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最終在一幢金屬外壁的大樓前停下來,大樓高近十層,呈六面狀。大樓頂部是一朵不知名花卉的雕像,下面是一行英文“theabundanceofthetower”,意爲豐饒之塔。
“這是我們的指揮大樓,弗蘭克林先生。請進!”跳下汽車,烏爾森如同一名紳士般作了個請的手勢。
弗蘭克從從車上下來,跟着烏爾森還有奧蘭、傑西幾人走進了豐饒之塔裡。一走進大樓一樓的大堂,就看到付繁忙的景象,有工作人員在大堂裡來回奔走,他們甚至見到了烏爾森幾人也沒空問好。只是對弗蘭克林好奇的勿勿一瞥,就各忙各的去了。
烏爾森笑道:“請別介意,我們總是很忙。沒辦法,畢竟我們的對手是一個龐大的帝國。無論怎麼樣,我們的時間總是很緊。所以我們有一句話,叫死了你纔有空休息。”
“很有哲理。”弗蘭克林點頭道。
“感謝認同。”烏爾森又道:“抱歉了,我們的電梯沒有考慮到像您這樣身高的人。所以,我們只能搭貨梯上去。”
“沒關係。”弗蘭克林倒是毫不介意。烏爾森於是帶着他改道走出和貨梯的方向,只是貨梯的寬度是夠了,高度卻仍無法讓弗蘭克林站着,於是巨人只能盤膝坐在地上。等來到十層的時候,他站起來時不小心撞到了貨梯頂部,直撞得貨梯一陣搖晃,讓電梯操作員臉色一陣煞白。
弗蘭克林尷尬地鑽出貨梯,他轉身向電梯操作員道歉的時候,身後又響起一個女人的尖叫:“小心點,大塊頭!”他回過頭,原來卻是自己差點把一個推着小貨車的女人給撞倒。看着弗蘭克林一臉乾笑的模樣,連烏爾森那深沉的目光也有了些笑意。
“歡迎來到我的作戰大廳。”走過一條冗長的走廊,從落地玻璃窗外可以看到整個伊斯塔這座粗獷的鋼鐵之城。經過繁忙的調度室,聽着裡面的工作人員用極快的語速和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把一道道命令發送到城市的每個終端。豐饒之塔就像是伊斯塔的大腦,作爲指揮中心的它每天都極爲忙碌,這樣整個伊斯塔才得以暢通無阻地運作。這種高效使得伊斯塔得以和教皇廳對抗,無論在工業還是軍事上,它正朝着一個國家的實力邁進着。
烏爾森把弗蘭克林帶到了豐饒之塔上的作戰大廳,作戰大廳名爲“地平線”,可以看出烏爾森的野心不小。地平線大廳裡,卻顯得比其它地方要安靜冷清得多。當身後兩扇自動門一關,便把外面所有的聲音和光線隔絕起來。地平線大廳裡光線相對要昏暗些,在寬敞的大廳中心飄浮着一個大陸的全息投影模型,以這個模型爲中心,四周是內外三層,至高而低的工作臺。工作臺上有身着白色制服的人員在安靜地操作着眼前的智腦,他們沒有因爲烏爾森幾人出現而回頭,每個人都專心致至地操作着智腦,於是每秒便有無數的數據生成。
大廳裡的大陸模型不斷做出細微的調整,弗蘭克林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最後烏爾森淡淡笑道:“我們在模擬一些數據,當結果出來,將是我們向教皇廳全面宣戰的時候。”
弗蘭克林心中暗震,知道這大陸模型和那些工作人員正在進行一次總攻的方案模擬,以便推導出最佳的數據。當這項工作完成時,也就是伊斯塔吹響總攻號角的時候。
烏爾森帶着弗蘭克林來到一間私人辦公室,房間裡便只剩下他兩人,奧蘭和傑西都沒有進來,而是各自處理自己的事務去了。烏爾森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伊斯塔道:“弗蘭克林先生,你一定很疑惑爲什麼我們會對你這麼關注。就像我之前說的,你身上的價值無可限量,索隆應該也知道這一點。爲了爭奪你,我們甚至在總攻沒有開始前便策劃了一次行動,可惜那次行動雖然毀掉索隆一個研究基地,卻和你失之交臂。直到幾個月後的現在,我們纔再次相遇。”
弗蘭克林記起自己在莫塔基地甦醒時,的確知道基地被攻擊這麼一件事。只是當時他還不知道攻擊基地的是反叛軍,而且他們還是爲了自己而來。烏爾森繼續道:“其實我們和教皇廳的較量已經持續了近十年,伊斯塔能夠擁有現在的規模和實力不知道犧牲了多少先輩的生命,而我也不過是在這種基礎上把它的規模的實力進一步擴大而已。我想就連索隆也不會知道,事實上在三年前開始,我們已經擁有監視教皇廳動向的實力!”
“當然我們的情報系統還不至於完善到可以監視教皇廳的具體細節,不過通過他們人員、物資和軍隊的調動這些參數,我們就不能推導出他們在進行着什麼樣的行動。而就在三年前,我們突然發現教皇廳秘密動用了諸多物資和軍隊,其中一批生化專家更是被秘密帶出的新羅馬城。這個情報引起我們的注意,在接下來長達近半年的追蹤偵察下,我們發現教皇廳在西大陸一處地底中發現了艘飛船。”
聽到這裡,弗蘭克林脫口而出:“方舟號,他們發現了方舟。”
“那船飛船叫方舟號嗎?看來是架以星際爲主題的宇航飛船呢。”
弗蘭克林沒有說話,卻握緊了拳頭。在亞特蘭蒂斯時代的末期,和普羅休斯的戰爭已經進入後期。宇宙星獸的全面介入對地球大氣層內的環境造成巨大的影響,而星球意志亞格拉迪斯的直接介入更是引發了毀滅性的災難。天空之城已經不復存在,戰鬥早從天際蔓延到了地表,僅剩的一條飛船裝載了所有亞特蘭蒂斯人最後的希望,所以弗蘭克林把它命名爲方舟。
然而就在方舟載着這個時代僅存的希望要駛離地球,離開這顆隨時要滅亡的星球時,意外卻發生了......
“抱歉,似乎讓你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烏爾森帶着歉意的聲音讓弗蘭克林回到現實中來。
墮落者看着他道:“還是說回方舟號吧,當時教皇廳發現了它,並從上面的蛛絲馬跡中得出一個結論。這艘飛船並非從外太空來的,而是地球上的產物。也就是說,在上個紀元已經存在着遠較現在還要先進的文明,包括弗蘭克林先生在內合共二十七人都是跨越了兩個紀元的生命。但更讓我們吃驚的是,教皇廳的生化專家在您身上發現了一種了不得的東西。”
“自適應細胞!”
“自適應細胞?”弗蘭克林露出一抹苦笑:“原來它現在叫這個名字。”
烏爾森微訝,問:“不知道弗蘭克林先生你們是如何稱呼它的?”
“災厄之血。”弗蘭克林淡淡道:“不過它的來歷我不想提起,那是一段非常痛苦的經歷...”
烏爾森點點頭,說:“好吧,我們還是稱它爲自適應細胞吧。這個名字是教皇廳的實驗室給出的詞彙,爲什麼叫這個名字,因爲教皇廳的首席生化專家簡博士在你的血液裡發現,弗蘭克林先生的細胞可以在任何生物的環境中生存,並將之改造,從而讓生物發展異變、或者稱之爲進化!”
“不過,這只是簡博士對教皇廳內部公佈的研究資料。我們的情報專家很幸運地截獲了他和索隆之間的一段秘密對話,卻得知自適應細胞並非如此簡單。它除了能夠激起生物的進化和變異外,還能夠讓生物在任何環境下生存!針對當前的環境做出適應的進化,恐怕就算外太空也有辦法生存下來,而就教皇廳目前那套智腦樞陣所能夠運算的極限,也計算不出這種細胞的進化極限。換言之只要有時間,細胞的攜帶者可以無限進化下去,直至生命的盡頭。而這,纔是自適應細胞最大的價值!”
弗蘭克林點頭,卻在心裡道,同時也是一切災厄的根源!
烏爾森的表情有些激動,他長長一個呼吸後,才平靜下來說:“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我們就知道一定要把弗蘭克林先生搶過來。因爲你只要在他們手中,教皇廳始終有一天會生產出一支能夠在任何環境下作戰的生化大軍,我們不能讓那一天到來。”
“那麼現在邀請我到伊斯塔,是爲了把我當成實驗對象嗎?”弗蘭克林問,若是如此,他便和反叛軍再無半分合作的可能。
烏爾森搖了搖頭,說:“我們很希望可以得到弗蘭克林先生的血液樣本,但我們不會像教皇廳那樣把您送上實驗臺。在這裡,作爲伊斯塔的首領,我想邀請弗蘭克林先生加入我們的陣營,一起推翻索隆的暴政!”
看着眼前這個反叛軍的首領,弗蘭克林卻搖了搖頭:“抱歉,我沒有興趣加入任何團隊。不過,在某些目標上我們可以說是一致的。所以,或許你可以聽聽我的合作條件。”
烏爾森感到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點頭道:“請說。”
就在弗蘭克林和烏爾森大談合作條件的時候,3號碼頭附近,鐵鱗號正隨着海浪的起伏而微微晃動着。船頭的甲板上,迪波拉遙望着夜幕下的伊斯塔,那鋼鐵之城點亮了無數的燈光。不管是基地內部建築上閃爍的紅色燈光,還是工地上照得如同白晝的強光,這些光照亮了伊斯塔,彷彿鋼鐵之城中黑夜永遠不會到來一般。
“真是漂亮啊...”迪波拉感嘆道。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迪波拉頭也沒回道:“比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船長。”
“那麼,開始幹活吧!”
在迪波拉的身後站着人數不下百人的海盜,以副船長比加爲首,人人穿着密不透風的緊身防護服。防護服爲黑色,在手背、肩窩、膝蓋和胸口各有一顆像燈泡那麼大小的能源節點。它們之間有暗黃色的能源外槽管道相連,可以爲着裝者提供各種基礎能力的增幅。穿上這套防護服,除了可以在海里這種強輻射環境下作業之外,還可以讓一個普通人體驗下二到三階能力者的滋味。
然而這種防護服並不是外界隨便就能夠買到的,哪怕是像鐵鱗號這種大型的海盜團。它們目前只存在於教皇廳的實驗室裡,屬於非量產的一種前沿裝備。可現在,卻有近百名海盜穿了它。
就連頭部也被液態塑形頭盔包裹在其中,這種新刑頭盔相對於以往防護服頭盔較爲笨重的造型而言,它簡潔得就像一個汽泡包裹住着裝者的頭部。除了提供氧氣外,頭盔視窗還有各種視覺模式、動態捕捉等新型的功能。而現在,它正爲這些海盜提供着夜視功能,於是漆黑的碼頭在他們眼中和白天並沒有什麼區別。
在迪波拉的命令之下,海盜們像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潛進了海里,然後向碼頭的方向遊了過去。他們向光滑的碼頭外牆上攀抓時,手掌和膝蓋部位自動生出強勁的吸力,讓他們可以像壁虎一樣遊了上去。
碼頭上有伊斯塔的士兵在值勤,可惜這些士兵連反應也沒有就給身後摸上來的海盜一刀割喉而死。百名鐵鱗號的海盜像一道黑色的潮水般迅速蔓延出去,很快就控制了3號碼頭。等迪波拉看到比加從碼頭上打回來的信號後,鐵鱗號的船長才走到了甲板的轉舵前,在舵盤的下方,迪波拉打開一個暗格,裡面露出一根操縱桿。
“是時候行動了,大人!”迪波拉嘿嘿一笑,手猛往操縱桿壓了下去。頓時,鐵鱗號爲之劇震。船甲板下傳來液壓機器工作的聲音,跟着一道裂隙居中而分,把船身前端的甲板居中分開,並緩緩向左右兩方打開。而甲板的船艙下,有一個平臺開始升起,就在那個平臺上半蹲着一個高大的金屬身軀。
於是黑暗中,響起了渦輪發動機工作的聲音,同時這具鋼鐵身軀胸前有一團光逐漸明亮了起來。主發動機開始工作,把能量源源不絕輸送往身體各個部分,機甲外設的某些能源裝置亮起了熒光,也讓它完全展現在了黑夜之中。它站了起來,圓桌騎士的特殊機型亞瑟王竟然藏在鐵鱗號的船艙之內,如果現在有人看到這一幕,必定大跌眼鏡。
亞瑟王,教皇廳第四代新型機甲。身高十米,重量達32噸,和其它圓桌騎士比較笨重的外形比較,亞瑟王的身體曲線流暢。機甲通體以銀和紅色爲主色調,類人型的身軀後裝備着魚鰭般的空氣平衡器。它除了可以彌補亞瑟王重量過輕所帶來的平衡感問題外,還具備了儲電池和火焰推進器的作用。前者可以讓亞瑟王的續航能力更加出色,後者則可以讓機甲在必要的時候以音速進去運動。
作爲索隆的座駕,亞瑟王在火力方面也是無容置疑的。機甲的前胸面板打開就是名爲“萬花筒”的制導導彈打擊系統,右臂臂甲可彈射出一把高周波切割刀,左手則是等離子加農炮,可發現電荷態料子顆粒,對目標造成巨大沖擊的同時還能夠造成二次灼燒的效果。
可以說,亞瑟王就是一架爲戰爭而生的機甲。配合索隆這種高階能力者的驚人反應神經,它就是一架生命收割機。
駕駛倉裡,索隆向迪波拉打了個手勢,然後看向黑夜下的伊斯塔道:“烏爾森,嚴謹如你,還是爲了弗蘭克林的自適應細胞動了貪念,否則我怎麼會有這種機會進入你們伊斯塔。犯下七宗罪之一的你,今天就由我代替那高高在上的神明,爲你這邪惡之都降下淨潔的聖焰吧!”
索隆猛然一推操縱器,亞瑟王站了起來,接着在平臺上奔跑着。兩步便已經來到船頭,再用力一跳,壓得鐵鱗號不斷向海平面沉下。當吃水線幾乎要沒過船頭時,巨船才猛然升起。而亞瑟王已經跳過了近十米的海面,重重地落到碼頭上。
接着機甲腳底升起一排鏈輪,鏈輪轉動之下,亞瑟王如同在冰上滑行般飛快向公路掠去。機甲身體往往前傾,保持着一個平衡的姿勢。它左右兩腿不斷交替,讓機甲自由且迅速地在公路上飛掠。亞瑟王朝着海島南端的核電站飛馳而去,這時公路上正好有一輛卡車從核電站裡開了出來。
車上的司機只見公路那頭突然掠出來一道巨大的黑暗,頓時驚呼道:“這是什麼?”
他還不及反應,亞瑟王已經伏低了身體,右臂中彈出高周波刀。和卡車遭遇的瞬間,機甲突然彈起、旋身,高周波刀像切奶油似的在卡車上一劃而過。等機甲落地繼續前進時,卡車才炸成一個火球,在公路上徐徐升起。
爆炸的聲音驚動了核電站方面的守衛,可他們還來不及向豐饒之塔報告時,亞瑟王已經出現在哨站的聚光燈下。冰冷的機甲舉起左手,左手立刻變形,部件重新組合出一管炮筒來。
駕駛倉裡,索隆鎖定了核電站的發電機組,殘酷地笑道:“綻放吧,最華麗的煙火!”跟着按下發射鍵,於是機甲的等離子加農炮不斷亮起,跟着黑夜下電光一閃。從炮口中轟出一道電荷粒子光束瞬間落到核電站的發電機組上,接着就是連綿不斷的爆炸和火焰,它們拉開了伊斯塔崩壞之夜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