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勁,雖說就職典禮是謀劃已久的,但現在是半夜!
即便一個時辰之後,天也沒亮,太詭異了!
殊華一把抓住要走的飛蛇族修士,無視他的憤怒和掙扎,笑眯眯地問道:“太子殿下回來了嗎?”
“不知道。”飛蛇族修士逃不開她的魔爪,頗憤怒:“在下還要通知其他人,請道君放手!”
殊華笑眯眯:“我已晉升神君,你卻叫我道君,是覺得我不配,想挑戰嗎?”
飛蛇族修士看出她是認真的,只好行禮致歉:“請神君見諒,是在下失禮。”
殊華這才肯放他走,然後低頭看着自己漂亮的雙手,微笑:“看來是我殺的修士還不夠多,導致他們忘了禮貌規矩。”
她說得十分認真,眼睛閃着綠光,無數強壯的根鬚在身後搖擺伸張,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個可怕的大魔頭。
一直坐在地上撒賴的河曲“嗖”地躥起,躲到蘇大吉身後,很小聲地道:“我不鬧了!”
雲麓很鄙視地看着他:“你真的比不過假河曲!”
司座扮演的河曲又兇又酷,纔不會這麼慫!而且殊華從不濫殺無辜!
河曲不服,非常小聲地道:“假河曲是誰?有本事讓他出來和我單挑!”
靈澤毫無所覺,響亮地批評其他人:“那些傢伙就是該殺!你們爲什麼不贊同小殊?快贊同她!”
現場一片靜默,就連殊華也無話可說。
和光大笑出聲,拍着靈澤的肩道:“真妙!”
靈澤不懂是什麼意思,但因爲知道和光對自己很好,便露出燦爛的笑容。
“神君笑得真好看。”月籠紗親暱地趴在殊華肩上,和她咬耳朵,“話本里的故事實現了誒,高冷神君重傷失憶,任君差遣,殊華啊,不如明晚召他侍寢吧!讓他給你洗腳!狠狠蹂躪他!”
殊華白了月籠紗一眼,指派蘇大吉做正事:“我要知道有關就職典禮的一切消息!還有,立刻落實咱們的人是否都接到通知了!”
“是!”蘇大吉收起憨厚模樣,一溜煙跑下朝暮崖,順便帶走了可憐的河曲。
聯盟辦事效率不錯,有錢了的聯盟辦事效率就更不錯。
就職典禮要開始前的一刻鐘,殊華知道了所有的事,包括仙帝已經下旨解除玄驪珠和獨蘇的婚約。
蘇大吉把她拉到一旁,眼角瞅着乖巧擇菜的靈澤,很小聲地道:“很可能會在典禮上賜婚給你和太子,怎麼辦啊?”
殊華反問:“你有什麼辦法?”
蘇大吉抓腦袋:“沒有。”
殊華昂首往前走:“我也沒有。”
這種婚約算個屁,即便要求立刻成親也無所謂,反正獨蘇不敢把她怎麼樣,到了合適的時機,直接殺人推翻就好。
沉重的鐘聲響徹整個如意殿。
修士們拖着疲倦的步伐趕到廣場,稀稀落落地站着,有氣無力。
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很傷士氣,大家的怨氣都很重,再看看日益稀少的同僚,更是蒼涼悲憤。
悲憤沉默配上暗黑天空,再加上沒有任何點綴的廣場,頗像喪禮。
成奇神君就想要這個效果,他語氣沉重地說了一堆懷念同僚的話才轉入正題。
“按說,就職典禮是大喜事,但因着近來傷亡慘重,爲悼念亡靈,盡簡盡樸……殊華司座,你不會有想法吧?”
“當然不會!”殊華低頭拭淚,悲痛而剋制,“殿主只是遙望觀戰,我卻是從始至終就在戰場……看到同僚出事,只恨自己無能……”
她的話引起殿內修士一片唏噓感嘆。
要說這幾位司座吧,從始至終衝殺在前線,與大家同生共死的唯有殊華。在場的很多修士,都曾得到她的救助。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殊華司座!不是您的錯!您無需愧疚,您已經盡力了!”
一個帶頭,就有百個附和:“殊華司座,實至名歸!”
“實至名歸!實至名歸!”修士們整齊地喊着,疲憊失望的眼裡漸漸燃起亮光。
現如今,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帶領大家蕩平怨濁之地的話,那必然是殊華,也只能是殊華。
曾經,他們以爲是靈澤。
後來,靈澤血洗如意殿,一夜之間殺了上千名修士。
再後來,他重傷半隱,久不現於人前。
有人說他已經入魔,有人說他已經隕落,有人說他只剩一副軀殼。
衆說紛紜,但大家都統一默認,短時間內,靈澤不會回來了。
看着這許多信任的眼睛,殊華的演戲變成了真情。
她很認真地許下諾言:“我會盡我所能,做應做之事!”
殺掉藏庸,蕩清怨濁之氣,還三界安寧。
“啪啪啪!”玄驪珠歡快地鼓掌,用愉悅的聲音說道:“歡迎殊司座就任新職!真爲你高興!”
殊華微笑頷首:“恭喜玄司座進階。”
“差你還遠呢,但總有一天,我會追上。當然……”玄驪珠有意頓了頓,“我指的是,專心專意致力於造福三界。”
“時辰不早,繼續吧。”棠莨打斷玄驪珠的話,示意成奇神君爲自己和殊華頒發一司印綬。
成奇神君威嚴地頒發完畢印綬,邀請殊華和棠莨落座,繼續按順序發佈其他職務信息。
職務發佈到一半,獨蘇滿面春風地趕到。
他來得囂張,徑直走到成奇神君的座椅前,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成奇神君笑容如常,還給他讓座:“不知殿下駕到,有失遠迎……”
“我不計較,你們繼續!”獨蘇好心情地悄悄給殊華傳音,“小殊,稍後會有旨意下達,希望你不要被驚嚇到,也希望你不要不高興……”
殊華波瀾不驚:“這麼說來,是不好的消息?”
獨蘇有些訕訕:“只是權宜之計,我永遠不會逼你。”
殊華表示瞭解和配合。
獨蘇高興死了,看棠莨都順眼了許多。
有個虛名牽着也很好啊!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陪在殊華身側!
但直到所有職位授完,也未曾有仙使下降頒旨。
獨蘇開始焦慮不安,在人羣將要散去前,他終於忍不住,掏出傳音尺一陣猛戳,得到的消息都是,未有旨意頒出。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神經質地咬着手指,憤恨地看向天空,眼神癲狂。
玄驪珠饒有興致地看戲,如果太子當衆發瘋,會怎樣?
一條聲音在她識海里響起:“讓他瘋,是時候讓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