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輛坦克上的尖下巴機槍手慌忙掉轉槍口,武文濤疾忙收槍,左手將用作支撐物的敵屍掀了掀,俯躺的敵屍變成側躺姿式,啾啾啾,噗噗噗,一束子彈傾灑過來,揚起大片沙石塵土,幾顆子彈打在敵屍上飛濺起無數的碎肉夾雜血漿。
被武文濤拿來當掩蔽物的敵屍眨眼間就變成一副血篩子,尖下巴的機槍手正打得起勁,斜刺裡冷不丁飛來一顆子彈。
他的右肩膀炸開一團血霧,這顆7.62毫米的子彈的威力大得很嚇人,像魔鬼的爪子一樣,將他的右手臂齊肩膀結合處撕裂,只剩下一根細細肉筋扯連在着。
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嗥,左手活活生地扯斷了那根肉筋,捂着鮮血狂飆激射的創口,趕緊縮回到鋼鐵軀殼裡,歪倒在炮長的屍身上面,一臉兇悍的橫肉痛苦地扭曲着。
裝甲外殼上塗滿了他的鮮血和爛肉,粘粘稠稠的,稀溜溜的,從他身體上分裂開來的斷手臂還留在DP/DT機槍的握把上面,還在不停痙攣着,跳動着。
要知道,徐幫成早已按照武文濤的要求,將子彈的彈頭用刺刀刻劃了十字痕,因此威力擴大了好多,敵人身體上的任何部位只要一中槍,子彈見血就立刻爆炸,絕沒有好下場,魔鬼戰兵對付敵人的手段之殘虐,毒辣,確實聳人聽聞。
走在最前方那輛敵軍坦克上的機槍手急忙掉轉槍口向徐幫成掃射,但還沒掃射幾槍,他一顆斗大的腦殼陡然變成一個摔爛的大西瓜,因爲武文濤又換上另一具敵屍當掩體,一槍爆掉了他的頭顱。
尖下巴重傷躲進坦克艙室內不出十秒鐘,車長惱憤地扭動着鼻子,從座位上起身,擠過去,憤憤地一把推開擋着他辦事的尖下巴,迅即踩在炮長的屍體上,把上身鑽出去,想接替尖下巴的崗位。
但他剛一露頭,一顆子彈飛過來,鐺的一聲打在艙門口,濺起幾粒火星兒,這廝趕緊把腦袋縮回去,順手關上艙門鐵蓋子。
操縱車載重機槍的敵軍坦克兵一連報銷了三四個,但
卻無法妨礙三輛T-34/85坦克向無名高地狂飆突進。
金屬覆帶碾壓在地面上揭起一塊塊土層,那些被中國健兒們打死打傷倒下的敵兵被他們自己的坦克輪子碾成肉餅,死了的直接躺在那裡由着幾噸重的大傢伙輾壓,沒死的爬不動的只能在一陣絕望又撕心裂肺的哀嚎號哭聲中,眼看身上的骨頭一下一下地給輾碎,肚子壓癟壓爆。
敵軍的坦克依舊囂張猖狂,步兵們也是悍不畏死,雖然與中國守軍幾個回合的交鋒後,人員傷亡較爲慘重,但比起他們重新攻佔東臺山的決心,比起文甲那傢伙妄圖報復中國邊防軍人,令中國軍隊蒙羞的野心,一切損失代價似乎都在他們所能承受的範圍內。
此際,右冀那輛T-34/85坦克由於沒有路障阻礙,駛進速度較另外兩輛T-34/85坦克要快了很多,現在已經遙遙領先,衝擊到了中國守軍陣地前沿約莫五十米範圍內了。
"媽的個皮,老子今天偏就不信治不了你這鐵王八烏龜殼。"武文濤咣地一拳將身旁的壕溝壁砸出一個深深的拳印坑。
眼下,陸有軍手下的八個戰士已傷亡過半,操炮技術最過硬的陸有軍本人也被炮火掀起的泥土掩埋住了,生死不明,現在他武文濤是無名高地上最厲害的步兵火炮射擊高手了。
在這種十萬火急的關頭,能不能敲掉那個越逼越近的鐵王八殼子就全看他魔鬼戰兵的本事了。
他把AK-47衝鋒槍往背後一甩,準備奔往防空洞內去取82毫米無後座力炮,此刻,他不期然地想起生死未卜的二排長陸有軍。
他走出去幾步,踮起腳尖,把頭探出交通溝外邊一點點,用帶着幾分希望和無比悵痛的目光,朝右首步兵炮陣地望了一眼。
就在此刻,一片狼籍,殘破不堪的步兵炮陣地上,被泥土掩蓋的工事裡,一隻粗壯的大手臂驀地戳破土層伸了出來,就像剛剛入土爲安的死人突然詐屍了一樣,頗有些駭人聽聞,緊接着,鼓鼓
隆隆的土層一陣鬆動,埋在裡面的人或動物的正在拼命地往外邊鑽。
武文濤當即就給這太突兀,太離奇,太詭異的一幕驚得一怔,只見一團灰老鼠似的人影猛地衝破土層,翻起了上身。
那人正是被炮火掀起的泥土埋葬了的二排長陸有軍,他剛從泥土裡鑽出來,顧不着去理會一身一頭一臉的泥土,抱起82無後座力炮,利索地往肩膀上一扛,稍微一瞄準後,就狠狠地扣動了扳機。
只見他那精瘦而健壯的身體微微一顫晃,炮口炮尾分別噴出一條長長火龍,他的周圍捲起一片沙塵暴,尖嘯聲撕空裂雲,一發82毫米破甲彈拖着一抹長長的白色尾焰,直奔右冀那輛牛皮哄哄的T-34/85坦克撞將上去。
轟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輛T-34/85主戰坦克底盤下邊騰起一片火光,隨即冒出一團濃黑的煙霧,鋼鐵車身微微顫抖晃了兩下,像個八十歲的老頭子似的喘着粗氣停住了。
其實用82毫米破甲彈摧毀T-34/85坦克厚達60毫米的正面裝甲,陸有軍沒有十足的把握,再加上硝煙和塵土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乾脆瞄準坦克底部開炮,82毫米破甲彈輕而易舉就炸斷了坦克車輪的履帶,使它頓時寸步難移,這樣的打法也算得上獨具匠心。
武文濤既爲陸有軍從死神鐮刀下逃生而欣喜,又爲他靈活變通的戰術而感到欽佩,不過他顧不上去欣賞陸有軍的精彩表演,箭步飛跑到防空洞裡。
隨手從一張摺疊牀上面抓過一個01B溫區揹包,稀里嘩啦地倒出裡面的東西,打開彈藥箱,取出三發82毫米破甲彈塞進去,把揹包背在背上,然後從彈藥箱旁邊抱起一具82無後座力炮扛在右肩膀上,連氣都顧不着喘兩口,立即一溜風地趕回陣地上。
他的用意再明確不過了,只有摧毀T-34/85坦克正面裝甲不一定能幹掉駕駛員,或者打壞前置發動機,又或者炸斷覆帶,令坦克不能動了,才能真真正正爲高地消除的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