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頹廢的站在原地,身影莫名的染上了幾分寂寥和落寞,低低帶有痛楚的聲音仿若從迢遙的地方傳來。
“幫我訂機票,去航班出事的地方,馬上通知搜救隊,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她。”
高馳點了點頭,“我馬上去辦。”
米雪站在身後,看着他故作堅強的往前走去,眼睛,漸漸的蒙上了一層水霧。
此時的他,分明就脆弱得一擊即碎,卻又倔強得可怕。
可是……
爲什麼?
爲什麼又是楚夕?
她頹然的低笑了一聲,笑的滿臉嘲諷,笑的雙肩都忍不住的顫動。
爲什麼,一直以來她都輸給了楚夕。
……
高馳推開門,看着坐在沙發上面容憔悴的男人,低低的嘆息了一聲。
男人敏感的睜開眼睛,眼裡迸發出一道希翼的光芒,“怎麼樣了?”
“……”高馳看着他,莫名的有些心疼。
一個月了,他每次都涌這種充滿希望的眼神看着他,而他,卻不得不告訴他最壞的結果。
“哥,遇難人數已經全部統計了,現在下落不明的有五人,黎安,是其中一人。”
男人腳下一軟,無力的跌坐在了沙發上。
他臉上緩緩露出了一絲溫和而平靜的笑,“她,不會有事的。”
“哥……飛機失事的地方下面海,一個昏迷的人,落入海里,不是被海里的生物吃了就是……”
“出去。”男人抗拒的話沉聲響了起來,怒不可竭。
高馳點了點頭,轉身朝着門外走去,到門口的時候,他腳步微微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哥,欣江市需要你,警務司需要你,顧氏更需要你,你應該回去了。”
他擡頭,眺望着窗外一望無際的海岸線,夕陽淡金色的光芒倒映在海中,水天相接,海水一片火豔,橫亙連綿起伏的山巒,碧綠青色相映成趣,看在他心裡,卻只有灰濛濛的一片。
他不厭其煩的撥打着黎安的電話,一遍又一遍。
即便那邊一直傳來的都是機械冰冷的聲音,可是,他依舊沒有放棄。
如果,如果他當時沒有要和
她分手,如果她來辭職的時候他留下她,對她好一點,她是不是就不會一怒之下離開了,也就不會生死不明。
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後悔的事。
可是他唯一後悔的便是……和她分手。
他狼狽的靠在沙發上,仰頭,淚水順着眼角緩緩流下,然後隱沒在了髮絲裡。
他不願意相信,她已經死了。
人生中總有那麼一個人,會如此清晰的刻在你的心裡,浸入血脈,注入骨髓,生生死死都無法遺忘,她一輩子跟着你的呼吸,隨着你的記憶,陪着你到白髮齊眉,到地老天荒。
顧彥庭終究還是病倒進了醫院,身體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
搜救隊依舊在找尋她的下落,卻沒有什麼效果。
隨着時間的推移,雖然大家都沒有說,卻也知道,黎安,死在那場空難中了,屍骨無存。
溫舒陽自從那天來找了顧彥庭之後也消失了。
他彷彿從來沒有在這個城市裡出現過,唯一記得他的人,便是顧馨蕊。
……
看着顧彥庭彷彿行屍走肉一般的模樣,顧留名越發的生氣,也越發的心疼,對黎安的怨恨也就越發的上了一個層次。
他當初,就不該讓彥斌娶她,也就不會發生後來這麼多的事情了。
“你看看你,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爲了一個女人你就這麼消極,要死要活的,你還是我兒子麼你!”
顧留名怒氣蓬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男人卻眼皮都沒有擡過一下,就彷彿一具失去了靈魂的驅殼。
“顧彥庭,你聽到我說話了麼?”
顧馨蕊和馬芳容站在門口,看着裡面的場景,悠悠的嘆息了一聲。
一個黎安,卻將整個顧家攪得天翻地覆。
失去了黎安的顧彥庭彷彿生了一場難以癒合的大病。
他雖然不停的告訴自己,她沒死,她還活着。
可是,當消息一遍一遍傳來的時候,他的心,也漸漸的從希望走向了絕望。
他感覺自己被困在了夢魘裡,黎安死去的消息,就彷彿是那沾滿了毒液的觸手,從萬丈深淵裡伸出來,無形的攀爬而上,纏緊他的身軀,任消極空洞的腐
屍之地搖曳。
看着這個樣子的他,顧留名沉重的嘆息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無數個深夜,顧彥庭都難以入眠,只能蜷縮着自己,捂着疼痛到難以抑制的心臟,一遍一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有些人便是這樣,到你的生命裡匆匆走了一遭,卻只是給了你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和永遠不會癒合的傷疤。
……
咖啡廳。
“你那法醫朋友,還是沒有消息麼?”
江熙點了點頭,沉重的嘆息一聲,“歐陽研,你說,黎安她還活着麼?”
歐陽研靜靜的看着她,半晌之後,低低的開口,“希望她活着。”
“是啊,希望她還活着。”
否則,哥這輩子都恐怕沒有辦法走出陰霾了。
正當她想事情的時候,一個溫暖的觸感忽然落在了她的脣瓣上。
她眼波微微閃了一下,驚詫的看向男人。
歐陽研收回自己的手,對上她的目光,淡淡的解釋,“咖啡沾脣上來了。”
“……”江熙驚慌的移開視線,敷衍的點了點頭,“嗯。”
“江熙。”沉默中,歐陽研忽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溫柔的彷彿是在呵護一件珍寶。
“上次說考慮嫁給我的事情怎麼樣了?”
“……”江熙茫然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可是,她好像忘了。
“那個……對不起,我……我不喜歡你!”
他拿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放下,不起波瀾。
“無妨。”他開口,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就在江熙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又低低的吐出一句,“是我不夠努力。”
“不是不是。”她連忙解釋道:“歐陽醫生,我們當時雖然是相親,但是,你和我……那個……六年前……”
歐陽研輕輕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因爲六年前在我面前脫了衣服,所以才抗拒我?”
“……”江熙臉上的表情忽然僵了一下,就這樣呆呆的看着他。
雖然這是第一個發展原因,可是,就這樣被他毫不遮掩的說出來,還是覺得十分的尷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