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你在說什麼呢!”江熙低吼了一聲,眼裡蒙上一層焦急。
他每出口的一字一句如一根又尖又細的針,毫無預警刺入顧彥庭的靈魂深處。
就猶如往平靜的湖面扔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這湖面沉寂了太久,忽然投下巨石,一片驚濤駭浪!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幻聽了。
“黎安,我的腿會好的,醫生說會好的。”一向高傲的男人第一次以一種近乎祈求的姿態開口。
周圍已經駐足了不少圍觀的人,拿着手機不停的拍攝,竊竊私語。
“呵呵!”她冷笑了一聲,“顧彥庭,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是一個健全的男人。”
顧彥庭釀蹌的後退了一步,接着,又上前一步,“你的護照給我,你的證件都給我,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說着,他就準備去翻找她的包。
看着他此時的模樣,黎安感覺心彷彿正被凌遲着。
可是,她必須做出傷害他的樣子。
“顧彥庭,我和你在一起,也僅僅是因爲你是顧彥庭,多金,長得又不錯,又有權利,可是現在的你,成爲了一個廢物,你所擁有的東西也會漸漸的離你遠去,趁着還早,我們都給彼此一些顏面吧。”
顧彥庭不可思議的擡起頭,目光震驚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居然會說出這樣市儈的絕情的話。
黎安下巴微揚,就這樣以一種不屑的姿態看着他。
耳邊傳來了骨節的咔嚓聲,他忽然就笑了起來,脣邊的笑虛無飄渺又帶着一抹說不出來的森冷!
那一刻,黎安明顯看到了他眼中燃燒的憤怒,還有一閃而過的赤紅,雖然只是稍縱即近,但,她還是捕捉到了。
“再見。”她雲淡風輕的吐出兩個字,轉身朝着前面走去。
顧彥庭怔怔的站在原地,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這白楊樹一樣挺秀的身材中,蘊含着巨大堅韌的力量。
高馳抿了抿脣瓣,無人能想象他此刻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第一次,他對黎安產生了一種
厭惡的情緒。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般長久,顧彥庭纔回過神來,“黎安!”
薄脣縹緲的吐出兩個字,他釀蹌着朝着她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愛了她那麼久,已經錯過了一次,這一次,他不想要再錯過了。
不管是什麼樣的誤會,什麼樣的矛盾,他都會化解,只想她留在他的身邊。
“哥!別去了!爲了那種女人不值得。”
男人的身影依舊沒有任何的遲鈍,彷彿沒有聽到高馳的話。
高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滿面無奈,“顧彥庭!你能不能有一點作爲男人的尊嚴,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沒有必要在一個拜金的女人浪費精力。”
顧彥庭腳步忽然頓了一下,薄脣輕啓,“因爲這天下,只有一個她。”
一句話,他說的很淡很靜,仿若他的心湖永遠泛着的是一攤死水,任何東西都掀不起波瀾。
高馳忽然就沉默了。
因爲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請問是顧先生麼?”機場工作人員出現在了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他擡了擡眸,“嗯。”
“這是黎小姐讓我們轉交給您的。”
他顫抖的接過工作人員手中被撕得粉碎的護照,心,在那一刻彷彿破了一個大洞,今生再也難以修復。
他後退了一步,手無力的劃下,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他竟不知道,她是如此的決絕。
她是想告訴他,她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麼?
高馳和江熙瞧着他的背影,眉頭都緊緊地蹙了起來,他整個人分明脆弱得一擊即碎,卻又倔強得可怕,努力挺直腰板朝外面走去。
彷彿一個永遠不會倒下的戰士。
江熙扭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離開離去的方向。
自此以後,她和哥,就真的再也沒有以後了。
她低低的垂下眼簾,無奈的嘆息一聲,這世間,真的沒有那麼多大團圓,草長鶯飛的傳說永遠不會存在於現實世界。
那天之後,所有人都以爲顧彥庭會像先前一樣一蹶不振,醉生夢死。
他卻沒有。
他只是問了顧留名一句,“你對黎安做了什麼?”
顧留名僅僅擡了一下頭,吐出一句,“給了她一億的支票作爲補償。”
“她收了?”
“收了。”
那一刻,男人眼底的期待在瞬間就破滅了。
“知道了。”這是他走出顧宅最後說的三個字。
從那以後,他整改警務司,破下樁樁懸案,接手顧氏,權錢兩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壯大,站在了無人能企及的高度。
名聲大噪。
聽說他玩弄權術,遊戲金融,算計人心,更是一手將溫氏集團從十強企業打壓至破產,讓人家破人亡才,溫氏繼承人至今下落不明。
‘顧彥庭’三個字,代表的是權利的象徵,是財富的象徵。
隨着他的崛起,他昔日被女人拋棄的消息也漸漸的被人所淡忘,他身邊的人也沒有再提起過那個走的決絕的女人。
江熙站在陽臺上,從上到下俯瞰着。
習習涼風擦不去夜色的深沉,遠處霓虹迤邐和車水馬龍彷彿蜃樓,她俯視腳下深邃的高度,看不到一絲希望。
她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和歐陽研已經結婚兩年了,她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從結婚到現在,他沒有碰過她一下,原本溫柔充滿暖意的男人,在結婚的第一日便彷彿徹徹底底的變了一個人。
她也曾追問過,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正在這個時候,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她眼裡閃過一抹驚喜,連忙朝着門口跑去。
打開門,當看到喝的爛醉如泥被女人扶着的男人時,她臉上的笑容忍不住的凝固了一下。
門口的女人看了她一眼,“歐陽太太,他喝醉了,房間在哪呢?”
“把他給我吧。”
“哦,好。”
打扮暴露的女人點了點頭。
江熙忍着心口的不適,一路扶着他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他往喝的爛醉如泥被那種地方的女人送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