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黃昏時分。
鄭金鋒才離開煉丹殿。
方生獨自回到清風林的院子中休息。
他本想打探一下，所謂的上品丹道傳承內容。
然而，鄭金鋒對此高度警覺，言談間謹慎至極，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經過深思熟慮。
沒有泄露絲毫信息。
最後，方生只問出一些丹師內部流傳的常識。
比如，與朱鳶精血相關的信息。
“朱鳶精血相當珍貴，尋常的蠻骨精血，一份只需要五塊靈石。”
“而朱鳶精血，一份卻需要整整十五塊靈石……”
而且，這種精血只有在大型坊市纔有可能購買得到。
鄭家以前採購這種精血，都是直接到太華仙城去的。
方生回憶着鄭金鋒說的信息。
一邊也在權衡：
“對於我來說，太華仙城太遠了，而且仙城周圍是山脈，距離紫河還有一段距離。”
“還有第二個選擇，就是桃雲山何家之前開設的深湖坊市。如今那裡也是大市，其中必定存在朱鳶精血……”
雖然從來沒有去過深湖坊市。
但近十年來，那裡是紫河東脈最引人矚目的地方。
敖月如以及滄水丹師，幾年前已經在那裡駐紮。
在她寄回來的信件中，時常會提及深湖坊市的各種消息。
趙淼焱也在信中說過，他跟着貪酒道人去過深湖坊市執行任務。
因此，對於方生而言，這個地方其實不算陌生。
“早在半年前，深湖秘境中上了年份的靈藥全部採割完成。”
“按照當初的約定，何家已經順利接收了那塊位於湖底的二階靈地……”
另外。
深湖秘境出世將近十年時間了。
這期間，水底容易發現的靈地和機緣，基本都已經被髮掘完畢。
再加上何家的有意引導。
深湖坊市周邊的秩序正在恢復正常，殺人奪寶的風氣也逐漸平息下來。
“現在前往深湖坊市，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這次過去，除了購買朱鳶精血，我手中還有一批丹藥需要出售。”
“其中，還包含一部分中品的火靈丹。”
“不過在動身之前，必須得先休息一下……”
方生晃晃腦袋，感覺有種無法控制的昏沉。
他幾乎連續煉了一個月的丹藥。
雖然中途有過短暫的休息，但那根本不足以恢復全部精力。
接下來的時間。
方生沒有修行，只是陪着牛旦下棋放鬆。
中途還去見過鄭金離一面。
當初那位儒雅的老者，如今滿頭白髮，氣息幾乎跟牛旦一樣衰弱。
鄭金離的性格卻是不曾變化，依然顯得很穩重，身上幾乎看不到傲氣。
對於方生的悟性，他極爲讚賞，同時還主動提升了上品丹藥的分成比例。
往後，只要方生煉出上品丹藥。
在扣除成本之後，利潤可以與鄭家五五分成。
折算下來，每煉製一枚上品丹藥。
方生便可得到十五塊靈石。
鄭金離慷慨到這種程度，以至於方生都感到驚訝。
似乎是看出他的情緒。
鄭金離淡淡一笑：
“如今的鄭家實在缺乏上品丹師，你能夠煉製上品丹藥，能幫得上不小的忙，老夫慷慨一些，也是應該的。”
這位老者雖然在笑，卻透出莫名的淒涼。
他忽然咳嗽了兩聲，將話題轉移：
“你如今的能力應該不遜色於族內的幾位中品丹師，只是在理論上欠缺太多。”
“當真不考慮一下，入贅鄭家嗎？”
“十餘年後，等你徹底融入鄭家了，族內的丹道傳承或許可以向你開放的。”
“多謝前輩厚愛了。”
方生心中只是稍作思索，便婉拒了鄭金離的條件。
他不可能用十幾年時間來等一個“或許”。
而且，十幾年後的事情太過久遠。
誰也說不準。
或許到時候，自己已經不在紫煙谷了。
方生暗中看了一眼掌心。
現在距離青蓮充能完成，只剩下七年時間了。
他不可能在鄭家待一輩子。
紫煙谷還是太小了，如果想要獲得更多的蠻骨精血……
甚至想要築基的話，就必須離開這裡。
……
從鄭家的核心道場中離開。
方生心中仍在盤算着。
“在離開鄭家之前，最好能夠成爲上品丹師……”
“只是，上品丹道傳承太看機緣了。”
“所以退而求其次，至少要能夠穩定煉製火霄丹。”
這樣一來，就可以走散修丹師的路子。
上品丹藥價格高昂，一枚就要五十靈石。
即使是煉氣後期，也有些吃不消。
尤其是散修。
所以有些修士會自己攢一部分材料，再額外花些靈石，請丹師爲自己煉丹。
如此一來，一枚丹藥只需要花費三四十靈石。
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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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水坊市百里之外，就有一位一階上品的散修丹師。
道號是丹華仙子。
靈獸軒每月十份蠻骨精血，她佔去六份，就是拿去煉丹了。
顯然生意不錯。
“不過，想要穩定煉製火霄丹的話，必須要繼續培育朱鳶道果……”
一回到院子，方生直接在門外掛上一塊牌子。
上面寫着山中靜修。
隨後，就直接進山去了。
中途偶爾遇見鄭家修士，也都見怪不怪。
彼此之間打了個招呼，便各自離去。
等到夜幕降臨。
方生收起手中的地圖，收納進儲物袋。
沿着紫河前往深湖坊市的路線，已經初步確定。
兩個地方本就是互通的。
如果是走陸路的話，中途還要避開好幾處天災頻發的區域。
需要多繞幾千裡的路程。
反倒是沿着紫河行進，只需要兩千里路程。
方生潛入紫河之中，闢除周圍河水，製造出獨立的空間。
隨後，徑直向着深湖而去。
以闢水神通的速度，兩千裡水路，僅需一個晝夜的工夫。
……
第二天，黃昏時分。
一直在水下行進的方生，隱約感應到前方的水下空間驟然開闊。
彷彿自己正在進入一個全新的、廣闊無垠的水下世界。
“深湖，到了！”
方生全身斂息，心神不曾動搖，彷彿只是水底一塊石頭。
透過周圍的水流。
他能夠感應到在自己上方，還有好幾個修士同樣以水行術，在漆黑的深水中潛行。
“全部都是水法修士，只有這些修士纔可以長時間待在水下……”
方生沒有打擾的心思，隱藏好自己，正準備繼續前進。
然而，就在此時！
呯！
遠方的水面之上，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電，驟然劈入水中！
霎時間，暴烈的雷霆之力沿着水流傳向四方。
湖中的魚龜翻起一大片。
方生並不接觸河水，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反而是那幾名在深水中潛行的水法修士，身子瞬間僵直。
在反應過來之後，幾人慌張向着水面逃竄。
同時，兩股瘋狂涌動的靈力，在遠方的水面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