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招數很簡單,撥了自己丈夫的電話,讓丈夫冒充王監理,就把事兒辦成了。
女人進去之後,就直接找王監理攤牌:20萬金幣的青春補償費,然後一拍兩散。
王監理拿不出20萬,即使拿得出,也不願意拿。於是就談僵了。
女子也不含糊,出了辦公室,來到項目部的院子裡,就打出了一個橫幅。上寫:“王金水找小三兒,玩弄婦女,始亂終棄,我就是他的小三兒。”兩行大字。
然後,就開始在工地裡到處走,她成功地吸引了工人們的目光,大家連活兒都不幹了,紛紛跑來看熱鬧。
工地走遍了,見有一個小門兒開着,女人就從小門兒鑽了進去。進去一看,竟然別有洞天,原來竟是羅江大學的校園。
校園道路平坦,環境優美,走起來更爲遂意,於是就在校園裡穿來穿去,成功地吸引了大批學生和老師們圍觀,加上原來在後面跟着的工人們,形成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平時沒有什麼熱鬧,尚且愛玩兒自拍。此時有了熱鬧,如何能夠放過?於是就有許多人紛紛拍照。
幾個做防水的年輕工人,平時就對王監理指手畫腳、挑三揀四看不順眼,因爲王監理,他們幹活多次返工,不僅讓工頭又訓又罵,還被扣了工錢。
此時見王監理吃癟,如何能夠放過這天賜良機,於是,就把視屏發到了網上。這邊女子的遊行還沒有結束,那邊網上就開始直播了。
羅江大學保衛處長被馬副校長大罵了一陣廢物之後,終於醒過腔來,帶着一幫保安,強行把女子帶到了保衛處,又轟走了學生和工人們,纔算把此事暫時告一段落。
監理公司老總第一時間趕來了,經過和校方以及“諸天建築”項目部緊急研究,形成了立即開除王監理的決定,立刻生效。
王監理知道經此一事,在這裡已經呆不下去了。二話不說,收拾收拾東西就走了。
那女人到了保衛處之後,開始還大喊大叫,在保衛處長威脅說要以敲詐勒索的犯罪嫌疑報案後,纔開始老實下來。過了不久,她的丈夫來了,把她接走了,此次事件纔算是徹底結束了。
後來,有人講,似乎見過那個女人的丈夫,當時就在校園裡跟隨的人羣之中。
因而就有人懷疑,這是女人和自己丈夫合夥演的戲。目的嘛,自然就是爲了那20萬金幣了。
但是,因爲沒有什麼證據,也沒有人再願意舊事重提,此事就算是不了了之。
據傳言,王監理出了工地後,並沒有遠走。而是在羅江大學不遠處,等着自己的公司老總。
老總出來後,拉上王監理,當天晚上,就把王監理送到另一個工地上,繼續當監理。
至於老總爲什麼要護着王監理,有說他們是親戚的,有說他們是**的,還有說他們是基友的,衆說紛紜,真相已不可考。
剩下的,就是要事後追責了。
按照責任來講,誰把女人放進工地的,誰就要負責任。一查,竟然就是那個第一天上班的黎民。
結論是自然而然的,那個第一天上班就犯下如此失誤的黎民,必定要捲起鋪蓋回家了。
第二天、第三天……,那個黎民竟然沒事兒,該上班照常上班,該吃飯照常吃飯,反倒是那天和黎民一個班兒的保安,捲起鋪蓋回家了。
後來有傳言說,本來是準備立刻就開除黎民的,但是,知道是羅江大學的校長把黎民介紹來的,就沒人再提這茬了。
黎民也是準備被開除的,這樣的結果,讓他也很意外。至於說是羅江大學的校長介紹他來的,連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雖然他在監獄裡呆了十幾年,但是,也知道,做一個保安,還是用不着動用一個大學校長的路子的。
只要不呆不傻,身體過得去,想當個保安,還是很容易的。尤其是過年過節和農忙時,保安公司想招保安都不容易,對於保安還得哄着讓着,哪裡需要找一個大學校長?
事實上,看起來不靠譜的事兒,恰恰就是真的。黎民來這裡做保安,還真就是校長安排的。
禪諦居士是校長的同學,秉承禪一師太的意思,就通過校長安排黎民到這裡做保安了。
經過這個事件,黎民成了工地上的名人。只要是他當班,進去的工人、工頭甚至老闆們,都變得特別守規矩。主動出示出入證,各個都戴好安全帽,進出車輛主動接受檢查和登記。
就連項目部和監理那些平時眼高於頂的傢伙們,見到黎民,也常常笑臉相迎,噓寒問暖的。
在工地上不到一個月,黎民從新聞中得知,聖林越獄了。
還在兩人在第一監獄九監區庫房當勤雜工時,黎民就和聖林不止一次地探討過聖林的案情。黎民對於聖林被冤枉的說法,堅信不疑。
到了聖家後,他曾經提議,自己可以幫助聖家一起打官司,爲聖林討回公道。他那時沒有什麼事兒,也有時間,自己對法律也比較懂,對於司法程序,更是門兒清。
但是,聖家謝絕了他的好意。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聖家自己都不再指望通過這種方式爲聖林翻案了,已經不再在各個司法機關之間遊走了。
似乎他們早就知道聖林會有越獄的一天,他們就那樣順其自然地等待着。
黎民雖然沒想到聖林會越獄,但是,如今聖林真的越獄了,他也沒感到有什麼奇怪的。
跟聖嶽、聖河和敏毓通了幾次電話,交流了一下看法,也就對聖林聽之任之,繼續按照禪一師太的安排,安心當自己的保安了。
黎民是安心了,但是,工地不安寧了。
下了班,黎民也不象其他工人們那樣,有事沒事總是出去閒逛,而是呆在宿舍裡,專心研究風水命理之術。經過聖嶽的一番指點,黎民的水平提高得很快。
沒事兒的時候,就在宿舍裡給工人們算算命,一來二去,名聲就打開了。後來,就連項目部和學校的人,都來找他算命了或者調理辦公室和家裡的風水了。
雖然黎民不刻意收費,但是,也沒有白算的道理。算個命,工人們五十、一百金幣地打賞,至少,也要扔上幾包煙,買些食物之類的。
項目部和學校的人,出手就要大方些了,所以,一時之間,黎民的收入很不錯。當保安那每月2千金幣的工資,早就算不上什麼大數了。
項目部的楚經理,每天一早,都從黎民所在的北門開車經過。每次,黎民一見是楚經理的車,就開門放行了。
可是,那一天,楚經理的車來到門前,黎民沒有直接給他開門,而是走到車前。
“楚經理,有件事兒,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提醒你一下爲好。”
“什麼事兒?”
“今天工地上要發生火災,很可能會死人。希望你盯緊點兒,注意安全生產。”
“老黎,我知道你會點兒易學,但是,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的。”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一會兒就開例會,我會強調安全生產的事兒的,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是自己工作範圍內的事兒,就不要操心了。開門吧,我要進去了。”
雖然表面上儘量保持平靜,楚經理心裡還是感到有些生氣。
雖然是校長安排你來的,但是,怎麼說,你也就是個保安而已,應該知道自己的斤兩。會掐算點兒東西,就以爲自己真是神仙了?若不是看在校長的面子上,早就叫你滾蛋了。
話不投機,黎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開了門。
往日,開了門之後,楚經理都會按一下喇叭,以示禮貌,今天因爲黎民一席話,連喇叭也沒按,顯然,心裡是不高興了。
儘管如此,楚經理在例會上,還是強調了安全生產的問題。不過,這也是每次會議上例行的話題,沒有什麼人覺得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電工老陶不在工地的工棚子裡住。因爲老婆也從老家來到了羅江,就在外面租了房子,每天一早到工地上來上班,晚上再回到住處。
今天,老陶進門後,沒有象往常一樣,直接到崗。他把工具袋寄放在門衛室,就要出去。
“怎麼還要出去?”
因爲是熟人了,黎民就問了一句。
“明天回老家,我去公交站看看,坐哪路車去火車站合適。”
又不是第一次回家,還用得着事先探路?
沒等黎民說什麼,老陶就急急忙忙走了。
這邊老陶剛走,黎民突然就覺得心裡咯噔一下。本能地出了門,想看看老陶往哪個方向去了。
出去後,卻不見了老陶的身影。
走的這麼快,好像趕着去投胎似的。
黎民回到門衛室,在掌盤上就用小六壬起了一課,結果顯示爲空亡,顯然爲大凶之象。
過了十來分鐘,老陶回來了。
“老陶,明天回老家,今天就休息一天吧,別出工了。”
“一天300多金幣啊,不幹活,你給我錢啊。”
又是話不投機,黎民無語了。
也是我瞎操心了,再說,我就這麼說,誰會相信啊?算了,聽天由命吧。
心裡雖然如此想,但是,在安全總監進門時,黎民還是忍不住把今天要死人的事兒,跟總監說了,建議不要讓老陶幹活兒了。因爲死的很可能就是老陶。
安全總監,是近些年來的新叫法,其實就是安全部經理,正好是保安們的頂頭上司。
因爲黎民一直以來,工作表現還不錯,又有了校長這一層關係,所以,總監對黎民還是比較客氣的。
但是,今天要死人,而且死的很可能就是老陶的說法,還是讓總監很惱火,不僅僅是惱火,而且是很生氣。
大清早的,就咒人家死,不僅居心不良,還在擾亂人心。要是讓工人們聽說了今天會死人,這活兒還怎麼幹?人心惶惶的,弄不好,還真就出了問題。
給你點兒面子,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一個保安,還真以爲由校長罩着,就可以什麼話都說了?
再說,雖然是校長安排的,但是,也肯定跟校長沒有什麼親密關係,說不定,就是個八竿子打不着的窮親戚而已。
真要是實在親戚,校長還不把你給弄到大學裡去幹個既清閒又掙錢的差事。
再說了,雖然是校長,但我這裡又不歸學校管,說到底,也只是一種合同關係。將來工程一結束,跟學校就沒有什麼關係了。還以爲我們真就怕了校長?
看來此人不知道深淺,將來找他點兒毛病,還是把他開了吧。省得見了心煩。一會兒得跟保安隊長說一下,叫他好好管教一下手下人。
見總監一言不發,滿臉不快地走了,黎民長嘆一聲。
還是聖林說得對啊,有些事情,該發生的時候,就必然會發生。即使你明明知道了結果,也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一上午,平安無事。
中午,來人換黎民回食堂吃飯。邊往回走,邊心想:但願是我算錯了。
保安的住處,跟各個分包的施工隊一樣,都是在彩鋼房裡。回到宿舍,見工人們或吃飯,或吸菸,或洗衣服、或在一起談笑,不象有什麼重大事故發生的樣子。
保安吃飯,不在工人食堂,而是在項目部食堂吃管理和技術人員一樣的伙食。
進了項目部食堂,見項目部、業主以及監理單位的人都在吃飯,氣氛也平靜輕鬆,確實不像發生過什麼重大事故的樣子,不禁心下稍安。
打完飯菜,端着飯盒往宿舍走時,黎民遇上了水電施工隊的工頭小丘。
“你見到老陶了嗎?”
黎民覺得,還是跟老陶的工頭說一下爲好。
“他明天回家,今天把活兒趕一趕,在配電房加班呢。”
黎民陡覺不祥,就想說,別讓他幹了,危險。
沒等他開口,就聽得“砰”的一聲巨響,一道強光閃過,就見30米外的配電房冒起了一陣濃煙。
黎民手一抖,飯盒就掉在地上。
宿舍區的工人們聞訊紛紛向配電房跑去,不遠處項目部的人,也紛紛跑來。
望着慌亂的人羣,黎民不禁心裡長嘆。
到底還是沒有逃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