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我敬您一杯。”
男人起身,拿着酒的手就這樣伸了過來,雖然嘴裡叫着的名字是顧彥庭的,可是,卻朝着黎安這邊遞了過來。
都已經是經常合作的了,自然知道他酒局上一般不怎麼喝酒,都是帶來的女人喝。
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酒,黎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顧總在我旁邊呢。”
“……咳!”男人尷尬的咳了一聲,看了一眼蘇皓軒,卻見對方低垂着頭,好像十分的難耐似得。
米箬眉頭皺了一下,低聲道:“你是來爲顧總擋酒的。”
“……”黎安這纔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
點了點頭,她伸手去拿那杯酒,還未觸碰到酒杯,一直骨節分明的大手忽然就伸了過來,拿走了酒。
黎安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的把手縮了回去。
米箬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幕,冷冷冰冰的,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男人也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親自喝這杯酒。
可是,他還是敬一下這位美豔的過分的女人。
於是,他又倒了一杯酒,“這位小姐,我也敬你一杯。”
“謝謝,我不喜歡喝酒的,你給他喝吧。”說着,她十分自然的指了指顧彥庭,一臉的坦蕩。
飯桌上傳來一陣詭異的靜寂,一道道視線在顧彥庭身上徘徊。
這麼沒有眼見的人也真的是少見。
就算是新員工,也不至於這麼遲鈍吧。
明明是來給自己的上司擋酒的,這怎麼到了她這裡反倒正了上司給她擋酒了。
都以爲顧彥庭會生氣,然而,對方卻面無表情的拿起面前的酒。
這個時候,米箬卻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和對方碰了一下,“這杯酒,我代她喝吧。”
“不用。”米箬酒杯即將碰到脣瓣的時候,顧彥庭卻悠悠的吐出兩個字,他的聲音平穩的沒有一絲起伏。
然後,他拿起酒朝着男人遙遙舉杯,對方立即起身和他碰了一下,“顧總請。”
“嗯。”
米箬笑了一下,將酒重新放了下了。
她自然不會自作多情到認爲他是爲了她的身體着想。
她目光朝着黎安看了過去。
她倒是不知道眼前這個新員工除了長得好看一點到底還有事什麼過人之處,竟然能得他這麼相待。
這個男人她比任何人的都還要了解,他的意思是,自己在乎的人,不需要不相干的人假手於人。
飯桌上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只有黎安還仿若什麼都沒有察覺。
她指了指靠近顧彥庭那邊的蝦子,“顧總,給我來一個蝦子。”
衆人:“……”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彷彿在飯桌上掀起了很大的風浪。
其實,只要她傾一下身子就能夾到的,而且,她真的以爲自己是來吃大餐的麼?
她到底是年少輕狂還是不知死活?
就連米箬也忍不住的多看了她幾眼,然後,她忽然就笑了。
她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接受她的邀約,會爲她擋酒,但是,她知道,他是不喜歡她的。
因爲,他一直都不喜歡那種不知進退的女人。
很顯然,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那種不知進退的。
對於這種女人,她倒是絲毫不擔心,因爲,她會自己把自己作死的,有美豔的容貌又怎麼樣,不過是膚淺的東西罷了。
“呵呵!”方纔敬
酒男人身邊的人尷尬的笑了一聲,“這位小姐真是……女中豪傑。”
黎安不懂他的評價從何而來,也沒有理會,依舊盯着盤子裡的大蝦。
男人看也沒有看她一眼,依舊只留給她一個冷峻的側顏。
半晌之後,他忽然拿起筷子夾了一隻蝦。
“……”米箬瞳孔似乎輕輕的縮了一下,有幾分震驚。
然後,就見男人把蝦子放進了自己碗裡。
她忽然鬆了一口氣,提着心這才慢慢的放了下來。
“我幫你剝吧。”
“不用。”他寡淡的吐出兩個字,已經利落的在剝蝦殼了,米箬訝異於他嫺熟的動作。
她記得,以前,他是不會做這些事的,而且,也做不得這樣嫺熟。
就在她思慮的時候,男人已經將剝好的蝦子放進了黎安的碟子裡。
看着這樣一幕,在場的人也有些明瞭了。
或許,這位跟顧先生的關係不太一樣。
可是,那爲什麼還讓她來擋酒?
男人本來已經沉寂的心,又撩了起來,這樣的女人,就這樣放棄了,可是會天打雷劈的。
米箬顯然沒有想到,他能爲一個剛認識兩天的新員工做到這一步,心裡,有些堵。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在臉上表現出絲毫來,依舊淡定的彷彿一個局外人一般。
蘇皓軒悠悠的嘆息一聲,有些同情她。
對於太太來說,她什麼都不用作,顧先生自然會爲她鞍前馬後,這就是區別。
飯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而男人卻一個接着一個的蝦子給她剝着,自己卻什麼都不顧的吃一口。
直到一盤蝦幾乎下了她的肚子,他才停住了剝蝦的舉動,“還吃什麼麼?”
問出口的話,涼薄的沒有一絲溫度,彷彿只是一句公事公辦的語氣。
後者眼睛在桌上掃過,“給我來只螃蟹。”
於是,又見本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像個隨從似得給她剝殼,伺候的好不舒坦。
在座的,除了蘇皓軒,何曾見過他這個樣子對一個人,就算是他自己吃也不見得有這麼的上心。
“馬董,您看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們的合同……”
不等米箬把話說完,男人忽然搖了搖頭,“不急不急……”說着,他視線又朝着黎安看了過去。
“不知道這位小姐最擅長的是什麼呀?”
顧彥庭眉頭一皺,那雙眼睛裡明顯閃過一抹暗沉。
他將剝好的螃蟹往她碗裡一放,擡眸,一雙沒有什麼溫度的眸子就朝着他看了過去。
“她最擅長的……是解剖,她能將人的皮從頭到腳整張剝下來,如果馬董感興趣,我可以給你一份視屏,沒有人的時候好好欣賞。”
“呵呵……”男人尷尬的笑了笑,以爲他是在開玩笑,卻也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畢竟,從他對她的舉動,也能看出,他大概,也是看上這個女人了吧?
他也沒有那個本事來和他爭,這麼想着,他又把眼睛放到了米箬身上。
一個酒局,總部的什麼都得不到吧。
這個秘書長得,也很不錯,幹練精明的女強人,一定也很有味道。
“安琦小姐,我敬你一杯。”
米箬臉上閃過一抹僵硬,這快速的態度轉變,自然能明白髮生了什麼。
畢竟,他們一直都在這個圈子裡。
心裡閃過一抹慍怒,可是,她卻也沒有發怒。
她也想看看,他會怎麼做?
於是,她微笑着,拿起了酒,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而黃董顯然要有將她灌醉的意思,一直在敬酒,她都是一杯幹,而對方只是輕抿一小口。
對方的人帶着莫名的笑容。
瞭然的看着這一切。
在不知道第幾次敬酒的時候,顧彥庭忽然拿起杯子替下了她。
起初,黎安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是,卻見他往後的每一杯都替,而她卻一臉深情的看着他,眼底,帶着明顯的感動。
黎安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尤其看到蘇皓軒彷彿個死人似得坐在一側。
人都沒有動,他瞎動什麼呢?
有了顧彥庭的加入,黃董也不敢怠慢,每一杯都是一口乾。
在男人拿起不知道第幾杯酒的時候,黎安手中的筷子被她重重的放到了桌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也讓飯桌上傳來了一瞬間的寂靜。
她擡起頭,沒有看向顧彥庭,卻只是直視着前方,就這樣風輕雲淡的開口,“一般乙醚中毒量爲75-80g,致死量爲250-500g,中毒血濃度爲100mg/dl,如果在短時間內飲入百分之五十,白酒500-1000ml,可因急性中毒造成呼吸抑制死亡。”
顧彥庭到嘴邊的酒這樣僵住了,竟然沒有辦法再挪動分毫。
黎安朝着他瞥了過來,然後,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安琦秘書,你目前情況似乎不是那麼好。”
安琦皺眉看了她一眼,“你今晚的話似乎多了。”
她勾了一下脣角,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
“酒中含有大量的乙醚,攝入過量便會引起中毒症狀,你目前處於興奮期,其症狀爲興奮,多言,自信心迷之強,面色潮紅,或者發白,呼吸有酒味兒,結膜充血,脈搏加速,輕微暈眩,此時意志力減弱,自制力部分喪失,容易感情衝動,有時候會有攻擊性行爲,一句話,比較容易犯罪,主要是因爲大腦皮質功能受到抑制。”
安琦靜靜的坐在顧彥庭的另外一側,彷彿沒有聽到她說的。
“黃董……”
她悠悠的視線朝着對面的中年男人看了過去。
對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怎,怎麼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目前處於共濟失調期,表現爲語言動作均失協調,舌重口吃,發音模糊,語無倫次,步態蹣跚,容易摔跌,主要是因爲乙醚攝入有點多,導致小腦和大腦皮質功能受到抑制,此時容易發生噴射性嘔吐,酒味兒明顯,容易昏睡,醒後全身乏力。”
說着,她漫不經心的撩了一把頭髮,顯得越發的魅惑。
“你如果再喝一杯,就是徹底的跌倒抑制期了。”
“……抑……抑制期……會……怎……怎麼樣……”
“進入深睡,搖撼不醒,失去知覺,腦幹功能受到影響,表現出顏面蒼白,皮膚溼冷,發紺,脈搏快速,瞳孔散大,血壓下降,體溫降至正常以下,昏迷,可持續十小時左右,嚴重者出現抽搐,大小便失禁,有的會因爲嘔吐物吸入窒息併發肺炎,呼吸衰竭而死亡。”
一瞬間,衆人之覺得手中的酒彷彿有千斤重。
她一手託着下巴,視線悠悠的朝着男人看了過去。
“顧先生酒量好,倒是可以多來幾杯。”
男人嘴角似乎輕輕的抽搐了一下,然後,平靜的吐出一句,“你吃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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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