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身上殺氣不減。
一雙眸光更是冷若寒星。
幾人皆能猜到方纔崖頂上玉窟當中發生了什麼。
只是面面相覷,並未追問太多。
就算好動如楊方,此刻也是眼觀鼻鼻觀心,認識這麼久,他還是頭一次在陳掌櫃身上見到如此深重的殺意,明明信步而行,但整個人卻好似與長劍融爲一體。
隨着他一步步走近。
負在身後的龍鱗劍亦是呼嘯震顫,隱隱有龍吟之聲迴盪。
還是崑崙率先開口,“掌櫃的,門開了!”
聞言,陳玉樓眸光一動,視線越過衆人,投向石門深處。
只見櫺星門後連接着一條狹長幽深的墓道,皆是用大塊明磚堆砌,上邊是圓弧形的拱頂,相較於之前經過的那條甬道,這地方就要小氣不少。
不過。
想來也算正常。
畢竟地仙村,說到底是烏羊王陵宮,只不過被封師古鳩佔鵲巢。
所以此處兩種墓葬風格迥異。
前者是巫邪文化時期,處處透着邪異,而後者則是明顯的明葬習俗,規模雖不如烏羊王陵恢弘大氣,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符合葬制,暗合五行風水。
“看來後邊就是地仙墓了。”
陳玉樓吐了口氣,平靜道。
就是不知道,破了他的九死驚陵甲,又斬了玉窟中的陰靈詭物,自斬一刀,在棺中沉睡了數百年的封師古,還有沒有機會活過來。
聽到這話,身外衆人皆是心神一震。
忙碌了這麼久,總算走到這一步了,一時間,就是身上疲憊都消散了不少。
老洋人更是四下找了一圈,最終尋到一塊還算趁手的圓石,順着門檻用力推了出去,石碾一路滾過墓道,咚咚的沉悶聲不絕。
直到消息在黑暗深處。
墓道兩側仍舊是靜悄悄一片,毫無變化。
見此情形,一行人心裡頓時有了數,也不遲疑,陸續跨過門檻,徑直朝櫺星門內走去,藉着火光,他們分明看到兩側磚牆內,各自嵌着一排燭臺。
只不過時間太久,燈盞中早已是油盡燈枯。
但從這一幕,卻是可以判斷,往前數百年時,此處必定是燈火通明,燭光如晝,長生燭、萬年燈,用意不言而喻。
墓道並不算長,短短片刻,打頭的老洋人便走到了盡頭耳門處。
輕輕晃了下手中風燈,只見前方一下豁然開朗,還能見到一條白練般的階梯在黑暗中浮現,極爲寬廣,少說能夠同時容納三五人並肩而行。
天梯一路綿延往上。
最終消失在半山的崖壁深處,後方隱隱矗立着一座大殿。
見此情形,身後趕來的一行人,眼神皆是忍不住一下亮起,這等格局建築,絕非簡單,想必櫺星殿更是恢弘驚人。
“登天梯麼?”
目光落在那道白玉石階上,崑崙忽然想起來,當初他們在遮龍山中見到的那座雲巔天宮。
同樣是一心求仙。
獻王手段絲毫不比封師古弱到哪去,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凌雲宮會仙殿外,也矗立着一段登天梯,意爲越過之後,即能登天昇仙。
“大差不差。”
“這幫人慾求長生不老都想到了骨子裡,也就是見不到真天宮,否則,怕是都恨不能將天宮懸梯都給搬下來。”
陳玉樓嗤聲一笑。
迄今爲止,他已經見識過太多爲求長生的手段。
什麼登天梯、駕雲鶴,實在是再尋常不過。
金縷玉衣、七星續命、掘墳盜骨煉屍丹、殺嬰採心釀血酒纔是真正的恐怖,視人命如草芥,只爲滿足一己私慾。
扔下一句話,他提着風燈,穿過耳門走近那條登天梯外。
燈火晃過,只見石階晶瑩如玉、紋理細密,折射出的光線更是冷月射目,猶如碎銀金沙,最爲驚人的是,在那一層層階梯上,竟是被人刻下無數以計的文字。
皆是之前所見的蝸星古篆,看上去就如日月星辰,蟲魚鳥獸。
擡頭望去,古篆文遍佈整座石梯,一眼看不到盡頭。
“這石梯應該是烏羊王陵古蹟,不過被封師古直接挪來用了。”
封思北半蹲在地上,藉着燈火看了一陣。
那些蝸星古篆太過古老,即便是他也難以盡數認全,但看過之後,卻也能隱隱猜到一些,這分明就是一篇告祭碑文,其中多次提到烏羊王。
和巫溪鎮代代相傳的說法略微不同。
祭文中的烏羊王,並非什麼開山挖河,移山平丘的巫陵王,而是一位大巫,精通諸多巫術,掌握着陰陽生死的能力。
也正是因爲如此,代代傳聞中,對於他的形象纔會不斷被神話。
“那道長,這裡面有沒有提到長生不老的秘術?”
見他蹲在地上,一字一句的看着,楊方饒有興致的問道。
聞言,還沒等封思北迴應,正站在石梯上,提着風燈打量山崖兩側的老洋人,便忍不住轉身看了他一眼,笑罵道。
“怎麼,你小子也想修巫術?”
“說什麼呢,這不是說天下術法同源同流麼,我這最多也就是想着參考下。”
楊方當即搖頭,義正言辭的道。
聽着兩人鬥嘴打趣,封思北緩緩站起身,擺了擺手道,“就是烏羊王此人生平。”
這篇告祭碑文實在太過繁複龐雜。
最爲關鍵的是,其中許多蝸星古篆,大都已經失傳,無法辨認,真要將它通篇翻譯出來,沒有個一年半載,想都不要想。
另外,這道登天梯明顯被人動過。
或許是封師古爲了讓盤古神脈重新復活,蘊養屍丹,那些密文很多都被打散,這無疑更是加大了翻譯的難度。
這也是爲何他放棄的緣故。
“既然找不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先上去看過再說。”
陳玉樓指了指高處,登天梯後方神秘無端,遠遠望去,五行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