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輛坦克上的機槍手疾忙轉動槍口,就要衝武文濤掃射出報復性的鋼鐵暴雨,可是他還沒扣動扳機,他的額頭突然爆開一個血洞,後腦勺飛濺出大蓬稀溜溜,稠糊糊的腦組織加血漿,他上身仰倒在車體上一動不動了,爛西瓜似的一顆頭顱隨着顛簸的車身晃晃蕩蕩,黏糊的腦血塗得坦克的外殼紅不呲咧。
徐幫成收起剛剛爆過敵人腦殼的79式狙擊步槍,縮回塹壕內,喘了兩口粗氣,起身去察看敵情,剛一露頭,一束子彈夾風帶火地掃過來,在他面前掀起沙塵漫天飛,他趕緊躲了回去,倒抽一口涼氣,隨即向左側轉移,嘶聲喊叫着陳寧寧,於章海他們兩個用67-2式重機槍爲他提供着火力掩護。
三輛T-34/85主戰坦克上的火力竟然被徐幫成一個人吸引了過去,其餘中國健兒頓時鬆了一大勁,可以放心地集中火力對付那一羣羣拉開戰鬥隊形發動衝擊的敵軍步兵。
一輛坦克內,炮長光着上身癱倒在那裡,一顆大好的頭顱像一個大血葫蘆,黏黏呼呼,紅不呲咧的液物如稀泥漿一樣,濺滿了周遭的坦克部件上面,看上去好不噁心。
車長向裝填手嘰裡呱啦地吼叫幾聲,裝填手是個尖下巴,生得很兇悍,他臉孔上的橫肉搐動幾下,咬咬牙,憤憤地一腳踢開跟前的一堆炮彈殼子,擠到炮長的屍身旁邊,很粗魯蠻橫地把炮長的屍身挪動挪動,然後腳踩着炮長的屍身,鑽出上半身,操着濺滿炮長腦漿的重機槍,就是一陣暴風驟雨地掃射,於是徐幫成藏身的方位被打得飛沙走石。
雖然徐幫成,武文濤,陳寧寧,於章海都在忙着轉移着陣位,T-34/85坦克的主炮也遲遲逮不到他們,但是機動性強的車載重機槍卻逼得他們一個個手忙腳亂,無還擊之力。
徐幫成一時半晌找不着合適的狙擊掩體,急得汗水混着臉上的泥垢往下流,搓手搓腳也沒招,陳寧寧和於章海兩個人扛着67-2式重機槍,每人還扛
一箱子彈,行動起來很不靈活便捷,在密如飛蝗似的彈雨覆蓋威脅下,他們只好拋下重機槍,蜷縮在塹壕裡。
他們兩個的人到是沒有被鋼鐵暴雨傷着,但是那挺67-2式重機槍卻被掀了個底翻上。
武文濤坐在壕溝內,背靠着壕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豆大的汗珠攪和着臉上的泥灰,形成一粒粒黑水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滴落。
他正發愁如何搞毀那三輛鋼鐵大烏龜殼,驀然,腦後傳來嘰裡呱啦的嚷鬧聲,雜沓的腳步聲,他心裡咯噔了一下,立即意識到不好,有敵人衝擊到他這邊的戰壕跟前。
他正要起身,頭上方猛不丁地踩下來一隻低腰解放鞋的大腳,踏在了他戴着鋼盔的頭頂上,他疾忙用右手抓住那隻腳,狠力往前方一拽,一個敵軍士兵從他頭上方尖叫着,撲通一聲,栽進塹壕內,額頭下巴重重地磕在一邊的壕壁上,當場歪倒在武文濤跟前頭昏目眩,一時爬不起來。
武文濤沒工夫理那傢伙,拔出五四手槍,在外腰帶上喀地一蹭刮照門,帶動套筒送彈上膛,戰術動作行動流水一氣呵成。
這時,他看見左邊不遠處的壕溝外面躥出了一個敵兵,他二話沒說,照那傢伙胸腹就是一槍打去,那傢伙慘叫一聲,身體打了個旋兒,歪倒在壕溝外邊抽搐着四肢。
他還沒來得及喘氣,咕咚咕咚,右邊的壕溝跳進來了兩個敵人,距離近得他連他們臉上黝黑的肌肉,額頭上暴突的青筋,老鷹般兇狠的眼睛都能看得清,他的五四手槍在這種狹窄的地勢中,佔盡先機,他甩手就是砰砰的幾槍,打得他們慘呼號叫着,相互擁擠成一團撲倒在壕溝內。
外面還有好幾個敵人已經衝近,武文濤跑過去左手從地下揪起那個摔得昏昏沉沉的傢伙,右手給那廝的腮幫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拳頭,打得那廝腦袋歪向一邊,口血橫飛,他從那廝身拽下來一顆俄製無柄手榴彈,用牙齒扯掉保險針,掄手拋出去,炸得三個
敵兵人仰馬翻。
他把那廝往跟前一扯,用那廝身體當盾牌擋住奔他射來的一束子彈,旋即抓起那廝掛在胸前的AK-47衝鋒槍,噠噠噠的掃倒右首兩點鐘方位一個向他開槍掃射的敵兵,又揪着左手上的人體盾牌往左一轉,十一點鐘方位的兩個敵人的前腳剛剛跨上來,就給他用飛蝗般的子彈打得手舞足蹈。
快刀斬亂麻一樣地幹掉好幾個衝上陣地的敵軍步兵後,他瞅瞅左手上的那傢伙,此刻胸前爆出好多血泉涌流的窟窿,整個人像骨頭散了架似的癱軟了下去,他雙手舉起那傢伙瘦不拉幾的屍身,跟扔一個大麻袋那般撲通的一聲扔到壕溝外邊。
他又從旁邊的壕溝內抱起一具敵屍,像扛鋪蓋卷似的扛到右肩膀上,左手揪住另一具敵屍的後頸衣領,一手拖一具,肩膀上扛一具,毫不費勁地往回走了幾步,然後奮力一把將右肩膀上的這具敵屍拋出戰壕外邊去。
隨着一聲重物墜地悶悶沉沉的大響,這具敵屍端巧落在剛纔扔出去的那具敵屍旁邊,接着他又把左手上拖着的那具敵屍拋出去,三具敵屍宛如三條塞滿陳穀子爛芝麻的麻布口袋一樣,橫躺在戰壕外邊。
此時,一輛坦克上的一個塌鼻樑,歪嘴巴,面貌醜陋猙獰的敵軍機槍手正海闊天空地向陳寧寧,於章海他們兩個狂噴彈藥。
武文濤縱身躍出戰壕,一個翻滾,俯伏在一具俯躺着的敵屍後面,把81-1步槍撐在屍體開滿血窟窿的背上,他瞄準那醜臉機槍手,兩三秒後進入槍身相對穩定期,他捕捉到最佳的擊發時機。
砰,他的肩頰給鐵製摺疊式槍托撞了一下,鐙的一下響,一粒熱氣騰騰的彈殼跳到空中翻着跟頭,第一顆7.62毫米子彈狠狠地鑽進那醜臉機槍手的額頭,狠狠地掀掉了那廝的頭蓋骨,如踢翻了一桶洋漆,紅白色混合的黏糊液物飛濺起老高,血肉模糊的半塊腦袋隨着身體猛地向後一仰,像散了架的泥雕一樣滑進坦克艙室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