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莨吃驚地看向殊華,傳音:“可是,她對你特別不好。”
“咳!多大點事!玄司座是有誤會。而且,她這麼可憐,被太子苛待多年,難免脾氣怪想法多。”
殊華斟酌着,把棠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她相信,以棠莨這種端方的性子,之所以不顧禁忌地被玄驪珠打動並拖下水,必然也是因爲憐惜。
憐惜之後,種種不對都可以找到相應理由。
而她,對別人的狗血私情毫不在意,只想藉着幫上司照顧“禁忌戀人”的機會,得到更多信任。
棠莨相信了殊華,並且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用力掰開玄驪珠的手,將她平放在地上,站起身,緩慢卻堅定地離開了她。
“殿下,您可算清醒了!”侍官小跑着迎上棠莨,嫌棄地對着玄驪珠皺眉頭,禍害啊!
玄驪珠躺在冰冷的地上無聲慘笑。
靠山山倒,靠水水涸,誰都靠不住。
家族拋棄她,獨蘇不愛她。
以自己的性命爲賭注,卻也只能得到棠莨片刻憐惜失態,他最終還是因爲權勢拋棄了她。
棠莨緊握雙拳,掩去情緒:“太子殿下,臣弟希望你收回剛纔的誹謗之語,對你不好,對我不好,對大家都不好,父皇不會允許的。”
獨蘇勾脣冷笑:“老三,人不可貌相,伱心腸夠冷的,是我小看了你。行吧,我就當你一時糊塗……”
他突然失了音。
他看到,殊華小跑着上前,將玄驪珠小心翼翼地抱起來,溫柔地放在牀榻上。
她指揮被嚇呆了的侍官取水拿藥延醫:“動作快一些,不然玄司座會死的。”
侍官再不復之前的傲慢可惡,被她支使得像一隻陀螺。
殊華嫌棄侍官笨拙,直接探出根鬚,靈巧地展開護理工作,並且她還懂得一定醫理,做得專業又細緻。
棠莨不由心生感激,對殊華好感倍增,真是大度體貼又能幹,所謂的及時雨,就是這種!
玄驪珠先是抗拒,但禁不住傷得太重,只能默默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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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記吃不記打,不怕她藉機栽贓陷害你嗎?”
獨蘇想要阻止殊華:“萬一她死掉,你和玄鳥族的仇恨就更深了。”
殊華嘆息:“太子殿下,玄司座若是死了,會有很多流言,對大家都不好,不利於如意殿長期發展啊!如意殿不穩定,三界的安危就會受影響。爲了大局,屬下願意冒這個險,吃這個虧!”
“你還怪懂事的呢!好正義凜然啊!”獨蘇看看她,再看看棠莨,突然悟了,“你是想討好老三吧!是因爲靈澤指望不上了嗎?”
靈澤一直默默站在角落裡不出聲,驟然聽見提及自己的名字,不由期待地看向殊華,想看她怎麼回答有關自己的事。
殊華毫無所覺,微笑着敷衍:“是啊,指望不上。”
靈澤垂下眼簾,苦笑,雖然知道她在敷衍,還是忍不住難過。
獨蘇卻是得意起來:“老三也不好指望的,看在你本事出衆的份上,本太子給你指條明路?”
殊華微笑搖頭,與瘋子合作,後患無窮。
獨蘇長臂一伸,從筅北懷中粗暴地抓來月籠紗,扣在掌中,不緊不慢地捋着兔毛,威脅地瞅着殊華。
她可以討好老三,可以討好靈澤,憑什麼不能討好他!
月籠紗被禁了言,不能發出半點聲息,只能僵硬地縮在魔爪下,兔眼驚恐地往後翻着白。她不敢看殊華,更不敢掙扎,因爲自己又成了累贅。
殊華只看筅北陰沉的嘴臉,就知道灰兔子是誰了。
但她假裝不懂,甚至沒有多看灰兔子一眼,繼續精心照顧玄驪珠。
獨蘇很生氣,傳音入耳:“小殊,灰兔子就是月籠紗,你是要朋友呢,還是要繼續討好棠莨?”
棠莨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肯定不是好事,於是出聲干預。
“太子殿下,此處是玄司座的住所,不好久留,還請移步前往主殿處理相關事務,以免耽擱大事,讓父皇擔心。”
這話算是把獨蘇拉回了現實。
他冷厲地橫了棠莨一眼,端起威嚴模樣,悄悄給殊華留音。
“今晚子時,我在主殿等你,若你不來,我便殺了月籠紗。”
他手上用力,扯掉灰兔子一撮毛。
月籠紗吃痛,猛地躥起又強忍着乖乖伏下,兔眼裡全是屈辱憤怒的淚。
獨蘇微笑着揚長而去。
殊華陰沉了臉,看向靈澤:“河曲,聯繫蘇大吉,兩個時辰後,衆部首在鯨屋相會協商大事。”
是時候讓月籠紗逃離獨蘇的魔爪了。
“是。”靈澤僵硬地往外走,部首和鯨屋……他並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感覺快要露餡的樣子。
沉思片刻後,步伐重新變得輕快起來,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掏出傳音尺:“陵陽,替我給蘇大吉傳句話,必須親自去說……對,我脫不開身。”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靈澤隱去身形,悄悄藏到玄驪珠的居所外。
獨蘇瘋狂,玄驪珠陰毒,仙帝無處不在,他不放心殊華,必須時刻守着。
狹小的廚房中,蘇大吉正在烤全羊。
殊華回來了,他得好好做一頓大餐犒勞她。
炭火的紅光照亮了他光着的古銅色肌肉膀子,那雙水汪汪的鹿眼襯着絡腮鬍,雖然奇怪,卻也喜感。
“你這個鹿妖好生心狠手辣,身爲妖族,殘殺同類毫不手軟,還翻來覆去地烤。”
陵陽抱臂靠在門框上,一邊盯着蘇大吉看,一邊忍不住嫌棄。
蘇大吉擡眼衝他“嘿嘿”一笑,大手在羊腿上撕下一塊烤得金黃噴香的肉,直接喂到他嘴邊:“嚐嚐?可香了。”
“誰稀罕了,火氣這麼重!”
陵陽嚼着肉,故意說道:“要是有冰冰涼涼、甜蜜蜜的冰酪就好了,這些天可把我給累的。”
“在這裡。”蘇大吉拉起他的手,遞過一隻晶瑩冰涼的玉盒,裡頭裝的粉紅色冰酪上還點綴着一朵淺紫的小花。
陵陽心滿意足:“行吧,我是來替司座傳話的……”
蘇大吉聽得眼睛溜圓:“現在的河曲是司座!那麼,真正的河曲去了哪裡?這可憐的孩子!”
陵陽吃飽喝足,將玉盒一丟:“那我不管,反正你別讓司座露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