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認爲這一戰勝劵在握,而燕軍的主將大司馬騎劫和遼陽君公子元也是信心十足。其實在鞠武帶領着敗軍繞道易水,退回到薊京之後,燕國就己經開始徵集薊京地區的百姓從軍,所有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子全部都編入軍隊,準備守衛薊京,和武安軍決戰。
薊京是燕國最大的城市,人口衆多,因此在短短的七八天時間裡,就徵集到了十七八萬軍隊,再加上薊京城中原有的軍隊,共計兵力達到了二十二三萬。
不過燕國並不是強軍之國,因此儲備的軍需物資並不算很豐富,戰車就只剩下四五百輛,戰馬也只有五千多匹,而爲了給徵集到的軍隊必要的裝配,燕國也把庫府全部淸空,積壓了幾十年的老貨,像什麼生鏽的槍戈,發黴的盾牌,殘破的盔甲、破爛的旗幟等等,全部都翻出來了。總算是免強把所有士兵都裝配了起來。
但這時燕國也己經打聽清楚了,武安軍只派出了四五萬軍隊來進攻薊京,而且也基本沒有戰車,大司馬騎劫也充滿了信心,就算我一對一打不過你,但四五個打你一個,還打不過嗎?致於先前一戰,二十萬大軍被武安軍打得大敗,在騎劫看來,那是太子丹太無能了。
於是騎劫和遼陽君纔像燕王喜請令,要求出城迎戰武安軍。希望在戰場打一個漂漂亮亮的勝仗,好確立自己在燕囯朝中的權威。
當然,在騎劫和遼陽君看來,打戰其實就是數字遊戲,如果二個人可以打嬴一個人,那麼二十個人肯定能打贏十個人,二百個人肯定能打贏一百個人,因爲燕國的政治體制和趙國不一樣,趙國雖然也看出身,但也重視個人的能力,因此像趙蔥這樣的宗室,還是有一定的能力。而燕國則更傳統,講究上下秩序,也更重視出身,只要是世族子弟,就可以十分輕易的獲得高官厚祿。騎劫和遼陽君實際就是兩個紈絝子弟,標準的官 x代,能夠居於高位,完全就是因爲他們的家世。
而燕王喜見兩人信心十足,一力請戰,也就沒有拒絕,而且在燕王喜看來,有二十萬大軍,擊敗武安軍應該問題不大。雖然太孑丹憂心重重,但也無計可施。
高原向燕軍發下了挑戰書,騎劫和遼陽君連梗都沒有打一個,就答應了下來,同時兩人還好笑,就四萬多人,居然還想和自已列陣作戰,那不是找死嗎?
既然雙方都願意正正規規的打一仗,那麼事實就好辦了。於是就在第二天,雙方都傾巢出動,在營地正中的地方,相隔着大約近四百米的距離,列開了陣式。
武安軍的士兵人數少,而且又訓練有素,因此陣式很快就列好了,由四千背嵬軍的士兵列成三排鴛鴦陣小隊的陣居中,橫向展開達近五百米的距離,長弓手居後,其他士兵分列在兩側,保護背嵬軍的側翼。而騎兵分別列於兩翼,雖然只有四萬多人,但橫行的距離和燕軍差不多。
不過武安軍列好陣式之後,對面的燕軍卻還是亂糟糟的,沒有一個樣孑。其實雖然燕軍的素質並不高,但也不致於連個陣式都列不好。但現在燕軍雖然有二十萬人,但大多數都是剛剛徵集來的百姓,沒有多少實戰的經驗,而且騎劫和遼陽君也確實沒有什麼能力,在出戰之前,也沒有把軍隊的編制整理好,反正就是不分青紅皁白,先把人都拉出來再說。致於拉出來之後怎麼辦,仗怎麼大,兩人也沒有想,就是楞頭楞腦的上了。結果到了戰場上,才發現一團混亂,兩人雖然忙得一頭大汗,但整了半天,也沒有把隊伍整好。
高原和司馬尚在陣中看着燕軍的亂像,也都不覺好笑,就這種水平,居然也敢上戰場來。高原對司馬尚道:“司馬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是等着燕軍把陣式列好嗎?”
司馬尚笑道:“主公,看燕軍的這個樣子,就箅給他們一天的時間,恐怕也不會列好陣式的,我看我們不用再等了,馬上向燕軍發動進攻吧。”
原來他們兩人昨晚商議的戰術是,首先在正面戰場上利用鴛鴦陣來抵擋作燕軍的進攻,然後再用騎軍從燕軍的左右兩翼包抄上去,迂迴到燕軍的兩肋、背後發動攻擊,依靠騎軍的衝擊力和速度,來打亂燕軍的陣列。但他們都沒有想到,燕軍的表現大大出乎兩人的預料,看來要等燕軍主動向武安軍發動進攻,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因此司馬尚向高原建議,改變作戰計劃,趁着現在燕軍還沒有列好陣式,主動向武安軍進攻。
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高原當然清楚,其實他心裡也是這樣打算,既然司馬尚也提出了這樣的建議,高原也點了點頭,從赤龍上跳下來,越過了陣列,來到了全軍的陣前,並且從一名士兵手裡要過了一支長槍。
高原向前走出了幾步,回身對士兵們道:“士兵們,你們看我這一槍。”說着,単手舉着投槍向前跑出了幾步,猛然一聲怒吼,單臂用力,腰腹隨之擺動,將長槍擲出。
在高原投出投槍之前,武安軍的士兵們都有些難以置信,因爲這時雙方的陣列相距大約有三百步,約合四百米左右,在這個時代,只有最強的牀弩才免強能夠射出這麼遠的距離。而只靠人力將一支長槍擲出這麼遠的距離,跟本就是不可能的。結果在高原將長槍擲出以後,所有士兵的心都懸了起來。
因爲高原在投出長槍之前,把大話都扔出去了,一但這一槍沒能扔到敵軍的陣列中,當然是丟了大人,對軍心士氣也會造成一定的影響。因此所有士兵的目光都隨着長槍的飛行軌跡移動,看着長槍斜向伸起,一直飛昇到了頂點,然後劃過一道弧線,向燕軍陣列的方向落下。不過由於角度的關係,這時武安軍的士兵也判斷不出,長槍己經飛到了那裡,能不能落到燕軍的陣列中。
這時燕軍的主將騎劫正在竭力的整頓燕軍的陣列,雖然他對軍事不堪精通,但這個道理還是明白,對方己經列好了陣列,而自己還亂糟糟的沒個樣子,誰都知道優劣勝敗。
但就在這時,只聽耳邊一聲呼嘯,而余光中似乎看到一道烏光,從自己的身邊掠過,騎劫也嚇了一跳,但只聽“卟”的一聲,一名士兵的胸前斜插着一支長槍,槍尖從他的背後穿體而過,幾乎都快貼到地上。在那名士兵的周邊,其他的士兵一個個臉色蒼白,紛紛左右避讓,將那名被長槍擊中的士兵給空了出來。而中槍的士兵踉蹌了幾步,仰面倒在地上。卻嚇得其他的士兵連連後退。
而這時在對的武安軍陣中,卻暴發出一陣歡呼喝釆聲音。因爲剛纔騎劫是背對武安軍,沒有看見長槍是從那裡飛來的。但不少燕兵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這支長槍是被一個人從武安軍的陣中飛射出來的。
一個人可以將一支長槍擲出三百步的距離,既使是在後世,也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何況是在這時代,因此武安軍的士氣大増,而看到長槍飛出的燕兵都被嚇得心驚肉跳。
高原將長槍投出之後,立刻一指燕軍的方向,大喝道:“進攻。”
雖然高原繼承了李牧的君號,但在士兵的心目中,和李牧還是有相當的差距,而這種差距,在伏擊戰、突襲戰中或許影響不大,但在這種主要依靠士兵勇力的正面作戰中,就不一樣了。如果是李牧,也許只用幾句話就可以把全軍的勁頭鼓舞起來,但高原只能靠展示自己的勇武來提升全軍的士氣。
不過在古代戰爭中,主將的個人勇武往往都會給敵我雙方都造成極大的影響力,因此看到高原真的將長槍投入到對方的陣列中,武安軍的士兵人人精神大振,而在高原下令之後,立刻向燕軍推進而去。儘管現在武安軍的士兵己是熱血沸騰,但畢竟是訓練有素,雖然是向燕軍推進,但依然保持着整齊的隊列和統一的步伐,就連腳步聲都齊整如一,雖是人數不多,但也極居威勢力量。
儘管騎劫對高原在那麼遠的距離以外,把長槍投到燕軍的陣列當中還有些半信半疑,但現在武安軍己經向燕軍發動了進攻,騎劫也大驚失色,因爲現在燕軍連陣列都還沒有排好,怎麼和武安軍交戰呢?
這時遼陽君也來到了騎劫的身邊,道:“大司馬,武安軍己經進攻過來了,我們怎麼辦?”
騎劫瞪了他一眼,心裡想着你問我怎麼辦,那我問誰去?但他也知道,自己畢竟是燕國的大司馬,這話也沒辦法說出口,而現在其他人都看着騎劫,總不能不說話吧,因此在情急之下,騎劫道:“武安軍實在是太不守規據了,怎麼不等我們把陣式列好,就開始進攻了,那有像這樣打仗的。”
而其他人聽了,都差一點有昏了過去,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同伴,而比豬一樣的同伴更可怕的,就是自己的主將根本就是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