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如此的話。”
“似乎也就能解釋得通,仙人所居靈氣如雲,妖魔之巢詭異陰森的原故了。”
“或者說,二者本就是相輔相成,互爲影響?”
陳玉樓低聲喃喃着。
只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將腦海裡的雜念,一點點梳理清楚。
思緒也愈發明晰。
按照他最早的猜測,古神隕落,天地大變,無數空間裂縫散落各地。
先是邪神、妖魔之物進入其中。
之後,道宗、佛門、儒家以及各派修士,漸漸察覺到了浮游天地間的空間,一入其中,才發現靈氣遠勝外界。
認定那是仙人遺留。
於是,幾千年時間裡,各派紛紛派人勘測。
隨着一個又一個洞天現世。
根據其空間大小,靈氣深厚與否,山中還是水下,將其劃分爲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以及七十二福地、十八水府。
同時,每一座洞天,也以五行命名。
“所以,這纔是玄德洞天由來?!”
陳玉樓眸光一動,睜開眼朝四周望去,只覺得天地驟然變色。
雖然還是白雪皚皚、林深樹密,但真目掃過,卻是玄色見光,霧靄如水。
“只可惜,要是再有片刻,不對,幾息即可,神識便能掃過整座玄德洞天,說不定能夠見到其中仙人。”
明悟過來玄德二字由來。
陳玉樓不由長長的吐了口氣。
同時,眼神裡又難掩遺憾。
他剛纔反應已經夠快,靈光遁去,洞天消隱的一剎那,神識便追了上去,但就算如此,還是慢了一步。
只察覺到雲海般的磅礴靈氣。
至於歸元老真人提及到的宮殿古觀,仙人身影,則是全然不見蹤跡。
現在想來。
終南山幾千年來,道人修士、幽隱之輩數不勝數,關於修煉成仙、一朝頓悟的傳聞也是不勝枚舉。
或許那些人破碎虛空,白日化虹之後,便是進入了玄德洞天內。
但他也明白。
即便猜測爲真,洞天內真有仙人存在,想要見到,也絕不是那麼簡單。
至少‘誤入’這種事,幾百上千年裡也只有這一例。
甚至,極有可能都是謠傳杜撰。
畢竟那位所謂的道人,姓甚名誰,道號尊號都不清楚。
“陳兄,有發現?”
等他回過神來,一道平靜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轉身望去。
不到幾步外,鷓鴣哨正凝神看向自己。
“是啊,見到了一絲蹤跡,但就如曇花泡影,一閃而過。”
陳玉樓並無隱瞞的意思。
點了點頭。
“是……什麼樣的?”
得到確定答案,鷓鴣哨眼神不由一亮,既緊張又期待。
此行登頂,無外乎就是爲了草樓觀與玄德洞天而來,但他剛纔四處看過,拔仙台上除卻嶙峋亂石、古鬆翠柏外,再不見其他存在。
而草樓觀畢竟是先秦之前的存在。
就算是仙人遺留,也終究頂不住時間消磨,風吹雨打。
所以,能讓陳玉樓如此重視,甚至不惜在明崖老道面前顯聖,登天而行,隨意一想也能明白,大概率就是落在了洞天之上。
“雲霧渺渺、靈氣如潮。”
思慮了下,陳玉樓纔開口道。
“這……比祖龍頂如何?”
簡單幾個字,便讓鷓鴣哨心生憧憬,但他修道入境後,經歷過的靈山並不算多,瓶山算一處、匡廬山算一處,再之後便是遮龍山和崑崙山。
而其中論靈氣之濃郁。
十座瓶山都比不得崑崙山。
聚天下龍脈祖庭、千山之氣,生生不絕,因生龍丹。
只是一場入定,修行數個時辰,就讓他停滯不前的瓶頸徹底被打破,順理成章,一口氣突破大境,築成道基。
所以,眼下一聽到靈氣如潮四個字,他心頭下意識便浮現出祖龍頂三個字。
“相差無幾!”
“這……”
聞言,鷓鴣哨更是震撼。
要知道,玄德洞天不過三十六小洞天之一,而祖龍頂天下卻只有那一處。
根本無法對比。
小洞天尚且如此,那十大洞天又該如何,豈不是真如傳說中的天宮仙境?
因爲太過震撼。
鷓鴣哨甚至沉默了許久。
一直到寒風從山下雲海中席捲,拂面而過,他這才從失神中掙脫出來。
看了眼四周。
楊方和老洋人仍在苦苦尋找,試圖找到草樓觀遺蹟。
至於明崖老道,則是怔怔的站在原地。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揹負大戟的崑崙,則是默默守在一旁。
掌櫃的特地叮囑過,他就一定不會糊弄了事。
見無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鷓鴣哨猶豫再三,才壓低聲音問道。
“洞中可有仙人?”
仙人?!
聞言,陳玉樓不由一笑。
這問題說實話他都記不清想過多少次。
古往今來,求長生者無數,爲何?除卻對於死亡的天然恐懼,修煉成仙,掙脫輪迴,這種傳聞屢禁不絕,也是一個重大原因。
隨意一想。
都能列舉出數十位來。
但是真是假卻無人知曉。
畢竟……真要成就仙人,按理說就該不死不滅,與天同壽纔是,可他們又去了何處?
爲何少見現身?
“或許吧。”
感受着鷓鴣哨神色間得期待。
陳玉樓想了想,最終還是拋出了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好歹也能留個念想不是?
半年前,誰又能想得到,今日的他已然是築基真人?
“對了,道兄,可曾找到文始真人修行處?”
不敢在這件事上做多糾結。
陳玉樓岔開話題,話鋒一轉問道。
“暫時還沒有……”
鷓鴣哨搖搖頭,“不過,靠東邊的松林裡,有一口寒潭,深不見底,霜雪落於其上也不凝冰,頗爲古怪。”
“我看潭中有靈氣隱現,或許與草樓觀有關係。”
“不然陳兄去看看?”
“寒潭?”
聽到這話,陳玉樓心神一動。
太白峰雖是高山危崖,但山上湖澤卻並不少,玉皇池、冰斗湖、冰蝕湖、冰磧湖,這也是玄德洞天,玄之一字的由來。
玄,既有色澤之意,又指青水。
不過,這拔仙台近四千米海拔,乃是終南諸山第一峰,衝雲入霄,飛鳥猿猱難渡,這等高天之上有潭還真不常見。
“山丘水澤,暗合道門真意,說不定真有可能。”
“道兄,走,看看去。”
收起心思。
不再理會消失遁走於無形的洞天,陳玉樓催促道。
“就在前邊不遠。”
“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