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部勾勒出僵硬的弧度,身子一僵,不躲不避,一雙邪肆如王者的眸子緊緊的看着黎安,眼底有複雜的暗芒在涌動。
他似乎,是在權衡。
爲了一個女人,值得麼?
雖然她能治他的隱疾,可是,天下女人如此之多,爲了一個她,值得麼?
慢慢的,他開始有遲疑。
幾個男人見他沒有出聲,膽子也變大了,手中的木棒朝着溫舒陽亂棍打來。
“砰!”
ωωω⊙ тTk дn⊙ CΟ 木棍落在身上,尖銳的疼痛將他從繁雜的思緒里拉扯了出來。
他看着正在流血的黎安,想要不管不顧的打翻這些欺辱他的人,可是這樣一來,她便會被殺死……
他打還是不打?
黎安自然也看到溫舒陽眼底的糾結,她的性命,絕對不能交到一個她不瞭解的男人手裡。
她一直使勁磨蹭着捆住手的繩子。
宋舒佩抵在她脖子上的手微微鬆動,詫異的看着渾身木棒飛舞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男人,心微微觸動了一下。
見溫舒陽已經有些不堪重負了,宋舒佩忽然看向黎安。
匕首猝不及防的揚了起來,朝着她的心臟便重重的刺了過去。
黎安瞳孔一縮。
宋舒佩本來對人體器官絲毫不懂,刺入心臟的某一點能立即死的事情,是她告訴她的。
“唔!”一聲壓抑的嗓音響起,預料的疼痛卻沒有來到。
黎安慢慢的睜開眼睛,只見自己整個人被溫舒陽牢牢地抱在懷裡,手所觸及處……是粘稠的血液。
“你……”
溫舒陽的猶豫和退縮她一直都看在眼裡,可是爲什麼……他會衝出來。
黎安去檢查他的傷口,卻被一把摁住,他把她的頭重重的摁在胸前。
“黎安,別看。”
說完,他將她的繩子割斷,拽着她的往外走去。
後背的鮮血瞬間流的更多,而他就彷彿沒有感覺一般。
宋舒佩和幾個七個男人也怔住了。
不得不說,這溫舒陽不失爲一條漢子,只是……他如果和黎安活着走了,就是他們的死期。
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眼
神,立即追了上去。
他抿着脣瓣,雙眸陰冷而狠厲的直視前方,一一擊退攻擊過來的男人。
黎安複雜的看着他,此時此刻的他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痛苦,這樣的毅念是哪來的。
他跑出幾步,他忽然將黎安重重的推了一把,“直走,不要回頭。”
“那你呢!”黎安本能的問了一句。
她始終覺得,溫舒陽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不像是那種會捨棄自己救她的人。
“走,別連累我。”
“好的,那我走了,你抵住了。”吐出一句,黎安轉身朝着遠處跑去。
溫舒陽眉頭一皺,眼裡閃過一抹詫異。
這個女人,一直都是這樣沒心沒肺的麼?
就算是真的想走,那假裝一下都不會麼?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轉身迎着追過來的七個男人打了過去。
走出一段距離的黎安扭頭看了一眼,見溫舒陽已經搖搖欲墜了,動作有了明顯的遲緩。
這個地方很是偏僻,如果他死了,那麼,她是絕對逃不出去的。
溫舒陽這個男人看起來不簡單,或許,會有辦法。
而且,先不論這個男人的目的,她就這麼走了,不仁不義。
沉重的嘆息了一聲,她在身上找了一下,什麼都沒有,就連手機也沒了。
來不及多想,她隨便找了一根粗壯的柴便衝了過去。
此時,溫舒陽腳下一個不穩,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背部被一片鮮血染得通紅。
幾個人見此,紛紛舉起木棒朝着他砸了下來。
千鈞一髮之際,黎安將手中粗壯的柴揮了過去,力度大的驚人,硬生生的阻止了幾個男人的動作。
“走。”
一把拽住溫舒陽的手,撒腿便跑。
看着被他握在手裡的手,溫舒陽那雙冷漠的眼睛忽然掠過一絲溼潤,“不是……走了麼?”
“嗯,我怕我走了你會被打死,對了,你悠着一點,由於心臟不停的跳動容易形成變異創口,會給解剖屍檢帶來一定的難度。”
溫舒陽:“我還沒死。”
黎安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別介意,職業病,
我的意思是說,主動脈起始部,肺動脈,心房和上,下腔靜脈入右心房處,左心室和心尖部的創口比較容易出現變異,表現爲創角撕裂,創緣不平,創腔不規則及創口縮小……”
“黎安,你這樣很觸我黴頭。”
黎安:“……”
鮮血流逝的快速,溫舒陽臉色也逐漸的蒼白了起來。
下一刻,他腳下一軟,整個人忽然就跪了下去。
黎安看了一眼身後緊追不捨的人,彎下腰準備將他扶起來。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衝了上來,舉起木棍,朝着她的頭狠狠砸下。
剛剛站起來的溫舒陽一愣,忽然將黎安摁了下去。
“砰!”
木棒重重的敲擊在他的頭頂,瞬間,鮮紅的血液順着髮絲流淌而下。
而護在她腰間的手卻沒有鬆動半分。
抱住他倒下的身體,倆人一起倒在了血泊中,黎安眼裡出現了一抹震驚。
張開脣瓣,她想要說話,想大聲吼出來,可是,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任何字。
溫舒陽他……
爲什麼?
他的猶豫,她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這個時候宋舒佩才走了上來,看着狼狽的黎安,她笑的張揚,“黎安,你無路可走了。”
舉起匕首,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來。
今日,她就用她的血去祭奠陸奕然。
就在她揚起匕首的時候,一聲槍響忽然劃破天際。
宋舒佩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的看向遠處,然後,慢慢的倒下。
她終究還是輸給了黎安。
溫舒陽虛弱的睜開眼睛,緊緊地盯着面前黎安,看着她臉上的疑惑和不可置信。
他悵惘一笑。
“我其實,是不想救你的,可是……”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偏偏就救了。
他其實,比任何人都還要重視自己的生命,直到此刻,他也沒有想通,自己,爲什麼會接二連三的救她。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他,爲什麼要這樣?
後悔麼?
說不上來後悔還是不悔,只是覺得,很踏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