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蔣婉柔被自己的話給怔住,歐成爸爸表情得意,輕慢地扶了扶金絲眼鏡。
他將目光掃向場中的其他人,同時大聲質問道:“剛剛是誰打了我兒子的,主動站出來,給我跪下來認錯,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吃起官司來你可別後悔!楚州市知名大律師歐朝思的名號,你們不會沒有聽說過吧!”
歐朝思說完這話,整個人的姿態,就像是一個手握生殺大權的王者一樣,鼻孔朝天,目中無人。
這時,一道略微有些驚訝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原來是歐朝思歐大律師,真是好久不見!”
歐朝思眉頭一挑,臉色的得意之色更甚了。
要不怎麼說自己是知名大律師,隨便一個人都認識自己,說不定是自己以前接過的某個身份尊貴的顧客,這下子可以在衆人面前好好地耍耍威風了。
聽到有人將歐朝思稱呼爲大律師,歐成母子兩個也是笑得極爲得意,氣焰更盛。
心裡這樣想着,歐朝思臉上也是笑出了花,連忙將目光移過去,笑眯眯地道:“不知道是哪位朋……”
話還沒說完,他的面色頓時就僵硬了下來。
因爲他發現,剛剛叫他的那個人,並不是他之前合作過的顧客……
而是那個在保衛局門前,當着保衛局局長張百順的面,將張百順的兒子張成浩打成重傷的那個人!
那一晚,他本來是想着敲詐一筆唐若雪的,沒想到卻是突然發現,唐若雪身邊的這個傢伙,竟然可以令得當今楚州市保衛局的局長都如此忌憚,連兒子當面被人打,都不敢吭聲。
好在自己當時反應夠快,及時向他下跪求饒,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不然,以這傢伙敢暴打張成浩的膽量和氣魄,就算是在保衛局門口將自己打成殘疾,也是既有可能的。
而經過了那晚之後,自己也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心裡面的陰影和恐懼才逐漸消退。
沒想到今天在這裡竟然又見到了這個傢伙!
歐朝思嚇得差點都直接跪下來了,好在他及時地站穩了雙腿,這纔沒有在老婆和孩子面前,以及這麼多家長面前驚慌失態。
“歐大律師,我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分啊,沒想到能在這裡見面。”
林涯笑呵呵地說道,那溫和的笑容在歐朝思看來,卻是如同魔鬼的微笑一般駭人。
歐成從中年婦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氣沖沖地走到林涯面前,頤指氣使地道:“你別以爲和我爸爸攀交情,我們就會放過你,誰叫你打我的!”
中年婦人也冷笑道:“哈哈哈原來你知道朝思的名聲,這下子知道錯了吧,你說你惹誰不好,偏偏要惹到我們家頭上來,快點跪下給我兒子認錯,不然就法庭上見!”
周圍家長們見到這一家子如此咄咄逼人,心裡的顧忌也就更多了,他們雖然看不慣這一家子,可也不想平白無故地惹惱,別人招來麻煩。
林涯對此倒也毫不意外。
人嘛,都是趨利避害的,自己和他們又素不相識,這些人不站出來奚落已經不錯了,指望他們主持公道幫自己說話?那真是想多了。
而這時,忽然有一道女聲在耳邊響起。
“你們不覺得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分了嗎!”
衆人尋聲望去,正是蔣婉柔。
她冷着臉,對歐朝思一家人的囂張視若無睹,彷彿她自己根本就不害怕一樣,怒不可遏地斥責道:“明明是你們兒子做錯了事情,不道歉也就算了,竟然還要見義勇爲的人向你們下跪認錯,簡直無法無天!”
她越說越生氣,三步變作兩步地走上前,身子立在林涯和歐朝思的中間,面色沒有絲毫畏懼地道:“林先生,你不用怕,有我在,他就算再會打官司,我也一定可以保你無憂的!”
此時的她,完全不像是之前那個滿是溫柔的女老師,而是一個義正言辭、滿腔熱血的女俠士。
林涯見狀也微微怔了怔,望着蔣婉柔雪白的後頸,有些出神。
“怎麼感覺她很有底氣,完全不怕歐朝思的威脅……”
不知道爲什麼,林涯覺得,蔣婉柔的身份,或許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學教師那麼簡單。
見蔣婉柔竟然幫打自己兒子的人撐腰,中年婦女眼睛頓時就豎了起來,開口大罵道:“你這個老師是怎麼當的,沒看到我兒子纔是被打的那一個嗎!”
突然,中年婦女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冷笑着道:“難不成你們兩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所以現在你才這麼拼命地幫他說話?”
言下之意,就是懷疑蔣婉柔和林涯有一腿。
蔣婉柔俏臉一紅,也不知道被氣紅的還是被羞紅的,喝道:“你別胡說八道!”
中年婦女正想要反駁回去,突然她老公歐朝思卻是猛然回頭,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閉嘴!不要再說了!”
中年婦女被這一巴掌打得腦袋都快暈了,嚇得連話都不敢說。
小胖子歐成也是被爸爸突然間的暴怒給震到了,臉上的那副囂張和不可一世的表情消失不見,第一次露出了膽怯。
而周圍衆人,也是被突然窩裡斗的歐朝思,給弄得稀裡糊塗。
“怎麼回事,他們一家人不是站在一起的嗎,怎麼現在又起了矛盾?”
“難道是歐朝思這位大律師良心發現了?”
“唉你們看,那個姓歐臉上的那副表情,好像是敬畏之情,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麼……”
蔣婉柔和白浩,以及受欺負的小女孩陳雨欣和她的母親,見到這一幕,也都不明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衆人疑惑不解之時,歐歐朝思突然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而且還把頭貼到了地上,卑微至極。
在場之人這下子就更懵圈了,完全不知道是什麼狀況。
白浩也看着自己老爸下跪的模樣,一愣一愣的。
蔣婉柔也被對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給我下跪,難道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就在這時候,林涯彷彿是看出她心裡所想似的,淡淡地笑道:“別誤會,他跪的人是我……”
衆人皆是一驚,還沒反應過來,林涯又是笑着對跪在地上的歐朝思淡淡開口。
“要跪就要跪得有誠意,一家人嘛,就應該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