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豐帶着一詞和趙雲進了一間石室,推門而入之後門又自動關上,石室的房間不足二十平米,一詞面對這地下詭異的建築都見怪不怪了,這間石室內佈置的更爲奇怪,迎着門口的竟然是一塊高約一米半的無字碑,再有就是一個兵器架,上面擺放着一些陳舊的兵器,而兵器架和無字碑中間,赫然立着一杆通體銀色的鋼槍,在石室有些幽暗的燈光下靜靜的立在那裡,很是顯眼,趙雲站立在鋼槍前的時候,一種隔世了的熟悉感驀然涌上心頭,他伸手握住了冰涼的槍體,熟悉的感覺似乎從掌間傳遍了全身,他緊緊的凝視着這熟悉的兵器,石室的陰冷、無字的石碑、古樸的兵器架,似乎剎那間回到刀光劍影的時代,可銀色的牆體上模糊的影像卻又時時刻刻的提醒着趙雲,這是21世紀,與他們相隔了1800年了。
一詞從趙雲身後看着他將這杆亮銀槍取出來握在手中,只在那一瞬間,一詞似乎看到了歷史上那個虎威將軍的模樣,雖然他依舊是短短的頭髮、雖然他是現代的衣裝,可是這利刃在手的他,明顯的與平日溫和少言的形象相去甚遠,這一刻,一詞似乎纔是真正看到了趙將軍,而非網絡視頻上那個屢屢創造了奇蹟的趙雲,她忽然有些貪戀這個感覺……
趙豐不理會他們二人各自的心情,從身後淡淡的開了口,“如今只差一副鎧甲了,極有可能在這次拍賣會上出現,如果事情順利能搞到手的話,或許離回家的日子便不遠了。”趙豐的聲音在安靜的石室顯得有些沉鬱,“你們進來的時候應該看到了,外面那一排機器,那是我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國外有關時光機理論的人,來研究這個,但卻有一人告訴我,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但微乎其微,這幾件東西能讓我們穿越,或許它是來自於更先進時代的人不小心丟在以前的時代的,而這個時代的技術根本達不到,所有,我只能一面努力着研究所謂的時光機一面尋找着你的下落和這幾樣東西的下落,所幸,現在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只要能找得到,有個人便能幫助你回去,我知道你的志向,爲兄的,也只能爲你做這麼多了。”
趙豐說完,趙雲卻沒有答話,他將兵器取在手裡,這杆威武的銀槍比趙雲還要高上幾公分,一詞一面看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子,一面耳邊聽着趙豐所說的這些話,這些話,似乎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訴着一詞,趙雲,果真馬上就要回去了,就要回去了……
趙雲忽然轉過身來,拍了一下一詞的肩膀,一詞正出神,難免被嚇了一跳,擡頭迎上趙雲的眼光的時候,卻發現對方深邃的眼神正含着一絲莫名的笑意——趙雲竟然示意一詞將銀槍接過去!
一詞有些不解的看着趙雲,趙雲卻拉起了一詞的右手,將這杆銀槍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後笑道,“你可以了卻一下心願了,這便是那杆龍膽亮銀槍。”
觸手而入的涼意讓一詞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她覺得這個時候趙雲該接過去趙豐的話,然後兄弟兩個熱切相談該如何回去、敘着闊別的話,可是眼下,他卻輕描淡寫的將這杆槍交到她的手上讓她慢慢欣賞,一詞不可置信的看了趙雲一眼,趙雲點點頭,一詞再回眼看這杆槍的時候,這是一杆通體銀色的長槍,直徑約有四五公分的,一詞的手還不足以完全的握住,她掂量了一下銀槍的重量,估摸着有二三十斤,倒是很重,銀槍落地的聲音在石室內回聲很大,趙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雲和一詞,隨即笑道,“難不成你也不打算回去了?”
趙雲一時間沒明白趙豐的話,但卻還是答道,“能回去自然是好的,不能回去也沒有辦法,順其自然吧。”
“哦?”趙豐疑問了下,“難道這個社會有你所留戀的?” ωωω¸TтkΛ n¸c○
“呃?”趙雲有些不解。
趙豐便笑了,他對一詞道,“謝謝你對趙雲的照顧。”
“客氣。”一詞也隨口答了一句,她將目光從銀槍投注到趙雲的身上,“真難想象你如何拿着它笑傲戰場的,這也只能在電視劇小說裡YY一下了。”
“是啊!”趙豐將話接了過來,“來到這個社會如此長的時間了,我都難以相信我曾經在三世紀呆過,更難想象我們那個時代的一些觀念制度,子龍,你可是習慣這個時代了麼?”
趙雲搖了搖頭,他走到兵器架旁,抽出了一柄青銅古劍,細細撫摸着上面鏤刻的花紋,“尚且沒有完全的習慣,如果迫不得已留下,也無奈習慣了。”
“聽你說話,倒是感覺不到你有那個時代的習慣了。”趙豐伸手拍了拍那個無字的石碑,“這塊碑文,本來該刻上我的名字的,如今看來,我卻是用不着、回不去了。”
“恩?”趙雲回頭,有些疑惑,“如果找到了鎧甲,豈不是能一起回去了?”
趙豐搖了搖頭,“在那個時代的時候,我已經是已死之人,回去的話,亦是無用,所以,我倒是從未敢奢望過。”
“兄長,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情。”趙雲突然嚴肅了面孔,“雲棲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要她身上的玉蝴蝶,是怎麼回事?”
這一句話,忽然也讓一詞莫名的緊張了心情。
趙豐稍微愣了一下,轉而繞過了一詞,然後手按住了石碑的上端,便聽到兵器架移動的聲音,趙雲慌忙躲開,在兵器架後面,又是一個小門一詞看向裡面的時候,卻發現是一個裝飾無比現代的一個臥房,一詞將兵器放下,趙豐便示意他們進去,進去之後,在一組沙發上坐定,便有人前來倒了茶水,一詞好奇着這個地下建築到底有多少機關,趙豐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他啜了一口茶,便靠在沙發上,似乎有些勞累了,微微閉着眼,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的說道,“雲棲的身份,我至今不敢確定。”他說了一句,停頓了下,又補充道,“她或許只是個巧合,我剛見到她的時候,也是相當的驚訝,可多次試探,她卻不知道前塵往事,應該只是個巧合了。”
“前些時日,她曾經找過我,要把……”
“這個事情是我吩咐的。”趙豐打斷了趙雲的話,他忽然瞥了一眼一詞,“你難道是因爲她,拒絕了玉蝴蝶?”
“呃?”
“呃!”
趙雲和一詞明顯的都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之後,一詞的臉突然有些紅了,她爲了掩飾這臉紅,便低下頭端起茶杯喝茶,只是靜靜聽着,不可避免的,趙雲的面色也有些侷促,趙豐見此,不禁笑道,“看來你畢竟在這個時代的時間比較短,還是如此羞赧。”他打趣了趙雲一句,隨即又道,“子龍,你如實的告訴我,你現在是迫切的想回去麼?或者說,你有做過不能回去之後的人生打算麼?”
“呃。”趙雲將茶杯放下,他看着這個耄耋老人,又情不禁的瞥一眼低頭的一詞,他將思路理了理,便認真道,“事則盡力,能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兄長該瞭解我的爲人,如果回不去了,暫時還沒做打算。”
“沒做打算,便是想着能回去咯。”趙豐笑眯眯的說了,“我以爲你和這個小姑娘會有一段故事呢。”趙豐轉而看向一詞,“你是三國迷吧?是雲迷麼?”
一詞突然覺得這問話有些詭異,而且是十分的詭異,但她還是答道,“三國迷不假,但不是雲迷。”
“哦?那是?”
“亮迷加備迷吧!”
“哦!”趙豐忽然眼前一亮,由不住的感嘆道,“小姑娘眼光不錯,我看這個時代穿越洶洶攘攘,假如給你個機會去了三國,你這個亮迷加備迷選擇哪個男人?”
這麼直白的話突然讓一詞覺得囧囧的,只好勉強笑道,“難道迷戀某個人,便做不得單純的朋友了麼?”
“不是做不得,而是不由得自己。”趙豐笑了笑,有些發白的眉毛閃爍着讓人看不清的情緒,“處在當時的社會,誰能想到後來人對他們如此的迷戀,尤其是少女對那些英雄人物的迷戀,豈有單純的敬仰,還不是摻雜着男女之情,對於花癡的女子來說,敬仰便等於獻身了。我想,你也不脫俗吧?不過,諸葛亮這個人看起來,是不容易接近的。”
這一篇話讓一詞忽然有些汗顏,似乎這番話,是被古人嘲謔了一般現代人一樣,一詞不禁訕笑兩聲,沒有作答,趙豐便道,“這些奇異的事情,如果平日說來,沒人相信,可眼下卻實實在在的發生着,五先生曾經告訴我,這穿越的事情雖然有可能存在,但是卻機率很小,縱然能蒐集的齊這幾樣東西,還指不定能不能回去,所以,子龍,你要考慮好你留下的事情,至於雲棲一事麼,我是十年前看到她的,和聞人雪小的時候長得也一樣的,當時我只以爲她也來到了這裡,可沒想到竟然不認識我,這是個流浪的小女孩,我真難以相信,她竟然不是,後來之事,想必她已經告訴了你吧,我派她去了王紅英那裡。”
“嗯。”趙雲答應了一聲,他看了一眼略有疑惑的一詞,又道,“那這個玉蝴蝶是怎麼回事?”
“玉蝴蝶我給的她,人海茫茫,我不知你的下落,只好出此下策,你見到她還有玉蝴蝶,肯定能認出來的。”趙豐簡單的回答了一句,“只是最後你竟然推拒了,我很意外,是什麼事情讓你做的這個決定?”
趙雲看了一詞一眼,“兄長,我只是覺得,爲我一個人穿越的事情,連累這個社會的許多人,似乎太過意不去了,順其自然吧,我不想再連累無辜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沒人逼着那些人前來送死,是他們自己自找的,這樣爲追名逐利而失去性命的人,在哪個時代沒有呢?我只是稍稍的利用了下他們的慾望而已,子龍,在這件事上,難道你還要婦人之仁麼?”
“這不是婦人之仁。”趙雲立馬反駁了句,“都是人命關天,爲了一件虛無縹緲的事情,我們這樣做,是太過分了。”
“我們過分?”趙豐的嗓音越發的沙啞了,就像那種砂紙摩擦水泥一般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一樣,讓一詞冷不丁的哆嗦了下,忽然覺得這偌大的地下房間也陰森森的,尤其是聯想到兩個穿越的人——一個早就死了的、一個作古的,在一起談着這些話題的時候,更覺得詭異,讓一詞的後脊樑骨都發涼了,她下意識的朝趙雲身邊靠了靠,心裡暗罵一句真要命,趙豐冷笑了一聲,“子龍,你看起來對這個社會了解的還是太少了,如果這個時代的人多寬容一些,如果這個時代的人的慾望沒有如此膨脹,我便也不至於如此了。”
一詞覺得手心裡的冷汗都出來了,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看趙雲的時候,卻發現趙雲看向趙豐的眼神,多了一絲莫名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