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吉丸,你願意追隨於我嗎?”當衆人仍然沉浸在茶屋四郎次郎報出的驚人數字中時,漢兵衛銳利如劍的目光突然直視日吉丸,拋出了心頭盤旋已久的問題。
日吉丸身體輕震,圓滾滾的雙眼接觸到漢兵衛的目光立刻藉着低頭回避開去。
其實日吉丸心中早就知道漢兵衛志向遠大,並不會滿足於當一個商人或是在京之町做一個地方上的小土豪,當漢兵衛強勢招攬了瀧川一益之後更是堅定了這種想法,所以在漢兵衛提出來之前自己也早已有所考慮了。
只是日吉丸一直不明白,漢兵衛爲什麼會如此重視自己,要知道自己就是因爲相貌醜陋纔會在遠江松下嘉兵衛那裡受到同僚排擠,連溫和的主家松下嘉兵衛也只是把自己當成豢養的寵物一般在外人面前炫耀,從來沒有真正重視過自己的才能。
恭敬地跪伏在漢兵衛身前,日吉丸並沒有馬上回應漢兵衛的招攬,而是很鄭重其事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請問漢兵衛,不,請問中華大人爲什麼會想要日吉丸追隨大人?大人的志向又是哪裡?”
漢兵衛注視着以額觸地的日吉丸,沒有理會邊上其他人的詫異,微笑着說道:“日吉丸的夢想不就是成爲真正的武士嗎?你的才能,即便是爲一城一國之主也未嘗不可,跟隨我,盡情發揮你的天賦,去完成你夢寐以求的夙願吧。”
跪伏着的日吉丸身體再次輕微震動,卻仍然沒有直起身來,靜靜等待漢兵衛下面的話語。
漢兵衛見狀也不着急,清澈明亮的眼神一一掃過瀧川一益、前野長康、青山新七、茶屋四郎次郎、井口左之助五人最後回到跪伏着的日吉丸身上,淡淡笑道:“我的志向,就是平定這個亂世!”
日吉丸聞言駭然擡頭,卻發現漢兵衛眼中是無比的鄭重,顯然不是隨口說笑的。
初次聽聞漢兵衛吐露志向的其他五人也是一臉震動的表情,卻沒有人敢懷疑嘲笑漢兵衛是否有這個能力,反而覺得以漢兵衛的膽氣謀略,胸懷氣度加上天下無雙的槍術劍法,未嘗沒有實現這一目標的可能。
特別是瀧川一益,原本只是抱着半任務半賭約的心態跟在漢兵衛身邊,現在才突然發現自己開始真正心甘情願的追隨在這個神奇的男子左右了。
擡頭和漢兵衛對視數秒後,再次以額觸地,恭聲道:“日吉丸願爲中華大人馬前卒,追隨主公平定亂世,拜見主公!”
除茶屋四郎次郎外的其他四人默默無語,一一跪伏在漢兵衛身前,齊聲道:“****願爲大人馬前卒,追隨主公平定亂世,拜見主公!”
“好!諸君免禮,從今晚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禍福與共,榮辱同擔!”
“謝主公!”衆人齊聲道謝再次行禮後退往兩邊跪坐,主從名分既定,神色間就沒有了原先的隨意,人人都顯得有些許肅穆。
茶屋四郎次郎年紀雖小,卻是難得的天才兒童,雖然沒有跳出來和大家一起宣誓追隨漢兵衛,卻也知道漢兵衛絕非普通人,不然哪有可能讓自己從一文不名的小屁孩一躍而成超過父親的京之町一大豪商。
當下賊忑兮兮地笑着靠近漢兵衛道:“漢兵衛哥哥,我們可是合夥人啊,這茶屋還有你一半的份額呢,以後你要多照應四郎次郎纔是啊。”
漢兵衛不由莞爾,伸手用力揉着茶屋四郎次郎的小腦袋道:“你個小機靈鬼,以爲我會放過你嗎?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拜託給你的哦。”
四郎次郎大奇:“很重要的事情拜託我?是什麼事情?”
邊上跪坐的人也都大感興趣,只是不好問出來,都眼巴巴看着漢兵衛。
“茶屋所賺到的錢除了一部分交給左之助維持井口組(原葉川衆)的日常運作招兵買馬之外,剩下的錢我要你暗中以我的名義結交公卿,你現在年紀還小,影響力不夠,可以先從比較落魄的公卿開始下手,通過他們慢慢結交上層公卿。這件事我會交代左之助協助你,慢一點沒有關係,可是絕對不容有失!”
說到這裡漢兵衛眼神變得凌厲,四郎次郎心中畏懼,身體不由輕顫了一下。
日吉丸早在漢兵衛說出結交公卿四字的時候就已經面露欽佩之色,而瀧川一益則是想了一下等漢兵衛說完時才恍然而悟,看在眼中的漢兵衛心知兩人雖都是才智之士,但日吉丸確實要略勝一籌,而前野長康等人,漢兵衛暗中搖搖頭,就不提了。
“是,我明白了。”四郎次郎畏畏縮縮小聲答應着,倒讓漢兵衛覺得自己沒事嚇唬小孩子實在太邪惡了。不過用漢兵衛的錢結交公卿,雖然還是漢兵衛的名義,但對身爲代理人的茶屋四郎次郎來說也是難得的擴大影響力的機會,又不用自己掏腰包,實在也是一件很划算的生意,想通此點的四郎次郎很快就又高興了起來。
“左之助。”輕輕揉揉四郎次郎的頭,漢兵衛轉頭招呼井口左之助。
“是,主公請吩咐!”在漢兵衛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終於不再自居爲奴改口稱呼漢兵衛爲主公的左之助神情卻是越發尊敬恭順。
“我留下你在京之町掌管井口組,其中關係之重大你可理解了?”
“是,主公!左之助但有一口氣在,絕不辜負主公信賴。”左之助臉色平靜,似乎只是在訴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實。
漢兵衛點點頭,沒有多餘豪言壯語的左之助是漢兵衛僅次於新太郎三兄弟的可信賴的心腹,所以才放心把京之町這邊交給他:“這次賭盤獲利的二十六萬貫你親自送二十萬貫去石山之町交給二次郎,餘下六萬貫交給你召集人手購買兵器,這方面可以找四郎次郎幫忙協助。”
頓了頓,看左之助沒有異議才接着道:“你先回去挑選二十個精幹的人來做我侍衛,明天隨我趕赴美濃。你的老兄弟就留在你的身邊,協助你管理井口組。”
“是!主公!”左之助乾脆利落地答應,沒有任何多餘的疑問,行禮後退出房間,馬上去執行漢兵衛下達的命令。
看看該吩咐的事都吩咐的差不多了,新太郎兩兄弟還沒回來,漢兵衛有些無所事事,便對日吉丸說道:“日吉丸啊,你歲數也不小了,而且以後就要成爲武士,不能老用小時候的名字吧,不如現在改個氣派點的名字如何?”
漢兵衛心裡嘿嘿奸笑着,想着如果日吉丸要求自己幫忙起的話絕對不給他叫藤吉郎。
不料日吉丸還沒開口,四郎次郎卻搶先叫道:“不如就叫藤吉郎吧,我父親大人原本有個護衛叫藤吉郎,實在是個很氣派的武者呢。”
漢兵衛聞言,額頭立馬布滿黑線,剛想說這個名字不好,日吉丸卻接口道:“藤吉郎嗎?不錯的名字呢,主公你覺得如何?”
“好……好……呵呵!”漢兵衛勉強牽動嘴角乾笑着,除了好還能說什麼?人家自己都滿意了難道還反對嗎?
只是沒料到歷史轉了個彎卻還是巧妙地重合了,不過如此一來卻也未必不是好事,看來自己的蝴蝶效應影響力還不夠大啊。漢兵衛微笑着暗忖道,那麼,以後就讓我把它的影響力再無限擴大吧!
“既然主公說好,那從今天開始,我就叫藤吉郎了,我的父親原本是尾張織田家的下級武士木下彌右衛門,雖然很早就過世了,不過我現在還是要繼承他的姓氏,屬下木下藤吉郎,拜見主公!”
“好名字!木下藤吉郎!好名字啊!”在場的人只有漢兵衛自己知道這句話的意義,也只有他知道這個名字究竟好在哪裡!
這時新太郎和小三郎拿着四具組裝完畢的諸葛神弩興沖沖跑了進來,看來是已經試驗過它的威力了。
漢兵衛眼中神光一閃,萬事俱備,明天終於可以出發,前往歸蝶的家鄉——美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