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是不說那些喪氣話了,今日重逢是喜事!”
“方哥,你還是快把靈石收下吧!”
趙淼焱滿懷期盼,把盒中的靈石推到方生面前。
盒內靈石溫潤含蓄,指尖輕觸,有一縷清涼悠然入心,令人心曠神怡,身舒體暢。
兩千塊靈石。
縱使對現在的方生來說,也並非小數目,抵得上他兩年積蓄了。
不過,方生心中卻談不上高興。
自己現在的靈石其實夠用了。
每年下來,一千二百靈石左右的收入。
不僅能滿足朱鳶精血的需求,還能剩餘一些,用到置換法器之類的需求上。
他如今的青陽劍,已經換成中品法器。
還額外添置了中品的防禦法器。
至於符籙丹藥之流。
以前從李符師那裡得到的,至今都沒用完……
畢竟,他秉持的處世原則,一直是忌爭忌鬥。
暗中演練的許多戰法,到現在也沒用上多少。
……
望着滿臉期盼,甚至有些緊張的趙淼焱。
方生終於輕輕頷首:
“這些靈石,我暫時收下了。”
“日後,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會還給你的。”
無所謂是不是髒錢。
人生在世,豈有完人?
更何況,還是生在這種世道。
方生在塵世中打過滾,雖有自己的堅持,卻也從來不是什麼小白羊。
趙淼焱眼見自己送的靈石被收下。
他一下子咧開嘴,開懷大笑道:
“既是送了方哥的,就是你的東西了。”
“哪有以後還給我的道理?”
這還不止。
接下來,趙淼焱又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塊玉簡:
“方哥,你看看這個!”
他將玉簡遞過來。
方生將法力探入查看。
只見一個開頭,便是眉頭一動:
“這是一本煉體功法?”
“方哥好眼力!”
“這也是我給方哥準備的禮物!”
趙淼焱嘿嘿一笑,說道:
“我也是跟了師父才真正知道,原來煉體也是一門大學問,那些道宮弟子平時都是兼修煉體的。”
“而我們貪字一脈的傳承,核心就是一門一階的金身煉體法。”
“方哥,想必也瞭解過煉體?”
方生點頭。
他自然瞭解過,朱鳶靈火就有煉體的功效。
在修仙界,煉體功法地位特殊。
它與正統修行法門,是相輔相成的關係,可以極大增強修士的近戰能力。
從煉氣期開始,就可以修行一階的煉體法門。
築基,則可以修行二階煉體功法。
以此類推。
每一階的煉體法,由低到高,又大致分爲三個品級:
玉骨、寶體、金身。
趙淼焱如今修行的,就是一階的金身煉體法。
一旦修成,便是所有煉氣修士當中,肉身最爲強悍的一檔。
而且,煉體不完全依賴靈根。
理論上來說,即使是煉氣一層,也有可能修成一階金身。
想必,這也是當年貪酒道人願意收徒的原因之一。
當然。
修士最根本的實力,還是得看自身的法力和修爲。
煉體只是戰力的補充。
煉氣一層,即使煉出金身,也打不過尋常的煉氣中期。
與其說煉體是法,其實更像是術。
一種到了特定境界,才能修行的術法。
此時。
趙淼焱介紹道:
“這一門《赤玉金剛骨》,其實是別人孝敬我的,雖然只是玉骨煉體法,卻很適合火法修士。”
“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方哥,而且也拿去給我師父看了,功法沒有問題……”
“你有心了。”
方生頗爲感動。
他之前也想過,尋一門正經的煉體功法,配合着朱鳶靈火修煉,只是一直找不到。
沒想到,趙淼焱主動給他準備了。
雖然只是玉骨品級。
但是煉體功法,本質就是用各種方法錘鍊體魄,增強肉身本源。
日後,若是得到更高級的煉體功法,可以直接更改。
比起靈石。
還是這一門功法,對方生的作用更大。
……
接下來。
兩人把酒言歡,無所不談。
趙淼焱洋洋灑灑,講起他的人生計劃。
他打算婚後多生孩子,以後爭取發展成修仙家族。
他這次成婚的對象,也是一名修士。
修士平時需要維繫法力,時常吸納靈氣修行,或是處於靈脈環境中。
對於修士本身而言,靈氣有益無害。
但對於未成形的胎兒來說,這些入體的靈氣卻無異於狂風暴雨。
許多生命,還未萌芽就已淹沒於汪洋之中。
因此,修士生育相當困難。
一對修士夫妻,幾十年生不出兒女都很正常。
當然,禍福相依。
一旦胎兒能夠適應這種環境,並且成功降生下來。
那麼便表明,這個新生兒大概率擁有靈根。
只是會有品階高低之差。
趙淼焱打的主意,就是婚後廣撒網,多納妾,增加中獎率。
同時,他自己也不會放棄修行。
他還要繼續努力貪墨,既是用於自身修行上,以後也可以用到自己孩子,甚至是家族身上……
方生聽着,暗暗點頭。
對於如今的趙淼焱來說,廣納女修妾室,確實沒問題。
畢竟地位上來了,有的是女修投懷送抱。
但換成一般散修,能找到一個女修當正妻就已經是僥倖了。
更遑論納妾。
想要生兒育女,組建修仙家族。
除非是情聖一樣的人物,否則娶妻成本就是一道難關。
說到這裡,方生就忍不住想起當年的李符師。
那位都被逼到搞養成了……
直至黃昏之時。
院外有人過來敲門:
“趙爺,安道爺快回到了,叫你過去候着。”
聲音傳進來。
趙淼焱輕輕皺起眉頭,對着外邊應和了一聲。
然後轉過來說道:
“方哥,安道爺是道盟的築基種子之一,也算是我和師父在盟裡的靠山。”
“我找機會,把他也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方生沒有拒絕,而是起身相送:
“你去忙吧,不必招待了。”
院子外面。
安道爺的侍從又催了兩聲。
“方哥,我過後再來……”
趙淼焱只得匆匆道別。
他跟上侍從,向着安道爺的二階洞府走去。
此刻。
天邊殘陽如血,染紅了半邊蒼穹。
孤雁南飛,一聲悽唳在無盡的蒼涼中迴盪羣山。
趙淼焱漸漸收起笑容,他的確變得成熟了。
不再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說了。
即使是在自己最爲信任的方哥面前,他也懂得掩藏心思,沒說什麼掃興的話。
他撫摸着自己腰間,那塊六年前新刻的“貪財”道牌。
忽然又想起,當時師父跟自己說的一句話:
“貪字一脈,從來沒有善終的……”
“但,我若是不貪,兩輩子也弄不來四千靈石啊,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