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戰爭完全是一面倒的局勢,雙方的軍事科技水平相差太大,兵員素質同樣相差甚遠。
城外的匈牙利軍在缺乏補給和勝利鼓舞的情況下堅持了大半年,軍心、士氣這種東西也早就不存在了。
零星的抵抗很快就被壓制,匈牙利人的陣線全面崩潰,根據前方觀察他們直接略過了第二道防線,奔向了第三道防線。
奧地利軍中很多人都全程參與了這一系列的戰爭,他們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傳統的步兵隊列戰術已經完全過時。
1848年奧地利帝國參與的幾乎所有戰鬥都是在散兵對決中就分出了勝負,而奧地利軍隊最主要的傷亡則是來自於線列步兵。
在奧地利帝國取得的一場場碾壓式勝利時,線列步兵的交換比卻依然沒有什麼起色,部分戰例中則會出現負值。
巨大的目標讓他們很容易成爲敵軍的靶子,即便對手沒有奧地利軍這樣的火力也總是能給他們造成巨大的傷亡。
而以奧地利人自己的經驗來看,以奧地利軍的火力密度就連號稱歐洲陸軍魁首的法國人都扛不住。
未來火箭、火炮的威力只會進一步加強,但步兵的防禦卻很難提升。
事實上奧地利帝國早就開始了步兵裝甲的研究,但是其防護力十分有限,同時在大規模戰場上並不具備實用性,同理防彈盾牌車也是如此。
所以在正面戰場上遠程火力的地位會隨着時代發展不斷提升,步兵作爲戰場上最主要的消耗品在結成隊列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不過散兵也有其弱點,那就是火力密度不足,很難形成有效火力壓制,這在防禦和追擊中都是巨大的劣勢。
相對線列步兵,使用散兵的成本更高,尤其是弗蘭茨搞出了軍事保險制度,這雖然解決了散兵的士氣問題,但是每有一名散兵陣亡就意味着一筆巨大的撫卹金。
這樣昂貴的代價讓將軍們都不敢輕易地使用人海戰術,不過這在一定程度上也降低了士兵的陣亡率。
而且傳統上奧地利人更喜歡防禦戰術,他們巴不得能把棱堡、要塞建在對方臉上,這會進一步降低奧地利軍隊的傷亡。
所以未來步兵戰術是一定要革新的,弗蘭茨給出的建議是三三制戰術隊形,不過很快就被奧地利軍方給否了。
這倒不是三三制戰術不夠優秀,只是不符合這個時代,無論是槍械的火力,還是訓練水平都不足以支撐其打出有效的火力壓制。
不過爲了應對火炮和火箭的威脅,奧地利的步兵戰術必須革新,否則同樣的災難早晚會降臨到奧地利軍頭上。
人類對戰爭相關技術的學習能力是最強的,即便有再多限制,即便對方起點再低,也很難限制技術的擴散。
海瑙此時使用的這種打法的推進速度實在不敢讓人恭維,奧地利軍隊在拿下第一道防線之後立刻開始組織防禦以防匈牙利人反撲。
火炮、火箭部隊開始逐步前移,只有空艇部隊還在繼續前進。
畢竟此時匈牙利人的防空力量幾乎沒有,只能用老式步槍和火炮嘗試攻擊他們射程範圍外的目標。
戰鬥的過程依舊乏善可陳,匈牙利軍在奧地利軍的優勢火力之下迅速崩潰,只不過這一次空艇並沒有進行火力輸出,而是成了單純的瞭望前哨。
這個時期空艇的載彈量十分有限,更要命的是投彈完全靠運氣,所以從一開始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威懾敵軍,而非殺傷。
海瑙性格暴躁,但是卻並不愚蠢,雖說此時匈牙利軍隊的撤退毫無章法可言,但貿然追擊依然是要承擔風險。
在匈牙利人的背後,熊熊火焰正在無情地蔓延,而奧地利軍卻顯然沒有面臨這樣的威脅。兩相權衡之下,顯然穩步推進是更爲明智且划算的策略。 但讓海瑙做夢都想不到的是匈牙利軍的殘部居然衝破了火焰的阻攔,只不過衝破火焰的代價也是巨大的,至少有數千人死於烈火或是濃煙。
當然逃出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大多數匈牙利軍士兵還是像沙丁魚一樣擠在有限的空間之內。
有人想要高喊投降,但是隆隆的炮聲淹沒了一切,有人想要高舉白旗,但是那些落地的炮彈和火箭卻看不見這些。
仇恨使人瘋狂,就像他們曾經對其他人做的一樣,殺紅眼的士兵們根本不想給他們這個機會。
衝破火焰的匈牙利軍殘部損失同樣不小,除了那些直接損失以外,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補給和重武器也損失殆盡。
但他們顧不上那些所謂的損失,每個人臉上只有劫後餘生的欣喜。
“我們活下來了!”
然而一陣槍響卻打破了他們的美夢,大隊的民兵正跟在蒸汽坦克後面向他們發起進攻。
見到蒸汽坦克之後大多數匈牙利軍殘部選擇了放棄抵抗,有少部分人甚至瘋了似地重新鑽入到火堆之中。
歷時六個月的普雷斯堡之戰終於結束,匈牙利軍傷亡總數超過二十五萬,另有兩萬餘人被俘,僅有54人成功逃脫。
奧地利軍陣亡3519人,傷病總計29522人,另有782人失蹤。
同時持續四個月的皇室領地之圍結束,匈牙利軍合計傷亡兩萬八千人。
皇室領地軍民共損失95813人,其中79551人死於屠殺,超過三十五萬畝農田被焚燒,三萬餘間民房被毀。
其實造成慘劇的主要原因是其中一座皇室莊園的執事和民兵指揮官不想捲入戰爭選擇了直接向匈牙利人投降。
雖說大多數民衆選擇在匈牙利人到來之前逃跑,但依然有很多人不願離開自己的家,結果這些人大多數都淪爲了犧牲者。
兩名罪魁禍首,一人選擇了自殺,另一人選擇了加入匈牙利籍。
這位叛徒還爲自己取了一個匈牙利名字,拉約什·納吉爾。
雖說此時奧地利帝國的損失不小,但是爲了宣傳的需要還是將其擴大了三倍。
當三十幾萬軍民在皇室領地慘遭匈牙利人殺害的消息傳回維也納,奧地利舉國震驚。
不過比起在奧地利引起的震動,在德意志地區引發的影響更大,因爲整個1848年德意志民族似乎都沒遭受過如此嚴重的損失。
無論是對法作戰,還是內戰,哪怕是將歷次邦聯作戰的傷亡總合加在一起也沒有三十萬那麼多。
更要命的是這一次損失的不只是士兵,而是手無寸鐵的平民。
然後便是新聞學的魅力時刻了,無數針對此次屠殺的報道,再配上一些駭人聽聞的照片讓剛剛被按下去的民族主義者沸騰了。
大批被圈禁在監獄中準備送往南非和德克薩斯的民族主義者拍打着鐵門,紛紛請戰要爲民族盡最後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