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龍嘯峰把自己洗涮得一乾二淨神清氣爽地踏出浴室門之後,發現有密密麻麻的一羣*正指着他,監獄長先生卻已經不見了。
“喂!人呢?我還有話要問你呢!”龍嘯峰一邊整理着自己的精靈之衣,一邊面不改色地吆喝着,好象他眼前的這羣獄卒手裡端着的只是燒火棍,而不是殺人的利器。
監獄長先生人在辦公室外的甬道里,躲在重裝甲士的背後,通過洞開的房門遙控指揮。他還真是越來越佩服龍嘯峰了,捫心自問,如果自己被幾十把*對準了周身的要害,恐怕連動都不敢動了。
“尊敬的先生,投降吧!如果你放棄抵抗,我保證給你一個貴族的體面待遇,否則我一聲令下,一弩三矢俱發,你撐不過三秒鐘的。”有了手下撐腰,監獄長先生說話就是硬氣。
考慮到安妮大人要龍嘯峰痛苦活着的命令,監獄長先生希望能夠兵不血刃把龍嘯峰拿下。至於龍嘯峰投降後能享受到多體面的待遇,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了。
龍嘯峰瞄都不瞄那些一弩三矢俱發的*一眼,玩暗器,這些小玩意兒比中國的諸葛連弩差着三點三三三三三三三……倍呢!他只是淡淡地問:“我的掛墜呢?我把他登記了以後,擱在口袋裡的,現在怎麼不見了?”
監獄長先生覺得龍嘯峰一定是頭腦壞掉了,先前爲了洗澡把他放了自由不說,現在被一排*指着,居然還在關心他的水晶掛墜!怪不得他身處包圍卻面不改色,原來是人傻所以才膽兒肥。
“你的那個水晶掛墜嗎?被安妮大人拿走,做學術上的研究去了。只要你乖乖投降,我保證會把你帶到安妮大人面前,讓你親手接過你的掛墜,怎麼樣?”監獄長先生嘴裡對龍嘯峰進行政策攻心,肚子裡卻在冷笑,“也不知那時候你的手是不是還長在你的身上?”
龍嘯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垂下了頭。
在他的靈魂空間中,塞維塔斯感到了無盡的恐怖。龍嘯峰的感情一向內斂得很,平靜得象一潭鏡湖,塞維塔斯從來也不能從這潭無波的鏡湖中推斷出龍嘯峰的喜怒來,正所謂天威難測。但此刻,在龍嘯峰靈魂的天幕中,彷彿有毀滅的雲層越堆越厚,大氣無聲地狂嘯而過,在平靜的湖面上捲起不祥的波紋來。昔時如鏡的湖水在沸騰,象有萬丈的毒火,正從地心中蓬勃向上。
塞維塔斯臉色蒼白,蜷縮在龍嘯峰靈魂空間中最偏僻的一角簌簌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龍嘯峰此時那隱而不發的怒火,足以窒息這座黑獄的所有生命,更令塞維塔斯難以置信的是,爲什麼龍嘯峰那有限的身體裡,竟然可以容納如此無限的恐怖殺意?
“砰”的一聲,龍嘯峰閃身又進了浴室,再一次重重地把門給摔上了。
持着*的獄卒們面面相覷,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如果龍嘯峰敢向前闖,就用破魔箭往他非致命的關節要害處隨意招呼,以不射死爲限。但龍嘯峰現在不進反退,難道他想在浴室裡再洗一澡不成?
監獄長先生得意地笑了,龍嘯峰面對他的弩陣,只好龜縮在一角浴室裡,讓曾經淪爲俘虜的他有一種得雪前恥的滿足感。他大笑着揚聲道:“尊敬的先生,您難道想在那間小小的浴室裡躲藏一輩子嗎?投降吧!溫泉水裡,你是煮不出食物的,七天七夜,餓也餓死了你……”
還未等他調侃完畢,“轟”的一聲,好象天塌地陷一樣,連地面似乎都在微微撼動。辦公室中石屑紛飛,遮沒了持弩獄卒們的視線,石塵彌散中,一團黑黝黝的長大影子從原來的浴室之門裡直撲出來,聲勢好不猛惡。
想都不想,獄卒們紛紛調整手中*的角度,將一場豪放的箭雨向來犯之敵激射而去。
勁箭攢射之下,那黑影躲無可躲,連連中箭。可惜這時神箭手們已經發現了,撲過來的黑影不是龍嘯峰本人,而是那扇本來固若金湯的浴室之門。
這扇銅門上雖然雕琢着披着輕紗的出浴美女,但如此熱情地撲過來,獄卒們哪裡承接得住?數聲慘叫,有兩個倒黴的傢伙首當其衝,被銅雕的美女緊緊貼面,當場就是骨斷筋折,當銅門“咣噹”一聲撞到牆上又向後倒下的時候,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已經薄得象攤開的煎餅一樣了。
自第一聲慘叫聲響起,就再也沒有停歇下來。好象有死神的手指在自如地撥弄着生命的琴絃,那惡意的一扯間,便有一根琴絃繃斷,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生命最後的吶喊。
大屠殺是神聖的,是神秘的,是莊嚴的,當這一場死神的祭祀最後一聲絃歌斷絕的時候,監獄長辦公室裡已經鋪滿了一層新鮮的屍骸,龍嘯峰象一個憤怒的精靈一樣站在屍骨的田野上,他臉上猙獰的紋路就是一個象徵着征服與毀滅的另類精靈魔紋。
“喂!人呢?我還有話要問你呢!”龍嘯峰向着監獄長辦公室門外的甬道一聲暴喝,他的殺性本來已經暫時因收割了第一條人命而被抑制,但得知奇薇掛到自己脖子上的水晶掛墜被安妮那個小賤人給順手牽羊了,狂怒之下的龍嘯峰再也無意拘束自己胸中的毒意與惡念了。
門外寂然無聲。
龍嘯峰故技重施,深深吸一口氣,一掌推在監獄長辦公室的厚重大門上。那扇門乍得外援,馬上歡呼雀躍着脫離了門軸的羈絆,象放飛的衛星一樣,呼嘯着向門外的甬道里橫衝了出去。如果外面有什麼埋伏的話,這一扇飄浮的鍘刀一般的飛門,絕對會令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飛門“咣啷”落地,甬道里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原來監獄長先生目光如炬,死亡的奏鳴曲剛一開場,他就聞絃歌而知雅意,徹悟到龍嘯峰不是他能擺平的對手。俗話說老鷹留下翅膀,才能飛過高山;豺狼留下獠牙,一定有機會咬死獵人。監獄長先生能屈能伸,不介意暫時當一回禽獸,他趁着龍嘯峰在辦公室中縱橫來去收割人命的時候,悄悄一聲令下,帶着重裝甲士們跑向傳送魔法陣所在的密室,作戰略上的轉移。
龍嘯峰冷笑着步出門去,來到石壁前側着耳朵聽了聽。監獄長先生帶着重裝甲士做自己的保鏢實在是個錯誤,這些盔甲除了貴重實用之外,還移動緩慢,而且喀啷喀啷喜歡唱着無心可猜的鋼鐵之歌。
身形如電一般射了出去,龍嘯峰覺得自己軀體裡有一團火,不讓這把火將自己的敵人燒個乾淨,那實在是對自身的一種虐待。
龍嘯峰有時或許會當一當捨己爲人的君子,但他絕不會當那種捨己爲敵人的傻瓜。竟然敢把奇薇送自己的掛墜給貪污了,那麼,就用你們的命來描賠吧!
重裝甲士行動間的叮噹聲就是最好的路標,龍嘯峰眼中冒着灼熱的毒火,象駕馭着風的惡魔一樣從後方捲了上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重裝甲士羣中,那一個穿着華貴,正急急如喪家之犬,匆匆若漏網之魚,只顧埋頭趕路的傢伙。
龍嘯峰長笑一聲:“尊敬的先生,這就是您貴族承諾的履行嗎?在您繳納清楚您的贖金之前,您是不該逃出我的視線的呀!”
“保護大人!”殿後的幾名重裝甲士笨拙地轉身,提起了厚重的*,象險道神一樣擋在了當路。
剩下的重裝甲士開始同監獄長先生一起撒腿狂奔,每到一個轉角曲折之處,就有幾名重裝甲士留下來值守,擺出一副困獸猶鬥的樣子。
龍嘯峰深吸一口氣,全身骨骼格格作響,他一縱而上,飛揚的黑髮在身後拉得筆直。
寒光滿眼,兩柄*捲起凜冽的殺氣,如百丈飛瀑,自上空猛然落下。
若是在廣闊的戰場上,有成羣結隊的重裝甲士結成刀陣而進,龍嘯峰絕對沒有正面迎敵的興趣。但現在,身處於狹窄的甬道之中,這些全身都包在鐵罐頭裡的傢伙,在龍嘯峰看來就是一堆大號的罐頭,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輕輕巧巧地自捲簾一般的刀光下搶過,龍嘯峰已經硬生生地從兩個重裝甲士之間的空隙間闖了過來,到了他們的背後。也不用回頭,龍嘯峰雙掌齊出,正按在兩個重裝甲士的後心上,掌力一吐即收,伸勢一按,人已如流星趕月,再次向前方飛射。
“當”的一聲劇震,有如黃鐘大呂奏響,兩柄走空的*猛然碰撞在一起,黑暗的甬道里頓時濺出點點的星花。
似乎是被反彈的力道所激,兩名重裝甲士再握不住手中的兵器,“嗆啷啷”雙刀脫手。兩條披着重甲的大漢腳下更是不穩,搖搖晃晃,好象醉酒一樣,兩手在空中狂舞亂抓,最終互相扭抱在一起,轟然栽倒。
——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