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識時務,長嫂難爲,五度言情
蠻夷請求和談,這無疑是表達投降的委婉說辭罷了,誰都知道,蠻夷是從來不接受和談的!即便派去使臣也十之八、九會被他們斬殺,這就是一羣豺狼,不打得他們連骨頭都痛了,他們是不會低頭的!如今,這羣豺狼在被方侯爺率軍狠狠地敲打狙擊了一番之後,終於知道痛了,知道求和談了。
齊父帶來的這個好消息令趙家衆人歡欣鼓舞,蠻夷請求和談,那表示這場戰爭即將要結束了,趙立冬也徹底的安全了!就連白城山都抑制不住歡喜道:“真是太好了!那立冬就快要回來了吧?”
“蠻夷都要求和談了,這仗應該不會打下去了,立冬肯定能回來了。”
齊父搖搖頭:“這倒未必。”
衆人一愣:“這是爲什麼?不是都已經要求和談了嗎?難道還打得起來?”
齊父不言,目光卻看向方辰,方辰道:“蠻夷素來兇狠殘暴,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們主動要求和談,卻未必當真就是想要和談。戰爭將勝未勝之時,往往是最關鍵的時刻,他們或許是想用和談來讓我軍將士放鬆警惕戒備也不一定。”
想到昔日蠻夷的行徑,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可能性倒是很大,衆人的心頭不由又蒙上了一層陰影,連舉筷子的動作都慢了下來,齊父笑道:“有方侯爺在,他們的這點伎倆必不會得逞,若是真心想要和談那便再好不過,若是想借着和談來偷襲之類的,那無異於自尋死路。”
以齊父對方侯爺的瞭解,就算那幫蠻夷主動想要和談,他也未必願意接受。因爲眼下並不是和談的最好時機,蠻夷固然損兵折將,卻還是有不少戰力得以保存,不論何談與否,始終都是個隱患,趁勝追擊,徹底消除這個隱患纔是上上之策,如此方能保邊疆百姓幾十年的平安!
這一日,齊父臨走之時叮囑衆人不要將此消息傳揚開去,衆人自是連連點頭。之後又等了好些時日,卻始終沒有等到朝廷的聖旨文書,由此可見,這場和談,並未達成。經過這些天的思索,趙家的衆人也都已經想通,趙立冬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即便這場戰事還要繼續再打下去,他也一定能平安歸來!
眼下,距離小傢伙出生已經快有一個月了,應該開始籌備滿月禮了,天氣也愈發的炎熱起來,前些天的時候,小傢伙被捂出了一身的痱子,又哭又鬧,兩天都沒睡好,如今方怡已經不敢再給他裹着襁褓了,只給他穿着一層偏厚實的裡衣,白嫩嫩手腳都露在外頭,瞅着可愛極了。只是楊嬸兒和白嬸兒有些擔心,這小孩子剛生出來是要綁腿的,不然長大了會內八字,可這小傢伙只要你給他一綁上他就哭,一直能哭到你給他鬆開爲止,來來回回折騰了不知道多少次,到最後,不只是方怡,連堅持要綁腿的兩位嬸兒都不忍心下手了。小傢伙這才舒坦了,臉上還掛着淚珠,哼哼唧唧陷入了沉睡,方怡看得直搖頭,這小傢伙,這麼個小不點兒年紀就這麼倔強。
方怡這一陣子心寬體胖,吃的下滋補的東西,奶水也漸漸充足起來,把小傢伙養得是白白胖胖的,那張小臉兒一笑起來,還能顯出一個小小的酒窩呢,大家都笑說外甥像舅,這小傢伙啊就像方辰了,將來一定也是個美少年!方辰聽了之後,歡喜的不行,張口閉口都說我那小外甥,一副炫耀得意的口吻,每天下課回來都抱着他不鬆手,還積極地跟楊嬸兒白嬸兒她們學習怎麼給小傢伙洗澡,看那架勢似乎是想自己也來一回。
瞅着小傢伙滿月的日子就要到了,距離方怡出月子的日子也即將來臨,一家人又要開始給小傢伙做滿月了,這做滿月要比洗三更隆重,洗三大都請的是親友,而滿月則是連好友都要邀請一些來的。方怡雖然整天窩在房裡,卻也沒閒着,跟王芊芊一道給小傢伙做了套精緻的小衣服,特意留在他滿月的時候穿,白嬸兒還給做了雙虎頭鞋,雖然就一指長的那麼個小東西,做起來卻比成年人的鞋子更耗費心神,方怡和王芊芊都跟着學了,王芊芊自幼就學了女紅,這會兒做出來的虎頭鞋倒還不錯,至於方怡就有些慘不忍睹了,最後厚着臉皮把針線一扔,耍賴道:“以後就讓芊芊給壯壯做就行了。”壯壯是小傢伙的乳名兒,寄託了一家人對他的殷切期望,就希望他能長得壯壯實實的。
白嬸兒無奈道:“得虧你討了芊芊這樣的好弟妹,不然壯壯連雙好鞋子都穿不上了!”
王芊芊靦腆笑道:“姐姐是平日裡操持家務太忙碌,不像我,往日閒來無事便在家中練習這針線活兒,自然要熟悉一些。”
“你快別替她說好話了,不然她將來什麼事兒都不樂意幹了!”
方怡嘟了嘟嘴,略撒嬌道:“嬸兒,我哪有你說的這麼懶散。”
三人說話間,那小傢伙突然蹬了蹬腿兒,擺了擺頭,王芊芊連忙放下手裡的小鞋子過去抱他:“這是要醒了。”剛說完,就聽小傢伙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那眼睛都還沒睜開呢,乾脆利落,真真是一點兒都不帶商量的,等到被王芊芊抱在手裡,那啼哭的嗓音立刻就不那麼大了,改爲哼哼唧唧的,再等到身下不舒服的尿布換成新的了,立刻就
白嬸兒道:“瞧這鬼精鬼精的模樣!將來一定是個皮實的。”
方怡笑道:“男孩兒麼,當然要皮實點兒的好,我就覺得辰辰太乖了,左先生他們也都這麼說。”
白嬸兒倒是不太懂方怡的意思,在她看來,方辰這樣的孩子是再好不過了,這城裡頭誰不羨慕啊,做夢都想要一個他這樣漂亮聰明又乖巧懂事的孩子呢!方怡竟然還覺得他太乖了不好,這是什麼想法,晚上回家之後忍不住就問了白城山,白城山笑道:“辰辰將來是要當官兒的,這官場裡的水可深着呢,自然是性子滑溜點的好,我覺得這點上,立年就比辰辰要強一些。不過,這幾個月來,辰辰的變化也有些大,許是先生教導的好吧。”白嬸兒聽後,心裡有些吃驚方怡居然連這都看得出來。
做滿月這天,小傢伙一大早就被折騰,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又穿上大紅的新衣服,手腳上帶着串了鈴鐺的金鐲子,脖子上因爲一直帶着齊父之前送的那塊玉鎖,這會兒也就沒換成金項圈兒,整個人被打扮得跟那過年年畫上的童子似的。家裡又來了不少客人,除了趙家親自上門去請的賓客,還有一些是不請自來的,這種情形在當初趙立秋的婚禮上就已經發生過了,對此,趙立夏方怡他們也很是爲難,你說提前上門送東西去請人吧,又覺得彼此並無太多關聯,平日裡也很少往來,貿貿然上門是在有些不合適,不知道的還說他們愛亂攀親呢!可不去請吧,人家又自己來了,弄的好像他們很失禮,連這樣的喜事都漏掉了對方一樣!實在是難做的很,倒是趙立年和方辰比較坦然:“他們這是借花獻佛,想借着我們來攀左府和齊先生的高枝兒,懷了心思的人又不是我們,我們何必覺得爲難?”
方怡當面沒說什麼,私下卻跟趙立夏道:“齊大人不愧是齊大人,這才短短几月,便將那兩個小的教得有模有樣,瞧他們白天說話的模樣,還真有幾分氣勢。”
說起齊大人,趙立夏是一臉敬佩:“那是自然,齊先生平日裡教的東西跟昔日左先生教的大不相同,以史爲例,若非親耳聽他講解,我決計想不到事情還能從那樣的角度去看。”
方怡笑道:“齊先生久居上位,看事情的角度當然與我等平民百姓不同,否則豈不是誤了國家大事?”
趙立夏道:“不僅如此,齊先生昔日位高權重,卻有一身正氣,即便是爲我們講解官場中的是非曲折,也不忘提點我們要時刻以國家大事爲先,而後才爲己。也無怪乎他能與左先生齊名。”
方怡點點頭,心中不免好奇,這樣一位深諳政治之道又爲國爲民的賢臣怎麼那麼早就退位讓賢了呢?據說是自己請辭的,可若不是皇帝授意,應該也沒那麼容易就辭官成功吧,這古代可不講究現代那一套,皇帝若是不想放人,你也不能直接撂擔子不幹,那是抗旨的大罪,更何況還是宰相這樣的高官,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當好的。方怡想了半天,搖搖頭,果斷覺得官場這趟水當真是深不可測,如今只希望方辰和趙立年努力多學一點兒齊父的手腕,將來也能混的好點兒。
做滿月之後,方怡也跟着解放了,第一件事就是燒了一大盆的熱水痛痛快快地從頭洗到腳,看着浴桶裡漂浮着的污垢,方怡整個人都輕鬆了,這古代女人坐月子居然不讓洗頭洗澡,連擦身體都不讓!這麼熱的天,悶在房裡一個月,本來就有輕微潔癖的方怡更是覺得自己都快要臭掉了,虧得王芊芊白嬸兒她們肯陪着她睡。
換了身新衣服的方怡只想大吼一聲:我方怡又活過來啦!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之前因爲家裡突然接二連三的出事,趙立秋對於王芊芊陪嫁過來的那幾間鋪子的收購工作也被延遲了,城外那間宅子也建好有一陣子了,如今確定了趙立冬的安危,方怡又漸漸恢復,家裡的生意也該重新整頓一下了,趙立秋是精神抖擻,信心滿滿,如今他可不光是要養老婆了,他還是當叔叔的人了,當然要賺更多的錢來給小侄子買好東西啊!
許是因爲當了叔叔心情好了的緣故,趙立秋這一回再出手的時候比之前要溫和了許多,至少讓店裡頭那光偷懶不幹事兒的店小二回家這類得罪人的差事兒他是親自去做的,也因此換來了掌櫃的的感激,大家都是聰明人,從第一間店鋪劉家的下場就已經看出了自己的將來,這鋪子是不可能再繼續抓在自己手裡了,要想將來繼續過好日子,只有好好表現,讓這位新姑爺再給他們一次機會,況且,以新姑爺一家的地位和新姑爺自身的才華能力,跟着他定然是不會錯的。
趙立秋沒有想到自己第一間“試點店鋪”會給其他幾間鋪子的掌櫃的那麼大的壓力,看着面前低眉順目的掌櫃的,趙立秋在心裡默默感慨,果然人都是“識時務”的,在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好的情況下,通常都會去那樣做。趙立秋也明白,只有讓自己讓趙家更加富強起來,“識時務”的人才會越來越多,他們的日子纔會越過越好。
等到最後一間鋪子也在休整之後掛上逸仙居分店的招牌,趙立秋也終於等到了另一個機會:新的一批糧草即將運往邊城,負責押運的人手都已經定下來了,趙立秋奔走多日,終於撈到了一個隨糧草同行的機會,早在得知趙立冬受傷之後,他就已經暗自決定,要親自去邊城看看趙立冬,親眼看看他的三弟到底傷的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