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記憶的片斷涌上了心頭,影子想抓住看個真切,卻又一晃而逝,彷彿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存在。
影子雙手捧着自己的頭,感到了一種分裂的痛,深入骨髓,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往下掉,他強忍着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與他並排站在一起的殘空小聲地問道:“你怎麼了?”
“痛!”影子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
“痛?”殘空不解。
“頭痛,鑽心的頭痛!”影子道。
殘空不明所以,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得道:“你忍耐一下,也許很快就會好的。”
此時,莫西多得意地道:“我想諸位都應該已經知道,這顆紫晶之心是聖魔大帝爲了送給心愛的女人的禮物,它是聖魔大帝採用九天的雲霓,以自己的心的一半煉化而成的,它代表着聖魔大帝對心愛女人的愛,也是對幻魔大陸人、神、魔各族的博愛。正是因爲有了這種不分彼此的博愛,聖魔大帝才能夠一統人、神、魔三族,讓幻魔大陸出現了從來都未曾有過的和平。因此,今晚,當着雲霓古國的文武百官、各國使節,以及幻魔大陸各位著名的人士之面,我要像聖魔大帝一樣,將這顆擁有博愛之心的紫晶之心送給我的愛妻褒姒公主,也送給雲霓古國,乃至整個幻魔大陸的子民。我會像愛我的妻子一樣,愛着幻魔大陸所有的人!”
莫西多的話說完了,而整個天壇卻沒有一點聲音,如果說有的話,也只有呼吸聲和心跳聲,此時,若是有一枚針掉在地上,也是細察可聞的。
莫西多的話,無疑是當着所有的人把自己當成了聖魔大帝,也就是說,他要像聖魔大帝一樣,主宰着整個幻魔大陸!
而此刻的莫西多,只不過是雲霓古國一個普通的皇子,這樣的皇子幻魔大陸多的是,更重要的是,現在雲霓古國的皇帝陛下是聖摩特五世,莫西多當着天下衆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儼然不把近在眼前的聖摩特五世放在眼裡,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雖然衆人已經有了這種心理準備,但在事情沒有變成事實之前,沒有人敢率先表態。
“不……”這時,不知是誰吃多了撐着,放了一個響亮的屁,聲音很長,不是那種短暫、急促的屁,而且聲音類同於“不”字的發音,像是在否定莫西多所說的話,或者說,莫西多的話等同於放屁。
莫西多微笑着的臉立時如霜打的茄子,變得鐵青,他沉聲道:“剛纔是誰、是誰在放屁!”
沒有人回答,幾乎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屁股閉得緊緊的,生怕一不小心,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讓自己的屁股漏出氣來。
“誰?到底是誰?馬上給我站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誅殺你全家!”莫西多怒吼着,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何陡然間有着如此強烈的怒火,而且是爲了這樣一件來自人的生理本能之事。
怪只能怪這放屁之人把屁放的不是時候。
還是沒有人有一點反應,更沒有人承認這個屁是他放的,因爲他們知道那樣的結果惟有死!
聖摩特五世則高高地坐在龍椅上,沒有一點反應,他的樣子彷彿是半睡半醒一般,而對這種有損國家形象、有失皇者威儀的事情不管不問,抑或,他根本就不敢去管這件事。
褒姒則是實在無法容忍下去了,她怎麼都不能夠讓自己的丈夫爲了這樣一件事而大失威儀,這種表現應該昌屬於販夫走卒的,怎麼會是堂堂雲霓古國的三皇子所爲呢?
褒姒感到無地自容,她冷冷地道:“三皇子這是在丟自己的臉,還是丟雲霓古國的臉?我可陪不起你丟這個臉,西羅帝國更陪不起!”
“哈哈哈……”莫西多大笑,他轉眼冷望着褒姒道:“是嗎?你陪不起嗎?可你別忘了,你已經是我的妻子,就算是丟臉,當妻子的也要陪丈夫一起丟!”
他轉而面向下面的衆人道:“你們說對嗎?”
還是沒有人敢出聲,而且幾乎所有人都把頭低得很低,生怕遇上莫西多那犀利的目光。
莫西多大喝道:“難道你們啞巴了嗎?怎麼不回答我!你們今天要是不回答,所有人都休想離開這裡!”
“鏘……”莫西多說完,拔出了身後靈空所佩之劍,一劍斬在桌上,桌子立時一分爲二。
衆人的心不由得一驚,彷彿這一劍是斬在自己身上,特別是文武百官、皇親國戚及各國使節,內心更是顯得惶惶,不能安寧。
莫西多再一次問道:“你們說到底是不是?”
“是!”
天壇廣場上傳來了衆人無奈卻又是非常肯定的回答,而且非常響亮。
“哈哈哈哈哈……”莫西多狂笑不已,這纔是他所要的,所謂的放屁,所謂的一個妻子是不是應該陪丈夫一起丟臉,都是爲了一呼百應的感覺,一個皇者的感覺。他要向聖摩特五世證明,只有他莫西多才配成爲一個真正的皇者,一個所有人追隨的皇者,也是在逼迫着聖摩特五世做出最後的決定。
正笑得十分得意之時,莫西多突然厲目掃向聖摩特五世,冷冷逼問道:“父皇認爲我剛纔的做法是否有失皇室威儀啊?”
聖摩特五世知道莫西多的矛頭終於指向了自己,他冷冷地道:“難道皇兒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麼?”
莫西多進一步逼問道:“皇兒自是不知,所以纔要父皇作出一個公論,免得天下人認爲我狂放不羈,不把父皇放在眼裡。故而,在天下英雄和文武百官、各國使節面前,需要父皇明確地表示自己的意見。”
聖摩特五世沉吟不語,一時之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如果他認爲莫西多剛纔所做有失國家威儀,則勢必導致莫西多馬上作出極端的反應,而這是莫西多所需要的;如果他認爲莫西多剛纔所做並沒有使國家威儀掃地,那他在天下英雄和文武百官面前的最後一點尊嚴都丟盡了,從而屈服於莫西多的淫威之下,這也無異於將皇位讓給了莫西多。而這兩種情況,都不是聖摩特五世願意看到的。
雅菲爾皇后實在無法忍受莫西多如此囂張的氣焰,她厲聲質問道:“皇兒豈可對父皇如此無禮?你有沒有將父皇和母后放在眼裡?”
莫西多微微一笑,往前走近聖摩特五世及雅菲爾皇后的桌前,雙手按住桌面,望了望聖摩特五世,又望了望雅菲爾皇后,道:“我眼裡不都是父皇與母后麼?母后怎說皇兒沒將父皇與母后放在眼裡?母后可知道,皇兒不但將你們放在眼裡,而且一直將你們放在心裡,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
就在莫西多走近聖摩特五世桌前的一剎那,站在聖摩特五世身旁的四十名死士兵團的禁衛都將手放在了腰間的佩劍上,隨時準備攻向有異動的莫西多。但在莫西多沒有異動的情況下,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反應,他們知道,一旦出劍,後果就不可收拾。
“大膽!”雅菲爾皇后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酒水傾倒,溢滿整張桌面。
“大膽?”莫西多哈哈大笑,他轉身望向天下英雄和文武百官、各國使節,大聲道:“你們說我大膽嗎?”
“是!”衆人又同聲應道,這一次他們都有了先見之明。
莫西多大喝一聲,道:“好,既然所有人都認爲我大膽,那我就做出些大膽的事情讓大家瞧瞧,免得天下人笑我是膽小如鼠之輩!”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知道,真正的戲已經開始上演了……
帝都東城門口的上空,天衣的劍與隕星圖的刀不斷地發出刺耳的鳴囂。
虛空中,長劍似若狂暴的游龍,變化快至極限,更是神鬼莫測,讓人眼花繚亂。
而隕星圖手中不斷飛旋的彎刀將整個虛空分解得支離破碎,卻又重新組成一彎不斷擴張的銀月。
一時之間,兩人並不能夠立時分出勝負。
天衣的心緊縮成一點,他知道自己必須儘快取勝,時間的拖延無疑等於雲霓古國的毀滅。而且,他所命令調遣來此的兩千禁軍並沒有到來,也說明其中一定出了事。此刻,他惟一所能夠依憑的,便只有他自己!
天衣的劍猛地回收,脫離與隕星圖彎刀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