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往上推,我一直覺得“莫負心”挺開朗的。暫時將往事擱淺,我們先將時間表往回調,回到過去的未來,挺彆扭的一句話。
比如,在高考的最後一次送別臨行前的那個晚上,我回到自己的家裡收拾東西,沒有什麼特別複雜的心情,就覺得自己從“監獄”裡逃出來了,把所有的橡皮擦,自動鉛筆,黑色簽字水筆,書本以及一些私人的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全都拋進米袋裡。
本來,我想在一旁的“莫負心”會依依不捨,淚流滿面,脈脈含情,五里一徘徊地哭道:“宇鵬,畢業了,以後要肝膽相照啊,我的好兄弟!”
可是,一直等到我們倆人一人擰着一個黑色和紅色的垃圾袋拐了兩三個路口的時候,他突然說:“終於畢業了,爽啊。”
我寧願把他的這句話當做是努力裝作輕鬆而說出的玩笑話,已經割斷“青少年”這頂頭銜的我們,沒有動不動就淚流滿面的發達的淚腺。
由“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句詩定義的結局,總是浮動在情感的深處,被時間的河流以污垢的形式詮釋,我們路過的時候,會嗅到一些酸楚的氣息,最後,我們可能在昏黃的路光燈下,簡單地說了句:“以後,記得打電話啊。”
“好的,那麼,拜拜啦。”
就這樣,像是流星雨,短暫地聚在一起後,馬上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各奔東西。
放假後,我就開始有了一個自己的網站,每天最最開心的事就是吃飯都走神,愣愣地想着待會兒要怎麼樣把自己剛剛弄好的文字專欄搞得更加完善。
如何在更多的地方搞宣傳。
如何把淺色的字體點綴得更加顯眼,而不是那種看了就會反胃的白底黑字。
如何把自己書籍的封面弄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看着自己的書旁邊那些點擊率一點一點地升高,心裡就有自豪的感覺滿滿當當地膨脹起來,雖然,點擊的人數並不是真的很多。
但還是每天花大部分的時間,將自己書籍的網址複製下來,黏貼給自己的同學、
朋友。
但,就是不敢發給自己的親戚。因爲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還害怕會看到他們看完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看着他們寫下的留言,他們的書評,就突然想新建一個文件夾,專門來存放。
好了,想着想着突然就將自己暴露在筆下了。言歸正傳。
那個晚上,月光從雲層設計的“囚室”裡逃了出來,投在我的窗臺上。沒有風的動靜,想必它也疲倦了,拖着身軀回去休息了吧。
我一如既往地埋頭趴在桌子前,在臺燈下透着熒光的電腦前,敲擊着我的文字。
那些文字被不斷地刪掉,然後,不斷地增加,光標不斷地在晃動。反反覆覆,一直前進,彷彿我們那充滿隱喻,跌跌撞撞向前推行的人生。看上去就像是一場飛灰湮滅而殘留在我筆下的禱告。
QQ頭像跳動了幾下,我只好停下凌亂的思緒,點擊開,然後,就看到“李念婷”在QQ上說:“在嗎?”
在嗎,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突然就覺得這句話是廢話。然後,我把前次點擊過複製的那句“您好,我有事不在,稍後再和您聯繫。”黏貼了上去。
並不是不想和她聊天,相反,我一直在等待她。可以說,我之所以掛QQ,就是在等待着她,看到她QQ頭像呈現“我在線上”的時候,即使還沒聊上,但我還是會莫名地開心一下子,心底會有一股暖流涌動。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真正要聊的時候,我卻會不由自主地隱身或點擊離開。
很奇怪的一種想法。就像是中國的古長城,古埃及的金字塔,充滿了令我不明白也不大可能會明白的神秘感。
然後,我就發QQ問“鼠標”。
“鼠標”是綽號,不是本名,自己感覺這是句廢話。“鼠標”原名叫劉易凱。他是我中學的同桌,高二的時候,“不幸”又同班了。
爲此,我對他說:“想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氣死潘安,嫉妒死唐伯虎的帥氣小生謝宇鵬,竟然會三番兩次地和你坐同一條船,蒼天無眼啊。
”
我又仰天很“哀怨”地長嘆道:“蒼天啊,蒼天。”嘆完後,笑得眼淚都擠出來了。
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追着我繞着教室跑了N圈,還不肯罷休,氣喘吁吁地說:“等,等我······我追上······上的時候,有······有你好受的······”
老實說,我的體質並不比他好,倚靠着一張桌子喘得跟一頭老牛似的,雖然我自己並不喜歡這個比喻。
QQ上,我用詞很平靜地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一個男孩,他很想和一個女孩聊天或是見面,但真正見面的時候,卻又不想聊天或見面了,是爲什麼啊?”想了想,覺得不妥,又加了句:“我同學問我的,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問你了。”
我趴在電腦前,盯着屏幕,看下面的窗口上和他的對話框顯現的“正在輸入······”幾個字樣。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姍姍來遲地回道:“誰啊,問你的那同學我認識嗎?”
被他打敗了,我提的問題的重點不在於“那同學”,而在於“爲什麼”。就像是買櫝還珠,又像是我們去德克士吃飯,吃完後,我們沒有打算爲雞腿和漢堡買單,卻計算着那幾碟番茄醬要多少錢。
“你先回答我啊。”
“不要,你先說,是哪位同學。”
我當時就很想跑到他家裡去抽他,而且帶上掃把。
我按着鍵盤,有點後悔剛纔爲什麼不說是我一朋友,而要說是一同學,我和“鼠標”是同班的,也就是說,如果我隨便抓個替死鬼的話,明天他把這件事登上我們班“輿論界”頭版頭條的時候,我會死得很難看,而且可能是被口水淹死的。
怕我不說,“鼠標”又發了過來,說:“沒關係的,英雄本‘色’嘛,可以理解的,我們那同學是哪位啊?”
我更無語了,什麼“英雄本‘色’”啊,我那是很純潔的喜歡,那是柏拉圖式的愛戀,那是超越時空古往今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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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