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安現在就在唱那首雁北童謠,《小姑娘快跑》。
“小姑娘,快跑啊,小姑娘,跑啊,嘿嘿嘿,快跑吧,小姑娘……”
這是古月安那天在小麪館裡臨時跟其中一個夥計學的,因爲他有過目不忘的被動技能,學童謠也是十分迅捷,因此唱出來也是惟妙惟肖,簡直跟那天在小麪館裡聽得原版一個樣,但也同樣唱的古月安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
實在有些太過弔詭和噁心了,尤其是那幾聲嘿嘿嘿,唱的古月安自己都快吐了,再加上他還在地上拖行的刀刻意和地面發出來的刺耳的聲音,以及這不停落下的大雨。
整個場面陰鬱而壓人。
古月安以及有點明白當年獨孤鬱在作爲**期間,到底是經受了什麼樣的折磨了。
但他並沒有覺得這傢伙很可憐,反而有一絲快意。
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一路拖行着刀來到了最後一間院子面前,古月安沒有一下子闖進去,而是輕輕敲了敲門,用一種陰陽怪氣到他自己都噁心的聲音問道:“小姑娘在家嗎?”
久久,沒有應答。
古月安估摸着獨孤鬱應該是被嚇得已經心疾發作無法動彈了,因爲他能夠感受到裡面還有活人的氣息,所以不存在獨孤鬱已經跑了的情況。
用力推開了門,古月安向裡面走去,屋子的門是打開的,讓他感覺到有些古怪,而等到他走到門口,裡面的情景卻是讓他有些感覺到錯愕。
小姑娘沒有跑,而是被人用緞帶捆綁了起來,此時正躺在地上,如同發癲了一樣地全身瘋狂顫抖着。
而捆綁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綰綰,只是奇怪的是,她現在也像是地上的獨孤鬱一樣,全身顫抖着,好像無比痛苦,不能自持。
“這是什麼情況?”古月安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還不簡單,當然是這個女人反噬舊主,現在自己也發作了。”丁蓬在此時及時出現,再次充當了百事通的角色。
“說起來,你也還真是狠心啊。”
“哼。”綰綰全身顫抖着,連聲音都在顫抖,說,“要是你也是個女人,遇上一個整天想把你騙到牀上爲所欲爲的主人,你做的絕對不會比我差。”
“呃……”丁蓬被噎了一下,居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你到底想幹嘛?”古月安看出來了,綰綰她還是不死心。
“我想幹什麼你不清楚嗎?”
“我說了我幫不了你。”古月安搖着頭,準備向前踏步,丁蓬已經握緊了刀看住了綰綰。
“我求你……我也不想成爲自由身了,我只求你讓我離開他,你收了我。”近乎是哀求的聲音,綰綰看着古月安。
“你不怕我也把你騙到牀上爲所欲爲?”
“你不會。”綰綰只是搖頭。
很久。
古月安看着她,此刻的百變魔女,可憐的像是一隻無助的小白兔。
同時,古月安發現在懸賞板上,那條有關於綰綰的實時懸賞變成了這樣:
“用黃泉收服天武靈綰綰,幫助她離開獨孤鬱,完成後獲得一次抽取俠客的機會。”
沉默。
外面的雨聲和屋子裡獨孤鬱的低低的慘叫聲混合在了一起,讓本就弔詭的場面變得更加的邪異。
獨孤鬱在無比的痛苦中擡起了頭來,憤恨地罵道:“賤人,婊子,我要……”
“小姑娘……”古月安再次唱了起來。
獨孤鬱瘋狂慘叫:“別……別過來!!!”
綰綰還在看着古月安。
抉擇時刻。
“你殺了她母親。”古月安搖頭,終於踏步。
“古小安。”綰綰忽然叫古月安的名字,不是往常的柔媚,也不是入骨的相思,就是平靜,平靜到沒有絲毫感情。
古月安走了一步,還是回過頭去看了她一眼,此刻的綰綰變得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了,不妖媚入骨,不出塵絕世,也不純潔如紙,她的容顏和她的話語一樣平靜,眼睛裡只有淡然,和認真。
這也許,纔是真正的藏在無數張畫皮之下的她的臉。
那一刻,她的眼神,讓古月安有了那麼一點動搖,也許她真的沒有做?
“我真的沒有殺她母親,真的。”她最後說。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古月安回頭。
“其實……”一直沉默不語的丁蓬忽然說,“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這個女人有沒有做過那件事,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天絕地滅大搜魂手,可以直接搜查這個死兔子的記憶,就是搜完了以後人肯定廢了,不過反正他也要死了。”丁蓬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這門功夫我不會,你要學的話,得問那個瘸……你傅師。”
古月安於是將傅魔刀召喚了出來,並且將事情跟他說了。
“以你現在的修爲,還沒到學這門功夫的時候,強學強用的話,可能會對你的精神造成一些影響。”傅魔刀淡淡說道。
“我想看看答案。”
“那你聽好了……”
天絕地滅大搜魂手,也是《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裡的武功,所以也是需要古月安先沉浸入那副圖景之中,再以月照心,最終通向獨孤鬱的記憶。
當古月安藉着月光穿透時光的掌紋,他來到了獨孤鬱的記憶裡。
他看到了很多的東西,比如說獨孤鬱的少年時代,他光着身子,被人吊在樑下,一個同樣長相英俊的少年用一把刀正在他的背上刻字,而他的背上早已密密麻麻地刻滿了賤奴兩個字。
時光飛逝,就在古月安快要找到頭的時候,他終於是找到了那一晚的記憶。
透過猶如泛黃的故紙堆一般的畫面,古月安來到了那個夜晚。
李家母女的馬車被攔截了下來,護衛的人已經死傷的差不多了,獨孤鬱和那個已經被古月安一刀斬了頭死了很久的蒙面刀客來到了馬車前,那刀客將李家母女拖下車來,要去抓李小染,王月這時出於母性拼命掙扎,刀客一怒之下要斬死王月,刀卻被一條白色的緞帶纏繞住了。
“綰兒,你做什麼?”獨孤鬱惱怒地說着,趁着綰綰纏住刀客的間隙,一劍刺死了王月。
綰綰低呼一聲,下去探王月的氣息,迎面卻是撞到了李小染驚恐的眼眸。
……
一切結束。
古月安退回到現實,立刻便感覺到頭疼的像是要裂開來一樣,同時他的腦海裡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注意,宿主已習得技能【天絕地滅大搜魂手】(殘缺),此技能已固化。”
“【天絕地滅大搜魂手】(殘缺):可直接搜索一個人的記憶,搜索完畢後,被搜之人將徹底瘋癲,只是由於宿主修爲未到,強行使用將造成精神傷害,慎用。當宿主修爲足夠後,此技能將修復。”
“怎麼樣?”丁蓬倒是第一個問起了。
而綰綰則是平靜地看着古月安。
她知道如果古月安看到了答案,就會答應她,如果沒看到,她就將迎來自己的死亡,再多的哀求和掙扎也沒用了,她其實一直就是個驕傲和絕決到了骨子裡的女人。
“有件事我要先說明白,我其實並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成爲一個自由的武靈,至少現在不知道。”
“來吧。”綰綰只是說。
古月安點了點頭,接了那個實時懸賞,然後掏出了黃泉收了綰綰。
等到綰綰離體,本就已經因爲【天絕地滅大搜魂手】瘋了的獨孤鬱,現在就更加虛弱癲狂。
他像是出現了幻覺,一會小聲小氣地對着空氣求饒道:“公子,公子,饒了鬱兒吧,鬱兒知錯了,鬱兒怕疼……”
一會他又面目猙獰地大吼道:“吳丹楓,老子要殺了你!殺了你全家!哈哈哈哈!!!”
古月安看的連連搖頭,然後,不知道是出於好奇還是什麼,他用刀割開了獨孤鬱的衣服,隨着丁蓬和傅魔刀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他,那刻滿了賤奴兩個字的脊背就敞露在了空氣裡。
“嘖——”丁蓬嘖了一聲,隱約想到了什麼,做了一個噁心想吐的表情。
古月安連忙把刀尖在地上擦了擦,已經根本不想碰這個人了,他對丁蓬說:“蓬哥,你來吧。”
“喂……”丁蓬一愣,轉頭去看傅魔刀,傅魔刀低頭看着地,好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
“你們兩個賤人。”丁蓬憤憤,但還是手起刀落。
殺完之後他想要把刀在古月安身上擦擦,古月安卻是早就走出了屋子。
聽到腦海裡傳來的任務完成的聲音,古月安想了想打開了俠客令。
因爲同時完成了綰綰和李小染的任務,他現在有兩次抽取俠客的機會。
他正要抽取俠客,卻是猛然發現,院子的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站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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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感謝廣浩1990,醉夢殘生,影中看紅爾,小黑歐陽,vickzhao,符文之體,亣葑(這兩個字我還是查了百度才知道怎麼念。。丟人了)的打賞。
大家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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