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上旬至中旬,就當齊宋兩國軍隊分別在滕縣、逼陽、獨山三地僵持不下時,戴不勝也已經完成了對郯城的震懾,正準備從郯城出發北上,進攻齊國腹地。
考慮到自己麾下僅八千餘兵力,實在不足以對偌大的齊國造成威脅,又考慮到自己率軍北上後,郯城城內的齊人家族說不定會聯合起來奪回城池,斷絕他的歸路,因此戴不勝以嚴厲的手段要求這些家族派族兵協助自己北上,否則便用這些家族的族人祭旗。
對於郯城來說,戴不勝麾下的八千士卒還是頗有威懾力的,是故一些家族抵不住壓力,只能抱着虛與委蛇的態度,派出族人匯聚到戴不勝麾下,就這樣又湊出了一支約兩千左右的軍隊。
當然,這支兩千左右的家族兵,戴不勝可不敢指望他們的作戰能力,說得難聽點,一旦途中遇到齊國的軍隊,這些人不調轉方向來攻擊他就已經是謝天謝地。
但即便如此,戴不勝還是帶上了這兩千左右的郯城家族族兵,一方面他是爲了增漲自己的威勢,而一方面,他是爲了儘量減低郯城這些隱患——與其讓這些毫無忠誠可言的郯城家族讓其子弟藏在郯城,還不如帶出去,好歹這些人也能幫着摧毀沿途城池的農田什麼的。
除了脅迫那些家族派族人爲己用,戴不勝還要求這些家族出面脅迫郯城城內的平民,其目的還是爲了增漲威勢。
迫於戴不勝的威脅,那些家族不敢違抗,只有乖乖聽從,出面在城內用半強迫的方式徵召了一批青壯,約有三四千人。
八千宋軍脅迫、監視兩千餘郯城家族族兵,而兩千餘郯城家族族兵則代替管轄那三四千郯城平民,以這樣一個規模,戴不勝率在留下兩千宋軍守衛郯城後,領着六千宋軍與臨時湊出來的近六千——姑且就稱作“郯城兵”,共計一萬兩千人,浩浩蕩蕩往北而行。
不得不說,戴不勝雖然被田章稱爲“勇而少謀”,但在某些方面還是蠻狡猾的,無愧他宋國軍司馬的職位。
從郯城徑直往北約百里距離,沿途就會經過位於西側的城邑「蘭陵」,蘭陵邑乃是「郯郡(東海郡)」轄下的大邑,其最早歸屬「繒國」,後繒國被莒國所滅,莒國又被魯國所滅,故而屬於魯國。
而待等到吳越稱霸時期,蘭陵又前後被吳、越兩國所攻佔,而最後,待等楚國滅越國,蘭陵便又歸屬了楚國。再等到齊楚征戰,蘭陵又被齊國所佔據,成爲郯城下的一個大邑。
前兩年宋國與齊國開戰時,宋國的軍隊在攻陷薛邑後,兵鋒便直指蘭陵、郯城兩地,但由於趙主父最後接受了齊國的臣服而將精力轉向國內的奪權之事,這使得宋國亦只能停止征戰,以至於宋國最終沒能攻克蘭陵。
而這,也正是戴不勝對郯城、蘭陵一帶頗爲了解的原因,因爲上回攻打齊國時,他就是參與者之一。
待等他率軍抵達蘭陵後,蘭陵城邑早已處於戒嚴狀態,只不過守城的兵力不多,大概只有千餘士卒的樣子,駐守兵力很是薄弱。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郯郡曾經駐守有五萬餘軍隊,然而這些軍隊卻早已被抽調前往攻打宋國,以至於郯城、蘭陵一帶的守備異常空虛。
抵達郯城後,戴不勝叫來的郯城兵中徐氏一族的家司馬「徐粱」,命他率領六千郯城兵攻打蘭陵,且必須在一日內攻破城池,否則各家族的司馬全部處死。
不錯,戴不勝純粹就是藉機消耗這支雜兵的力量,畢竟這支軍隊的構成乃是郯城的大小家族與平民,毫無忠誠度可言,別看他們目前跟隨戴不勝,但那只是迫於無奈,一旦齊國派來一支正軍,這羣人保準立刻倒戈。
因此在這些人倒戈前,戴不勝準備最大程度的壓榨他們,比如攻城戰讓這羣人先上,減少他麾下宋國正軍的傷亡。
“戴司馬,僅僅一日是否太過於苛刻?要知道我等當中有一半多乃是平民,連衣甲都不齊全……”
縱使明知道戴不勝的目的,徐樑亦只能忍耐心中的怒氣,好言懇求戴不勝。
畢竟他們哪有資格違抗戴不勝的命令,別看他們郯城兵與戴不勝麾下宋軍人數相當,都是六千人,可問題是人家是衣甲齊備的正規兵卒,而他們,有一半多隻是拿着鋤頭、竹竿的平民,倘若他們敢反抗,戴不勝麾下宋軍輕輕鬆鬆就能屠宰了他們,然後派人叫留守郯城的兩千宋軍將他們家族的族人全部處死。
可惜,戴不勝絲毫沒有心軟的意思,甚至他心中還在冷笑,畢竟誰讓這場戰爭是齊國那邊先挑起的呢?
想到這裡,他冷冷說道:“一日!就一日!若明日日落之前我尚未看到你等攻破蘭陵,休怪我不客氣。”
徐樑敢怒不敢言,只好想辦法攻取蘭陵。
可問題是哪有什麼好辦法,蘭陵早已得知了郯城陷落的消息,且正因爲這個原因才城門禁閉,全城戒嚴,難道他徐樑還能說服城內的家族開門獻降不成?
攻城!
唯有攻城!
於是,徐樑等人讓麾下的平民兵花了半日工夫打造了一批攻城長梯,然後火急火燎地展開了對蘭陵城的進攻。
別看蘭陵城內只有千餘守軍,但這些守軍好歹是衣甲齊全的齊國正軍,再加上又得到了蘭陵城內各家族的幫助,以至於徐樑付出了整整三千餘人的傷亡,這纔在次日黃昏前打下了蘭陵。
總共就六千人,一場仗就打沒了三千人,倘若這些犧牲者都是宋人,恐怕戴不勝已經急地頓足捶胸了,但這會兒,戴不勝卻一點也不心疼,反正死的這些人,要麼是齊人要麼是楚人,又不是他宋國人。
至於協從兵的數量,只要拿下蘭陵後故技重施,他完全可以再湊兩三千人出來。
六月十九日,就在戴璟、蕭戧二人率領增援軍隊抵達逼陽的同日,戴不勝以他麾下宋軍毫髮無損的成績拿下了蘭陵,至於協從軍的傷亡,他絲毫不放在心上。
蘭陵陷落之後,城內的齊國貴族紛紛逃亡,但也有些人不捨得放棄家業,滿心惶恐、面色慘白地來到戴不勝面前,表示願意投降宋國,懇求戴不勝寬恕他們,莫要屠戳其族人。
在這種情況下,戴不勝故技重施,照搬他在郯城時的那一套,要求這些家族想辦法湊個幾千人協助他攻入齊國腹地,否則,據不從命的家族則全部處死。
在死亡的威脅下,蘭陵邑的各家族只好順從,一方面派出家族子弟,一方面則脅迫城內的平民,總算是勉強又湊出了三四千人。
戴不勝將這些人交給徐樑,旋即,在他麾下八千宋國正軍於城內完成糧食補給後,他立刻再次揮軍向北。
從蘭陵往北,途中可經過位於西邊的魯國的「祝邱邑」,戴不勝沒有停留,繼續往北。
原因很簡單,魯國乃是當代文化的匯聚地之一,且與儒家有着非常悠久的淵源,在沒有名目的情況下貿然進攻魯國,必然會惹來天下人的指責。
更要緊的是,魯國在近兩百餘年來頻繁發生君主與「三桓」的爭鬥,甚至於有好幾代魯國君主皆在與三桓的鬥爭中死去,以至於魯國根本沒有餘力干涉中原諸國之間的矛盾,當然,對宋國自然也沒有什麼威脅可言。
正因爲這個原因,無論是齊國還是宋國,都有意無意地避開魯國,畢竟魯國對他們毫無威脅可言,哪怕想要奪取魯國的土地,也不至於會急在一時——先擊敗其餘有威脅的國家,最後再圖謀魯國即可。
從祝邱邑再往北,即是「鄅邑(開陽)」。
鄅邑同樣是魯國的領土,因此戴不勝繼續往北,沒過幾日便抵達了「莒地」。
抵達莒地後,戴不勝故技重施,命令隨軍的郯城、蘭陵兩地軍隊攻打莒地。
此後,「根牟」、「渠丘」、「杞」、「蓋」等城池,戴不勝皆憑藉這種策略,強迫降服自己的齊人攻打城池,而他麾下宋軍,更多的則充當一種威懾。
雖然以這樣的策略大大延緩了「奇襲齊國」的日程,但優勢在於戴不勝麾下的宋軍幾乎完好無損地保存了下來。
此時的戴不勝,已堪堪快攻打到齊國的腹地。
但相對地,齊王田地亦得知了宋軍進犯國內的消息。
六月二十六日這一天,齊王田地一如既往地在宮廷內聽着樂師的演奏。
不得不說,作爲齊國的君主,齊王田地要比許多中原諸國的君主幸福。
回頭看看趙武靈王趙雍,在他剛繼位的時候,魏國的魏惠王魏罃糾集了秦、齊、楚、魏、燕五國軍隊脅迫趙國,企圖將趙國徹底瓜分,全憑趙雍與肥義、趙成、李兌等臣子頂住諸國的壓力,這才化險爲夷。
可田地繼位的時候,齊國卻是太太平平。
更要緊的是,田地繼位的齊國,有他祖父齊威王、他父親齊宣王打下的堅實基礎,此時的齊國已經完成了變法——鄒忌變法,國內那些腐朽的舊貴族勢力已被掃清,國家經濟高速發展。
在文化、吸引人才方面,齊國的稷下學宮享譽天下,已取代了魏相惠施執政時期的魏國,成爲了天下人才匯聚的中心,比如宋銒、尹文,以及如今只有十幾歲但日後註定名揚天下的「荀況(荀子)」,許許多多的人才皆出自稷下學宮。
再說統率軍隊的將領,不可否認,此時的齊國,確實比不上齊威王時期的齊國,畢竟那時候齊國有田嬰、田忌、田朌、孫臏等著名的將領,而如今,齊國卻只剩下一個田章扛起了整個國家的軍事,可話說回來,齊國好歹還有田章,宋國有什麼?
位居軍司馬高位的宋將景敾、戴不勝、戴盈之等人,在田章看來只不過是二流將領而已。
燕國又有什麼?
縱使是趙國,在趙武靈王趙雍過世之後,亦找不出能夠匹敵田章的人物。【PS:呵,趙主父早期就攢了一手全明星陣容,結果打成那樣,時也命也。哦,對了,這本書並不是完全跟着歷史走,只不過主角目前還不足以影響大勢。】
總而言之,齊宣王留給兒子田地的,是一個當今數一數二的強國,唯有西垂秦國纔可真正與齊國一較高下,這也正是齊王田地自繼位以來並沒有什麼危機感的原因,不像趙武靈王與燕王職,繼位後卻剛好是國家生死存亡之際。
正因爲沒什麼危機感,齊王田地每天的日子都過的很悠閒,聽聽樂師的奏樂,看看宮中樂女的舞蹈。
哦,對了,說起奏樂,齊王田地跟他父親齊宣王一樣,都喜好音樂。
當年孟子勸說齊宣王「獨樂(yue)樂(le)不如衆樂(yue)樂(le)」,就是借音樂之樂,勸導齊宣王善待民衆,將美好的事物讓更多的人去欣賞。
關於齊宣王、齊王田地父子喜好音樂這件事,還流傳下一個名爲「濫竽充數」的典故,即南郭先生與齊宣王、齊王田地父子的故事。
這則故事的真實性不得而知,但齊王田地確實喜歡請單獨的樂師吹竽,故事背景剛好跟那位因爲其實不會吹竽而最終只能逃走的南郭先生符合。
六月二十六日這一天,正當齊王田地在宮殿內單獨欣賞着樂師的樂色時,便有臣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拱手打斷道:“大王,大事不好,南邊送來軍情,言宋國軍將戴不勝率大軍攻入我國腹地。”
“……”
齊王田地愣了一下,沒立刻反應過來。
足足琢磨了四五息,他臉上這才露出了驚容,當即驚聲問道:“宋軍……宋軍怎麼會攻入我大齊?田章呢?他不是正率領在攻打宋國麼?怎麼會叫宋人反過來攻入我大齊境內?”
“這個暫時不得而知……”那位臣子低着頭回道。
“去查!立刻去查,到底是怎麼回事!”齊王田地怒不可遏地呵斥道。
當日,齊王田地一方面命人打探情況,想知道宋將戴不勝怎麼會率軍跑到他齊國境內,一方面則開始調兵遣將,準備着實擊退戴不勝的軍隊。
平心而論,宋將戴不勝率軍攻入齊國這件事,齊王田地其實倒也不慌,畢竟他偌大的齊國,即便派出去十五萬軍隊,又怎麼可能就因此傾盡了兵力呢?他只是感到氣憤,至於氣憤的對象,自然就是田章:我這麼信任你,讓你率領十五萬大軍攻打宋國,可你田章卻居然叫宋軍反攻至我齊國境內了?你幹什麼吃的?
倘若換做一般人,恐怕脾氣不算好的齊王田地早就大發雷霆了,但考慮到對方是田章,田地還是忍了下來。
畢竟田章在幾年前於函谷關擊敗秦軍,一舉擊敗了秦國,這非但使得齊國在魏、韓兩國心目中的地位大大上升,也讓田章得以享譽中原。
齊王田地雖然性情怠惰,但也並非沒有與秦國爭雄、稱霸天下的野心,因此,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善待似田章這等名將,畢竟他齊國的軍隊,如今也就只剩下一個田章可以肩負重任了。
大概兩三日後,便有田章的書信抵達了臨淄,此時齊王田地這才弄清楚原委,但這也使得他對田章更加不滿了:你說你田章,享譽中原的名將,卻居然連宋國小小一個逼陽都攻不下,反而叫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設計偷襲了郯城,更可笑的是,你本人居然被牽制在宋國一個叫獨山的地方進退兩難,你當真配得上名將的美譽麼?
當然,這番不滿,齊王田地也就是在心底想想,並不敢透露外人。
更何況田章的信中所言,田章麾下的齊軍目前並非落於下風,甚至於,他已經率軍逼近了宋國的王都彭城,一旦田敬攻陷滕縣,他就能立刻拔除逼陽那顆釘子,繼而揮軍直取彭城。
因此總得來說,勉強還算過得去,因此齊王田地倒也沒有過於氣惱,至於宋將戴不勝那邊,姑且就讓國內的留守軍隊前往抵禦,也不是什麼大事。
想到這裡,齊王田地按捺心中的情緒,親筆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到田章手中。
其一是告訴田章,不必擔心戴不勝的威脅,他自會派兵前往驅逐;
其二,則是寬慰田章,順便叫他儘快拿下彭城。
不得不說,初繼位即是強國君主的齊王田地,根本就沒有把宋國放在眼裡,此前他唯一顧慮的,也只是趙國而已。
而現如今,趙主父已死,齊趙兩國已重新建立了邦交,其餘幾個鄰國,根本不足掛齒:燕國已經臣服;魯國因爲長年內亂國內一片混亂、自顧不暇;楚國忙着抵禦秦國、且現任的楚國是個貪圖享樂而無大志的昏君;唯獨小小的宋國,還奢望與他齊國相抗衡。
用齊王田地的話說,簡直是不知死活!
六月末,臨淄調遣了三支軍隊前往阻擊戴不勝,攏共約三萬五千餘人。
三萬五千餘兵力,難道還打不過戴不勝區區六千軍隊麼?
至於戴不勝麾下那些被脅迫的各地家族族兵與平民,齊王田地亦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也明白,那只是一羣隨時都有機會倒向他齊國的人。
七月初二,齊將「高丞」被齊王田地拜爲上將,率領三萬五千餘軍隊前往迎擊戴不勝,雙方於「昌城(昌樂)」展開交鋒。
這場戰爭,當然是齊軍取得勝利,然而戴不勝頗爲狡猾,他只派出了那些郯城、蘭陵等地各家族族兵以及平民兵,趁機率領六千宋軍撤離,因此他麾下的主力倒也並未受損。
隨後,齊將高丞率軍步步推進,而戴不勝則且戰且退,按照蒙仲的囑咐,熱衷於摧毀齊國的農田,以及橋樑、道路等基礎設施。
得知此事後,齊王田地大怒,勒令上將高丞儘快擊敗戴不勝,並且要將戴不勝生擒到他跟前處死。
不得不說,考慮到高丞麾下有三萬五千餘軍隊,齊王田地毫不懷疑高丞能夠輕易擊敗戴不勝,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七月上旬,情況卻突然發生了改變:宋國竟然又派遣了一支由將領戴璟率領的萬人軍隊,在莒國一帶與戴不勝合兵一處。
此時齊國境內的宋軍,已經多達一萬五千人,這還不包括宋軍沿途把守在郯城、蘭陵等城邑的宋軍。
眼瞅着宋軍好似夜間田裡的老鼠般四處出動,頻頻進攻齊國腹地的城邑、鄉邑,放火摧毀農田與附近的村落,甚至於屠殺手無寸鐵的齊國國人,齊王田地心急如焚之餘,亦恨得咬牙切齒。
他當然明白這是宋國對他齊國的報復,報復他派田章率軍攻打宋國。
但目前這些損失,還在田地可以承受的範圍內,畢竟,相比較吞併宋國全境,佔據像彭城、商丘、陶邑那等叫中原諸國君主人人垂涎的富饒之城,此時被宋軍摧毀幾座小城、摧毀一些農田算什麼?
只要田章能擊敗宋國,所有的損失就都可以彌補回來!
而與此同期,身在宋國獨山的田章,則剛剛收到齊王田地的親筆書信。
見齊國國內已經注意到戴不勝那路宋軍,田章暗自鬆了口氣,說實話,相比較戴不勝能一路打到臨淄城下,其實他更擔心遭到齊王田地的斥責,畢竟,確實是他的疏忽,才讓戴不勝得到了攻入齊國的機會。
『……國內無憂,現在就看先撐不住了。』
收起了齊王田地的書信,田章暗暗想道。
七月十二日,在足足對滕縣展開了長達二十餘日的猛攻後,齊將田敬在付出了足足兩萬人傷亡的沉重代價後,終於攻破了滕縣。
可能是迫於宋王偃的懲罰,這回宋國的軍司馬景敾與增援的將領戴奚,拼死抵抗,見實在是抵擋不住齊軍,這纔不得不丟下萬餘具宋軍的屍體,後撤到了南湖東岸的水寨,準備在那裡重整旗鼓,復取滕縣。
而在攻陷滕縣後,齊將田敬顧不得修整軍隊,留下兩萬軍隊駐守滕縣,立刻率領其餘四萬軍隊前往逼陽,欲聯合逼陽一帶的田觸、田達二人的軍隊,對逼陽城展開圍攻。
粗略一算,齊軍有六萬,而逼陽城內僅一萬八千守軍,且其中只有一萬人是宋國正軍。
不難預測,這將會是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