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安最終還是思考了一下千年一遇這四個字的涵義。
但是他並想不到太多,只是出於對這四個字,或者說,是對於寫下這四個字的那隻漂亮的手的尊重,他才思考了一下。
然後,他就上場了。
因爲時辰已到,吏部的考官讓考生上臺了。
緩緩走上巨大的擂臺,四周圍已經是山呼海嘯,大多數人都在喊着古月安的名字,在不知不覺裡,他已經成爲了一個鼎鼎有名的。
他已經適應了這種感覺,也很喜歡這種感覺,所以當有一個人,有一天,忽然對他說,不好意思,這一切都不是你應該得的,都是我讓給我的,現在我不想讓了,我要收回去了的時候。
他理所當然的,感覺到了憤怒,還有羞辱。
這一切,四周圍的歡呼聲也好,來自於大校場之外的那些鼓勵也好,甚至於,是那張寫着千年一遇的紙條也好,他全身上下的武功,他手裡的刀,心中信念,都是他一步一步,一刀一刀,斬出來的。
而不是,所謂的,別人讓給他的。
更別提奪走。
所以說,當這個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只想要,打爛他的臉,不管這個人,到底是誰,到底有多厲害。
因爲他的身爲武者的驕傲,尊嚴,武道之志,受到了侮辱。
武者,不應該說話,而是以拳頭下定論。
想要,來拿吧。
古月安看着張落塵,無聲地對他那麼說。
張落塵還是在對着他笑,他依舊用傳音入密的方式說話:“感覺到憤怒吧,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說要奪走一切?憤怒就對了,一個強者,是該有脾氣的,憤怒,可以激發你的全部力量,我需要一個激發了全部力量的你作爲對手,那樣,纔會有趣,不是嗎?”
我的影子。
我的影子四個字,他是用口型說出來的。
而此時,吏部的考官已經下達了比試開始的命令。
古月安卻沒有立刻像是一隻出匣的猛虎般朝着張落塵撲上去,古月安顯得很冷靜,無比的冷靜。
他的確也很憤怒,但憤怒並沒有讓他失去理智,憤怒,只是一種情緒,而不是一種狀態,已經擁有了強者之心的古月安,隨時保持着強大的理智,這個張落塵三番兩次地試圖完全激怒他。
沒錯,他成功了,可是,這隻會加劇古月安的決心,而不是讓他瘋狂。
“有趣,你比我想象的,要冷靜的多。”張落塵笑着,點了點頭,“那麼我們開始吧,你對自己的刀,很有自信吧?”
古月安不說話,只是等待着,對方出手。
“那我們就從刀開始吧。”張落塵那麼說着,右手往身旁一側,驟然,一道刺目的刀芒從他的指尖竄了出來。
整個大校場立刻就是一片驚呼之聲。
儘管這些日子大傢什麼刀芒劍芒也是見得多了,可是這個張落塵之前一直都不顯山不露水,很多的盤口,民衆的議論,都在說這個人完全就是憑藉着運氣走到了現在,遇上古月安那是瞬間就得敗亡的。
結果一出手,他就亮了一手刀芒,證明了他的實力,絕對不止以前那點。
古月安還是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取出雪焚城,右手一側,同樣是在指尖逼出了刀芒。
“來。”下一刻,他出刀。
倒不是,他忽然又心急了起來,而是剛剛一直都是這個張落塵在掌控局面,若是一直被這個人掌控着局面,那麼哪怕只是言語之間的局面,也會影響到對決的狀況。
武道到達了真正高深的地步,就是一句話,也能影響全局的。
古月安這一個來字,就是爲了將局面和節奏,重新搶回到他的這一邊。
“來的好啊。”張落塵低聲念着,幾乎和古月安是一齊出手的。
“嗆啷——”明明只是刀芒出鞘,並沒有真刀,可是當古月安和張落塵一齊出手的時候,鋒銳到了極處的刀鋒出鞘的聲音,卻是響徹了整個大校場。
好刀啊。
幾乎是同時,在場的人心裡都是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無形之刃,有質之聲。
這是將對於刀的感悟,已經融入到了骨子裡了啊。
古月安還好說,他就是以刀出名的,這個張落塵此前一直藏招,卻是沒有想到,其實也是一位刀道高手。
刀鋒過境,割斷了陽光,兩把無形之刀,在高速的進擊裡終於撞擊在了一起。
“鏘——”完全的金鐵交擊之聲,在兩把刀撞擊的時刻,甚至還有類似於鐵屑的光屑掉落下來。
隨後,是完全眼花繚亂的狂刀亂斬之畫面。
兩把無形之刀,在各自的主人手裡,不斷地出擊,兩個人誰都沒有退後半步的打算,就好像是兩個人在試刀,就是要看看,到底是誰的刀,會更加的堅韌一些。
狂刀斬到了第四百刀。
擂臺旁的演說已經說的口乾舌燥,這位演說也不是別人,正是古月安的老朋友曾靜恆,今日是極其重要的對決,終於由他這位柳如生力捧的新人前來主持,爲的,也是要給他揚名。
所以曾靜恆也很緊張,生怕說錯什麼,而一上來古月安和張落塵的狂斬,更是加重了曾靜恆的壓力。
他的嘴很快,快到了那日在京城郊外,古月安和樓羽的快鬥,他也完全可以靠着一張嘴一字不落地說出來,還能讓人聽得清楚。
可是這一次,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臺上兩個人斬的實在太快,僅僅是三息之內,曾靜恆覺得自己的嘴巴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而且看着臺上那翻飛的刀影,他甚至出現了一種錯覺。
那就是,好像兩個人是一個人一般,因爲他們的刀,太像了,實在是有些……
“鏘——”又是一刀交鋒,兩個人因爲碰撞的巨力而後退了一步,隨後又是幾乎同時地朝前踏步,踏步的那一刻,兩個人高飛而起,手上刀芒舉天,重重劈下,在天上太陽的渲染之下,他們手上的刀芒像是有火在燃燒一般。
而這火,即將彌天而下。
“這一招是……”曾靜恆曾經翻過古月安在陳家的那些對決記錄,很清楚地記得這一招古月安曾在對陣越子離的時候用過,名字應該是叫做,焚城。
可是爲什麼……
這個叫張落塵的年輕人,也會?
第三更。算是補更吧,之前其實已經補過一次了,不過後來又有兩次萬賞,於是又變成欠了31更,這次補了應該是(1/31)。還是求推薦求收藏求月票求訂閱吧。另外,今天看到夜樓的月票了,夜樓是我多年的老讀者了,好幾本書裡也有友情出演,以爲他已經不看我的書了,今天看到他又出現了,覺得很開心。以及,多謝貓叔,雲寄語,oio星星樹下piq的打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