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氣得拳頭都用力攥緊了,剛想再甩她一個耳光的。
旁邊一個家族長老龍宇眉梢輕輕挑了一下,站起身來,其實世家家族裡頭,族長雖是很大,但是長老的權力並不比族長小。
龍宇此刻捋了捋灰白的鬍鬚就站起身來了,走到了龍雨沁的面前,垂眸看她一眼,目光中有着不屑。
“你也知道你只是個庶女而已啊?徐家那樣的大家,要攀,也輪不到你來啊。”龍宇狠狠地剜了龍雨沁一眼,“你將自己的身份認得清楚就好,不要給家族添什麼亂子,西北,別再去了。要是家族因爲你被拉入難堪的境地,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你最好乖乖聽話,難道你不知道家法的最後一條是什麼麼?”
龍雨沁沒有做聲。
家法的最後一條……
對於屢教不改犯下不可容恕的大錯的族人……
將以家法處決。
龍雨沁沒有做聲,只是咧嘴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終於多了幾分冷意。
龍泉看着她的笑容,愣了一下。
其實對這個庶女,他並沒有太多關心,也一直只知道她是性子柔弱的女兒而已,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笑容。
龍雨沁笑了起來,“我原本只是想帶他回來,和你們認識一下而已。看來這趟回來,是回來錯了……”
“知道錯了還不改?”
龍泉質問一句。
龍雨沁就笑得更加冷冽了幾分,“父親,我是睿親王妃麾下的幕僚,這一次我回來過年,是得到了王妃准許的,王妃的脾氣,你們或許不知道,我不妨提醒你們一下,王妃的脾氣最大的特點就是護短。
你……不妨試試用家法最後一條處置我。”
長老龍宇的眉頭皺了皺,哪怕是在益城,但是益城和王城的距離並沒有多遠的緣故,他們又怎麼可能沒聽過葉風回的事蹟?
試煉裡殺了那麼多人的那個羅剎……
“你們該不會以爲……我回來了,就是任你們抹殺的吧?”
龍雨沁用力咳了兩聲,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不再說話了。
龍泉沒有做聲,眉頭緊緊皺着。
而龍宇則是直接給龍泉打了個眼色,然後就吩咐了執刑人一句,“你們繼續靈鎖着她。”
說完就和龍泉一起從祠堂後門出去了。
“長老,您看……”
龍泉顯然對這位長老很是忌憚,問了一句。
龍宇的眉頭皺着,“這個丫頭現在有人撐腰,很是狂妄啊!”
“……”龍泉沒有說話,畢竟也是自己女兒,他也不好發表太多,只能稍許提了一句,“要麼……還是不要做得太過了,徐家的那個少爺似乎也起疑心了,這兩天沒少問雨沁的下落。”
“你懂什麼?難不成真要讓個妾生的女兒嫁給徐家那樣大世家的少爺麼?這是多好的機會啊?現在那徐家的少爺不是還在我們家麼?讓雨思去接觸一下吧,雨思天賦最好,長得又漂亮,還是嫡女,讓她去接觸一下,再好不過了。”
龍宇側目對龍泉說了一句。
龍泉雖然眉頭緊皺着,但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那雨沁呢?”
“繼續靈鎖着吧,雖然我和其他幾個長老都很生氣,但她先前話都那麼說了,那個睿親王妃的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說是到了西北之後,西北直接都變了個樣了,就連承唐軍都不敢小看她。
只是,還是得讓她吃些苦頭的。”
龍泉聽了龍宇這話之後,也只能點了點頭。
龍雨沁依舊被關在祠堂裡頭不能出去。
徐柯也終於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在房裡坐立不安的,想着之前僕人的話,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再見不到人,我是真的坐不住了。”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手中已經捏住了一枚連音符,像是下一秒就會直接捏碎一般。
連音符是用很好質地的走信鳥脊骨做的,雕刻着非常漂亮的流雲雲紋,上頭篆刻着流雲宗的宗徽,下面篆刻着徐家的族徽……
他好歹是徐家最受寵的小少爺,雖然叛逆不聽話,有時候讓家裡人很頭疼,但是依舊是家裡最受寵的小少爺。
所以就算他做的事情,讓家裡很不滿意很詫異,但是家族總不會不管他的,起碼調動一下家族在益城附近的人,過來幫個忙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還沒有捏碎連音符,門口就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徐柯眉頭皺了一下,站起身來就走了過去伸手拉開了門。
門口站着一個年輕的姑娘,十六七歲的模樣,眉眼和雨沁有幾分相似,一身術師的袍子似乎是改良過的,並不是那種沒型沒款的寬大,白色的袍子上繡着淺色的花紋,而且腰身的地方明顯是收過了的,能夠顯出少女較好的身材來。
她站在門口,臉上表情似乎有幾分靦腆,手指也侷促地在袖子裡攥成一團,小心地擡眸看着徐柯。
臉上泛起微微的紅色,不難看出,有幾分嬌羞的模樣。
徐柯臉上的表情沒有幾分溫度,看着門口站着的人,眉頭依舊是淺淺皺着的,他認識這個姑娘。
剛到龍家的時候,就見過的。
龍家嫡出的三小姐,龍雨思。
雖然不知道她此刻要幹嘛,但是徐柯真的沒什麼心思招呼她。
“有事?”
“父親說,徐少爺遠道而來,一直都沒能好好參觀一下益城,特意囑咐我,讓我帶徐少爺去好好轉一轉。”
龍雨思擡眸看了徐柯一眼。
其實徐柯長得不差,並且因爲出身很好的緣故,身上總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傲氣,並且這種傲氣,並不是那種讓人討厭的跋扈,就是隱隱的清傲,反倒讓人感覺更加英氣。
徐柯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似乎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目光在龍雨思的臉上落了一眼,“你父親的意思?”
“是的。徐少爺不介意的話……馬車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龍雨思說了一句,就微微側了側身子讓開了位置,顯然是等着他一道出去的。
徐柯脣角挑了一下,笑容裡頭多了幾分清傲的凜冽,“你父親難道不知道我是雨沁帶回來的麼?就算要參觀,也應該是她帶我去,她人呢?去哪兒了?這難道就是你父親的待客之道?”
龍雨思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