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此刻有親衛或者影衛能夠得知自家殿下一直對於整個試煉都漫不經心的態度,純粹是因爲不放心王妃,才隱藏身份,陪着王妃一起參加這試煉,此刻卻是那麼認真地記下了賭盤上的金額數目的話。
恐怕,親衛和影衛們……算了,估計他們也不會怎麼樣吧,早已經驚訝得夠了,免疫力也逐漸提升,現在還真是漸漸習慣了,不太會因爲殿下反常的舉動而震驚了。
總之,橫豎也都是一句話能夠解釋的事情,殿下是那樣墨守成規的人,那麼多的習慣那麼多年都未曾改過,卻是因爲王妃,將所有的習慣也好什麼都好,全都可以拋諸腦後。
此次納新大典雖是被胥南蠻子給攪黃了不少,但是衆望所歸,呼聲最高的兩個人,進入了最後的決賽。
下午就是決賽,衆人忙着趕回去吃完午飯好過來觀看比賽,這兩日,個個茶餘飯後的話題,都是圍繞此次擂臺賽的,確切點,就是圍繞睿親王妃和那個名不見經傳卻是表現出衆,長相更是出衆的司屠的。
下午自然毋庸置疑的會是一場盛世。
誰都能看得出來,此次納新大典試煉彷彿就是爲了讓睿親王妃鍍金的。
也的確是讓睿親王妃出盡了風頭,無論是從野煉也好還是擂臺賽也好,又或者是筆試……武道院院長爲了讓噱頭更足一些,已經將睿親王妃葉風回筆試滿分的消息也放出去了。
此刻在人們心中,親王妃簡直就是天縱英才一般的存在。
只是誰也不會料到,這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他們敬畏愛戴的親王殿下,爲了讓自己心愛的姑娘能夠贏得好名,而一路精心準備的。
千隕回到府裡,就察覺到了府上家僕們個個都忙得熱火朝天的。
他眉頭淺淺皺了皺,隨手招來一個親衛。
“怎麼回事?府裡頭怎的這般熱絡?”
親衛行禮就答道,“殿下,是王妃的意思呢,說是要收拾前往戰線的行裝,要提前準備,到時候就能夠及時儘早離開。”
“回兒一整個上午在府裡就張羅着這個?”
千隕眉梢輕輕挑了挑,倒是有些不可置信,這丫頭雖是修煉勤奮從不偷懶,但是很多其他的時候,都是能偷懶就偷懶的,尤其是對於這些張羅家宅府苑裡頭的事情,她都是不樂意操心的。
所以雖說府里正妻進門了,後院以及庫房的各種瑣事的操持,掌家之權都得交到正妻手上。
但是她樂得偷懶樂得清閒,一口也沒提過要從管家陳福那裡拿回府中賬簿和管家之權來,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
三不管的政策。
不管家,不管錢,不管事……
能偷懶就偷懶,還會和他撒嬌說道,‘當初我就說了嫁給你是要好吃好喝大把銀錢地好好養着的,你也答應了的,我可不想做這苦差事,每天和賬目打交道,最頭疼了……’
他也就不勉強她,只是眼下怎的對這些瑣事有興趣了?
“那倒不是。”親衛答了一句,臉上有些爲難,“倒是不知道王妃怎的就忽然有了這興致,只是她的命令,屬下們是不敢不從的。”
千隕點了點頭,面上已經扣上面具,所以親衛倒是看不出他的情緒來,只是殿下聲音裡頭有了笑意,似乎是不聽出他心情不錯的。
“嗯,那你們就按照回兒的意思去辦吧,她現在在哪兒?”
千隕問出這一句,就看到親衛臉上表情更加無奈幾分,朝着某個方向指了指,“王妃……現在在書房。
”
殿下的書房向來是閒人勿進的重地的,但是親衛們又不敢攔住王妃,所以此刻臉上表情纔會這麼無奈。
只是殿下似乎聽了這話,並沒有多大反應,沒有生氣也沒有如何,只是點了點頭,就朝着書房方向過去。
書房裡頭,燃着清雅淺淡的檀香,葉風回坐在書桌後頭,書桌上擺着的是一份份的軍報,全部都是軍部送過來給千隕過目的,以及疾影和劍影從戰線上傳回來的一些密報。
葉風回眉頭淺淺皺着,正一目十行地拿着戰報和密報閱讀着。
她閱讀速度本來就很快,上輩子養出來的習慣。
看着軍報上頭都是戰線上送回來的消息,各種含糊其辭,葉風回就忍不住皺了眉頭,咕噥了一句,“敵軍都開始紮營盤了,這個時候最是根基不穩最薄弱的時候,不趁機打擊攪亂,竟然就這麼觀望着?由着人家營盤紮好了,大本營的防備漸漸佈置妥當了,然後呢?再開始打?這點兒眼力見都沒有我也是醉了……難不成戰場上還要講究個什麼不能使陰謀詭計的道德高尚麼?這國仇家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爭,竟然還弄出這麼和平的前奏來了?”
葉風回咕噥出這一句,千隕站在門口,正好能夠聽得清楚。
他當時目光就是一愣,心中卻是震驚的。
從未想過,她竟是懂得戰爭,懂得兵法?
並且,她這隨口之言,竟是就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原本他也是這麼打算的,趁着敵軍營盤尚未紮好,根基不穩之前,就進行打擊,絕對能對敵軍造成更大的創傷和更好的效果。
只是現在戰線上那些老將軍們,一個個都是陳舊的老古董,總是想着穩妥,穩妥,穩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先,敵不動我不動……
等敵人動了我再動。
這是戰爭!不是什麼友好切磋的練兵!是要流血要死人的!哪裡還能講什麼美名講什麼道德?
那些老古董,個個都太陳腐了。
“回兒,你懂兵法?”
千隕忍不住心中的震驚和喜悅,推門而入的同時,就這麼問了一句。
葉風回擡眸看他,就愣了一下,倒是沒有反應到他在門口的,畢竟書房重地,親衛們來來回回的。
“呃……”葉風回擡眸看他一眼,又垂眸看一眼手中拿着的戰報,原本是覺得牝雞司晨會不會太過逾越,但是想着,自己和千隕之間,哪裡有什麼距離,輕輕抿脣片刻,就點頭吐出諸葛亮般高深莫測的一句來,“我只是……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