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慕的聲音裡頭帶着毫不掩飾的憤怒,低沉的聲音裡頭似乎都要帶着火光。
千隕側目看着兄長,他見慣了哥哥處變不驚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情緒不穩的狀態。
“喲?還真是南師姐的救兵啊。”
程海長得頗有幾分女氣的臉上,露出了些嘲弄的笑容來,手指從他們身上一一點了過去。
“一,二,三,四。看不出來我南師姐高潔清傲的,竟然也是個有能力的女人啊,情郎居然一來就是四個?”
說着,慕容程海的眉頭就淺淺皺了一下,看向了千墨,“居然還有一個是青鳳?嘖嘖嘖,這可是好東西,不多見啊。今天算是我撿了寶了。”
千墨的眉頭緊緊皺着,這話讓他聽得有些不舒服,他知道這慕容家都是加索大陸的,而且盛產馭獸師。
他作爲上古異獸,聽到這話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
而源零雅冷着一張臉,並沒有多說什麼。
千隕的表情也沒幾個溫度。
源零雅袍子上的那些靈光的奇異符號已經亮起來了,魂燈出現在旁邊凌空懸着,閃着幽綠色的光,手指之間的靈力線如同柳條一般在空中擺動,面前一個卷軸已經懸空在那裡。
根本不打算廢話,就零雅的性格,本來就是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有什麼話好說的?
千隕也是不愛和敵人廢話的,手中冰藍色的長劍已經握了出來,雲涯發出錚的一聲嗡鳴,注入了鬥氣之後更是寒氣四溢。
慕容程海看着源零雅的魂燈,指間的靈力線,還有懸空的卷軸,眉梢挑了一下,“新鮮,傀儡師這麼少見的也出現在這裡了,倒是齊全,傀儡師,青鳳都有……”
語畢,慕容程海看向了千隕,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的臉,再看向他手中的雲涯長劍,目光很認真。
而後笑了起來,“竟是還來了個關鍵人物,我運氣不錯……”
話音剛落,他身上也紫色的蠱醫靈光暴漲,“選在這樣的地方和蠱醫打,你們究竟是天真還是愚蠢?這裡可是山林。”
山林裡最多的,也最好隱藏的,那就是蟲子了。
夜色裡,視野並不好,但他們也都聽到了那種密集的,沙沙沙沙的聲音,像是有無數的蟲子,從四面八方過來,在地面爬行的聲響,在高大的針木上爬動和針葉摩擦的聲音。
沙沙沙沙的,在夜色中又看不見,這密集的聲音,只會讓人覺得心頭髮毛。
千墨一瞬間就化爲了原形,身形巨大優美流線型的鳥兒,朝天長嘯了一聲,而後,身上的異火就陡然朝着四周蔓延過去,彷彿要將這山林籠罩!
這是很危險的!
他的異火,那可是無差別攻擊,這周圍……都是樹木啊!
一燃起來那就是山火!
但是此刻,卻是不能在意這些細節了。
千隕將雲涯往地上一紮,手中靈力暴漲,灌進雲涯的劍柄裡去,只聽得雲涯一聲蜂鳴。
那繚繞的寒氣就更加旺盛,直接將源零雅和斯慕也一起籠罩在了其中,避開了異火的無差別攻擊。
那沙沙沙沙蟲子爬動的聲音,一瞬間就弱了不少,甚至,也沒有那麼密集了。
程海的臉色有些難看,就算馭獸師對異獸都能壓制,但是他這種精修蠱道的,的確是能被青鳳這異火壓制。
畢竟大部分蟲子都是怕火的!
千墨聽得這周遭蟲子的聲音減小了,又是一聲長嘯,鳥喙張開,深深吸了一口氣,竟是將那些盤踞在山林間樹木上與夜色融爲一體,像是要將一切都燒個乾淨的異火重新吸了回來。
看來千墨的修爲還是有些精進的。
火一滅,山林間蟲子的聲響也弱了不少。
源零雅迅速做出了反應,一具具的傀儡馬上就召喚了出來,朝着慕容程海奔襲了過去。
傀儡師弱點就是近身,所以千隕站在零雅的身邊不遠離,手中的長劍擺出一道道的冰藍色劍光,都是快狠準,精確地朝着慕容程海的方向過去。
其實不難打,他袍子上亮着那些紫色的慕容槿花,目標很明顯。
就算這樣隨手甩着劍光過去,也不擔心會偏離得厲害。
其實高下立現,畢竟是以多打少,他們實力都不差,而且千墨的異火還能壓制蠱蟲。
所以眼下局勢有些一面倒,千隕此刻和源零雅他們想法都是一樣的,這個慕容家的人,必須得活捉了。
斯慕有些急不可耐了,看着眼下局勢不錯,轉眸就對千隕說道,“小七,我去找小南。”
千隕點頭,看了源零雅一眼,零雅手指微動,馬上就有一具傀儡過來,護在了斯慕的旁邊。
斯慕其實習武,修爲也還可以,九階大武師了,但是在小七零雅他們動輒就元境的修爲面前,還是讓人不放心了些。
所以源零雅馬上就讓傀儡過來跟着他,斯慕幾乎是腳步不停地直接就朝着營帳過去了。
慕容程海心中焦急,但是眼下的確是分身乏術,沒工夫對付斯慕。
他手中捏出術訣,看着源零雅傀儡衆多,而且他們以多欺少他不划算,馬上就召喚出了召喚獸。
只有馭獸師的獸能叫召喚獸,其他修士的只能叫魂獸,比如古煜當初奴役的龍麒就是魂獸。
召喚獸和魂獸還是有些區別的,召喚獸是優於役魂契但劣於從魂契的。
沒有從魂契那樣忠誠穩固,卻又比役魂契那樣完全壓制的要好。
一下子就召喚出了三隻召喚獸,都是九階的妖獸,其中還有一隻更是獸王級別!
九階的獸王級別,其實就等於是元境的修爲了!
千隕和源零雅千墨,自然是打得更加專注。
斯慕已經衝進了營帳,昏暗的燭火光線下,映入他眼簾的,就是一個渾身浴血,被折磨得仿若不成人形的身體。
她渾身都是血,衣服也到處是鞭子抽出來的破口,衣料子都被血染出了深色的漬。
她滿臉都是血,那些血把她的臉都染紅了大半,也不知道傷口在哪裡,在頭上的什麼位置。而她一隻小腿露在外頭,上頭的皮膚已經被剝掉小半,並且被鞭子抽出猙獰的豁口來。
斯慕看到,她渾身都疼得顫抖,呼吸都在顫抖,但是好在,她活着。還活着。
“南笙……”斯慕聲音有些啞了,嗓子裡頭有些藏不住的難受和抖,“我來了……”
“我知道你會來……先生,我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