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有準備,棠莨還是心情沉重:“一起去迎接皇兄。”
玄驪珠磨磨蹭蹭:“我身體尚未恢復,我……”
“你回去休息。”棠莨有些難過,他本以爲,她會陪着他一起面對獨蘇的羞辱和責難。
“太子不喜歡我,一定會趁機羞辱我,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悲慘的樣子,抱歉。”
玄驪珠不想出現在那種尷尬的場合中。仙帝派獨蘇來處理此事,本就有責罰她丟失大雁魂燈的意思在裡面。
她絕不會束手待斃。
棠莨立刻理解並同情起她來:“快回去,若是他問,我就說你去搜救慈衡了。”
玄驪珠淚光瑩瑩:“殿下,您真好……驪珠何德何能……”
“我們陪着三殿下吧!”
殊華帶了一隊修士湊過來,豪爽大氣地打斷玄驪珠的話。
“若有需要,我們也可以幫忙做個見證。”
棠莨不禁看着殊華微笑:“好,你們陪着我。”
玄驪珠惡狠狠地盯了殊華一眼,扭頭離開。
殊華毫不在意,她陪着棠莨,獨蘇只會更瘋!
這兄弟二人鬥得越狠,她和靈澤纔會有活路!
陵陽仙君給殊華傳音:“你這是把寶押給三殿下啦?”
殊華不動聲色:“不然呢?難道我要押給瘋子?這好歹是你表弟,對吧?我相信你的奸猾。司座如何了?”
陵陽心情複雜地看向她身後那位高大冷酷的河曲修士,嘆息:“還行吧,身體就那樣,就是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
靈澤一個眼刀飛過去,陵陽立刻閉緊了嘴。
說話間,四龍神車已然降臨。
棠莨迎上去,神色肅穆:“太子殿下!”
獨蘇白衣飄飄地下了車,先看一眼殊華,再皮笑肉不笑地握住棠莨的手。
“三弟,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我還以爲你不想見到我呢。”
棠莨嘆道:“如意殿傷亡慘重,差不多被夷爲平地,臣弟笑不出來。”
“那是誰的錯呢?玄驪珠與慈衡何在?!”
獨蘇看向衆人,儀態威嚴,十分公正的樣子。
“我聽聞,是他二人挑事,非得拉着三弟一起暗算靈澤與殊華,這才導致三弟脫崗,犯下後面的一系列大錯!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在哪裡?立刻拖出來問罪!”
棠莨猜不透他的主意:“慈衡神君被滅天閣修士重創墮海,至今生死未卜,玄司座重傷在身,且是兄長的未婚妻……”
“三弟此言差矣!”
獨蘇不溫不火地打斷他,語重心長。
“因爲玄驪珠是我的未婚妻,又受了重傷,我就該包庇她、輕饒她嗎?律法呢?殿規呢?咱們不能只要求別人,而不要求自己啊。慈不掌兵,還徇私情,難怪父皇對你失望。”
慈不掌兵,徇私,好大一頂帽子……棠莨無可辯駁,苦笑而已。
“我明白兄長的意思。他們固然有錯,我這個被父皇派來善後的皇子卻沒起到該有的作用,所以還是我的錯,我願認罪。”
獨蘇道:“你是被矇蔽了,別急,先把玄驪珠帶來。”
他指向殊華:“你,去把玄驪珠帶來。若她膽敢反抗,許你動用武力而無罪。”
“是。”殊華毫不吃驚,這就是獨蘇的行事風格,不能只是他一個人瘋,必須大家一起瘋。
獨蘇給她傳音:“小殊,這是我給你的光明正大的報復機會哦,千萬別手軟!靈澤就不能讓你這麼爽快,他只會讓你受氣……”殊華恍若未聞,迅速離開。
玄驪珠藏在房間裡,不許任何人進去。
侍官十分傲慢地攔住殊華。
“我們司座是未來太子妃,玄鳥族少君,如意殿善報司座,你算什麼東西!之前還匍匐在我們司座腳下奴顏媚骨!太子傳召,你說是就是啊?憑據呢?!”
殊華笑笑:“請尊貴的未來太子妃·玄鳥族少君·如意殿善報司座·玄驪珠仙子前去接受太子殿下的聆訊!否則,屬下不得不砸門!太子許我動用武力而無罪,但我不想這樣。”
門很快打開,玄驪珠打扮得素淡,穿着緗葉黃的法袍,梳簡單的髮髻,戴木釵。
她下巴微擡,傲慢地看向殊華:“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當然記得。您請。”殊華微笑着打量玄驪珠的裝扮,總覺得有些眼熟。
很快,她想起來,這是她早年間在雲中宮時常有的裝扮。
這一身緗葉黃,就是曾經的她最愛的顏色。
真有意思。
“你嘲笑我?”玄驪珠手掌揚起,朝着殊華的臉用力搧去,惡意滿滿。
貪婪的、不知尊卑的半妖,有了靈澤的關愛還不夠,還敢妄想和她爭搶棠莨!
靈澤大怒,正要上前阻攔,卻見殊華主動接了這一巴掌。
與此同時,玄驪珠被重力擊飛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鮮血。
不遠處,獨蘇收手嘆息:“驪珠,你太不懂事,太不自重。別人不敢動你,我只好親自給你教訓,否則難以服衆。”
玄驪珠躺在地上抽搐着,看起來立刻就要死了。
“太子,你太過分!”棠莨再也忍不住,衝出去抱起玄驪珠,查探她的傷情,爲她輸入靈力療傷救命。
玄驪珠有氣無力地靠在棠莨懷中,眼裡蓄滿悲傷的淚水,大口大口地吐血:“對……不起……”
棠莨忙着給她療傷:“別說話。”
獨蘇看了他二人片刻,突地笑了起來:“狗男女!”
棠莨臉部充血,羞恥無比,下意識地想把玄驪珠推開,卻被她緊緊攥住衣角:“殿下,求你殺了我,我不想因爲我讓你受辱。”
她說着,又吐出了大量的血,慘笑:“太子,我爲了討好你,這麼多年,一直模仿那個人的穿衣打扮,你便是鐵石心腸,也該有所鬆動……”
“別說了!”棠莨捂住她的嘴,堅定地看向獨蘇:“我不允許你這樣對她。”
“哈哈哈……你不允許?你是她的誰啊!”
獨蘇興奮大笑:“她知道我們就在外面,故意出手攻擊殊華,爲的就是讓我動手傷她,好用慘狀打動你、綁定你。你確定,不要前程也要和她在一起?”
“我沒有……”玄驪珠又吐出了大量的血,眼神也黯淡下去。
“三殿下!請三思!”棠莨的侍官急死了。
棠莨咬着牙,左右爲難。
作爲皇子,他揹負着太多期盼,絕不能只爲誰而活。
殊華給他傳音:“殿下,您放下玄司座,我來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