實際上,就算外面有腳步聲也不奇怪,難免有幾個趕夜路的人也會從這裡經過。
不過怪就怪在,這些細碎的腳步聲在屋外來來回回,彷彿在圍着我所在的水閘小屋打轉,這就非常可疑了。
看了看手機,已經是半夜三點過了,我心想是誰會在外面走來走去呢?
是河裡的水鬼徘徊不定,還是那白毛老頭冤魂不散,又跟上來了?
我心裡覺得十分可疑,於是慢慢的站了起來。
屋裡的火堆早就已經滅了,只剩下偶爾冒出火星的灰燼,還在提供着淡淡的溫暖。
但是周圍是完全沒有光的,只有從破爛的窗子那裡投來一束外面淡淡的天光。
我仔細聽着外面的響動,緊緊握起拳頭,小心翼翼的來到了牀邊。
外面就是我來時的那條河邊小路,有一條水泥建造的小路連接着我所在的小屋和小路,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農田,田邊偶爾有一兩棵樹,就像悄悄站立在黑暗中的鬼怪一樣沉默不語。
我左看看右看看,這小路上根本沒有人經過,不知道剛纔是什麼東西在周圍走。
實際上如果我看見一個來來回回徘徊的流浪漢還好,就怕這種什麼都沒看見的情況,讓人十分生疑。
今晚沒有星星,外面的天非常黑,還有小風呼呼的吹着,那些田裡的莊稼隨風蕩起漣漪,小樹也左右搖擺。
不時有風將細細的雨滴吹倒臉上,冰冷的觸感讓人感覺到無限的清冷。
我縮了縮脖子,見到沒什麼可疑的事物,估計是我自己幻聽了,於是想回頭繼續睡。
而這個時候,忽然路上傳來了細微的窸窸窣窣聲。
我一看,從路的左邊有個圓形的黑影正滴流着往我這邊滾。
乍一看把我嚇了一跳,還以爲是什麼鬼東西,結果等它滾得近了一些,我纔看清楚原來是一個破籮筐被風吹着滾了過去。
“剛纔發出奇怪聲音的就是這個?”我自言自語的問了一聲,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
但是當我正準備轉頭回去繼續睡的時候,忽然之間從我頭頂出現了一張慘白的臉。
我根本沒看清楚這臉是從哪裡來的!就這麼從房檐上倒吊着忽然出現在我眼前。
我的心臟幾乎在一瞬間停跳,因爲那人溼噠噠的頭髮已經全部搭在了我的額頭上,那溼滑的觸感,加上空洞的眼睛讓我幾乎瞬間嚇暈過去。
由於精神受到極度刺激,我瞬間從地上坐了起來。
這才發現剛纔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夢。
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我感覺全身冰涼,就像掉進了冰窟裡剛撈出來。
此時眼前一片漆黑,外面的風要比夢中大得多,呼呼的吹個不停。
“爲什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
“難道說真的是因爲水鬼在周圍冤魂不散,來夢裡嚇我?”我自言自語。
可是想了想,我忽然抓到了什麼線索。
因爲之前太害怕,根本沒有勇氣在夢中去看那張慘白的臉,現在想起來,怎麼會和那個趙佳佳十分相似呢?
我的心往下一墜,心想是不是趙佳佳已經被童老闆給害死了,所以才託夢給我?
如果趙佳佳真的死了的話,其實也不奇怪,那童老闆心狠手辣,手下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如果趙佳佳真的知道童老闆要命的秘密的話,被殺的可能性很高。
而且最近趙佳佳做了很多讓童老闆不滿意的事,比如說對童老闆冷淡,隨隨便便跟着我跑掉,晚上跑到我這裡來避難,都是惹惱童老闆的原因。
趙佳佳一看就是外地到北京來讀書的,家裡沒什麼錢,靠幾分姿色,學別人做了小三。
這種事情她不可能告訴家人,或許也因此失去了很多朋友,變得非常孤獨。
而她最近接觸到的,肯幫她的人只有我一個,所以她纔會託夢給我。
從夢裡趙佳佳的情形來看,她應該是被水淹死的。
想到這裡,我腦中靈光一現,也顧不得外面風大,從窗子上翻了出去。
然後我來到河邊,打起手機上的電筒,往河裡照了照。
實際上我這麼幹的時候,十分害怕看到有屍體之類的東西,但是夢的提示讓我不得不這麼幹。
在河裡照了照,還真被我發現一個可疑的麻袋從上流飄了下來,裡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裝着什麼東西。
我急忙沿着河邊的往下走,想要抓住那隻麻袋。
結果因爲雜草太多,我走到一半腳就被纏住了。
眼看着那可疑的麻袋背水沖走,我只能看着。
好不容易擺脫了雜草的纏繞,我急忙沿着路一路往前跑,看看有什麼地方能夠下到河邊,將那麻袋撈起來。
還好晚上的水比黃昏的時候大了很多,所以水流要緩慢了許多,讓我能夠很快超過了麻袋。
那麻袋從水閘小屋下面經過,然後一直往下流飄。
我也跟着水流的方向跑。
可是往前大概跑了有一百多米的時候,忽然就看見前面有兩盞明晃晃的車燈亮着。
不知道這輛車是停在這裡幹什麼的,按理說,這麼窄的路,車很難開進來。
也許是附近聚居區的情侶,到無人的野外來玩車震?
又或者是迷路了,不小心走到這裡來。
亦或是毒品交易?軍火買賣?
反正這一切都不是我能管到的,我的目標是河裡的麻袋。
可是從這輛車旁邊經過的時候,我就是以愣。
因爲這是一輛黑色的寶馬車,而且牌照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仔細回想了一下,我的腦袋裡就是嗡的一聲。
因爲這輛車,就是白天開到工地上的童老闆的車!
這麼晚了,這老傢伙到這裡來幹什麼?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居然在這裡也能碰到!
我以爲車裡有人,於是在車前站了一會兒,等那車裡的人出來找我。
因爲看到我,童老闆肯定不會淡定的,必定會找我算賬。
但是在車前站了一會兒,我沒有發現任何人從車上下來。
小心翼翼的走到車旁,我透過窗子看到車裡面竟然沒有人。
一陣大風吹來,我感覺到絲絲寒意,心想這應該不是在做夢。
可是這完全不合理,童老闆半夜把車開到這裡就已經讓人感到十分費解,現在人竟然不見了,會到哪裡去了呢?
我正想到這裡,忽然河岸那邊傳來了一陣人聲。
有個男的小聲問道:“童老闆真是英明,丟在這裡的話死也不會有人找到,這裡根本不會有人來。”
另外一個聲音附和道:“對啊,不過被囉嗦了,不然待會兒這女人醒了,一時沒淹死的話會喊救命的吧?”
第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怕什麼,就算喊出來,這裡也不會有人聽到啊。我看這女人長得這麼俊,身材又火辣,不如我們兄弟倆先……”
聽他們這幾句話,我心裡一喜,因爲雖然和我猜測的一樣,童老闆要殺了趙佳佳,但是似乎還麼下手。
只是給趙佳佳吃了藥,然後讓兩個手下開着自己的車來到這荒郊野外將昏迷的趙佳佳丟到河裡淹死。
幸運的是,人顯然現在還沒丟下去,而且其中一個人還對趙佳佳產生了歹心,這正是我救人的好機會。
我聽兩人還在爲了要不要對趙佳佳施暴而爭吵,就大搖大擺的走到了河邊。
往下一看,果然有兩個人擡着一個麻袋站在河邊,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
他們手裡打着手電,於是我看得很清楚,一個是童老闆白天帶的那個長頭髮男子,另外一個則是李工頭。
長頭髮的男子一直都很嚴肅,所以必然是主張快快下手的那一方,而李工頭一看就是個猥瑣的中年男人,強力主張要把趙佳佳玷污了。
趁他們倆吵得火熱,我拿出手機,打開閃光燈模式,咔嚓一聲,給他們倆拍了張照片。
這個手兩人看見閃光燈,忽然意識到我的存在。
李工頭顯然沒有想到在這荒郊野外會遇見人,心理準備不足,竟然腿一軟,坐在了地上,指着我說道:“你……你是誰!是人……還……還是鬼!”
而與他不同是,那個長髮男子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將手裡的麻袋放下,就去衣服裡掏東西。
我心說不好,這傢伙居然有槍!
我心中知道,如果讓他掏出槍,我今天必然會掛在這裡,因爲我有他們拋屍的證據,他一定會殺我滅口。
於是等他槍還沒掏出來,就一個健步往下衝了兩步,然後向着他的面門飛踢了過去。
沒想到那傢伙停止了掏槍的動作,也不躲閃,直接用兩手抱住我的腿,就這麼手腕一轉,我就在原地打了幾個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心說這傢伙身手真心不錯,沒想到童老闆身邊還有這樣的人。
如果換了平常人,肯定摔在地上起不來了,但是我身體在各種遺蹟古墓裡鍛煉出來的,這麼一下還不至於爬不起來。
於是我在地上滾了兩圈,急忙爬起來,又向他撲了過去。
那人手又想往衣服內袋裡伸,還好被我一把抓住。
可是就在我們倆較力的時候,那猥瑣的李工頭竟然將地上的麻袋一腳踢進了河裡。
我聽到普通的落水聲,差點吐出一口老血,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