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醒醒，該上朝了！陛下...”
宮女輕柔的聲音在徽宗趙佶耳邊響起，只是趙佶昨晚折騰的有點晚，宮女不得不加大音量一連召喚了好幾遍，纔將睡迷瞪的趙佶叫醒。
畢竟不年輕了，又天天服用道士煉的那些丹藥，趙佶剛睜開眼睛的時候，甚至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道士供奉上來的丹藥，一般都帶有某種作用，服下去之後，必須藉助一些兒童不宜的運動消化掉，這種運動雖然挺好玩，但架不住天天來啊！
可以說在不知不覺中，趙佶的身子已經被掏空了。
在宮女太監侍候下洗漱完，胡亂吃點東西墊一下肚子，就被太監用肩輿擡向金殿，一路走還一路打着哈欠，就跟剛抽了大煙似的。
“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陛下有旨，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趙佶都快恨死這個早朝了，要不是有祖訓，他纔不起來呢。
太監的話音剛落，羣臣中就有個不識趣的傢伙跳了出來。
“啓奏陛下，臣有本奏！”
“速速奏來！”
趙佶有氣無力地說道，他甚至都沒看奏事的臣子是誰，原來是心已經在龍牀上去睡回籠覺了。
“臣彈劾益王殿下私自結交江湖匪類，有損朝廷威儀和皇家體面，還請陛下明察”
趙佶打哈欠的嘴剛好張了一半，聽臣子彈劾的竟然是自己兒子，不由將沒打出來的哈欠又咽了回去，可還沒等他說話，就見又有一個臣子跳了出來。
“啓奏陛下，臣彈劾太尉高俅私調禁軍，意圖不軌，另有高太尉藐視律法，私設公堂等罪行，請陛下一併明察”
今天這是怎麼了？是我沒睡醒嗎？
趙佶不由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剛纔跳出來的是兩個御史。
作爲御史彈劾誰都是很正常的，但趙佶很清楚，這兩個御史，一個是蔡京的人，另一個則是太子的人。
蔡京的人倒也罷了，太子的人跳出來是怎麼回事？老子還沒死呢，這麼早就想刷存在感了嗎？
有太監快步將兩個御史的奏摺接過來轉頭呈給趙佶。
彈劾趙棫的奏摺上誇張地描述了他如何丟皇家的臉，同街頭混混攪在一起，又是如何帶人打傷高俅之子的等等罪行。
趙佶不由越看越疑惑，這上面說的人是自己那個乖巧的第八個兒子嗎？別不是這個御史受了太子的鼓動，又來給小八穿小鞋吧？
想到這，下意識地撇了眼一旁侍立的太子趙桓。
因爲蕭依依的事，趙佶已經對趙桓心有不滿，本以爲沒有處置趙玉，會讓趙桓有所收斂，卻不想這小子陷害起兄弟，還沒完沒了了，你等着，這件事如果不是真的，看老子打你屁股不？
趙桓顯然感受到了老爹眼中不滿，心裡不由一哆嗦，暗道莫不是小八在老爹心中的地位真的越來越高了？這個死楊詡，也不知道提醒我...
自私之人總是會把問題推給別人，卻從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這時趙佶又拿起彈劾高俅的那本奏摺，只看了幾眼，臉就沉了下去。
歷代皇帝最忌諱什麼？無非就是自己的安危，而皇城禁軍正是保護皇帝的存在，現在卻能被高俅隨意調動，這高俅想幹什麼？
別看趙佶把高俅當好基友，但那是在高俅不觸碰他底線的情況下，如果這件事屬實，小高同學怕就要涼涼了。
“高俅呢！”
直到這時，趙佶才發現高俅竟然沒來上朝。
樞密院樞密使蔡攸忙上前躬身施禮道：“陛下息怒，高太尉昨晚受了驚嚇，半夜時突發高燒，已經派人向微臣請假了”
趙佶越聽越糊塗，昨天還看高俅活蹦亂跳的，怎麼一天功夫就病的爬不起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速速奏來！”
此刻趙佶已經半點睡意都沒有，直覺告訴他，今天早朝的各種彈劾，肯定沒那麼簡單。
蔡攸先是同趙桓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得意地瞟了老爹手下那幫黨羽一眼，心說幸好我早有準備，不然就讓你們搶先了。
清了清嗓子，剛要說話，忽聽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啓奏陛下，益王殿下將自己綁縛起來，此刻正跪在宮外請罪，並口稱高太尉冤枉”
“什麼？”
趙佶感覺腦袋好像有點不好使了，心說今天這都是唱的那一出啊！莫不是我真的在做夢？
蔡攸也愣住了，高俅昨晚被手下接回來後，就連夜來到他府上，隨即他們二人定下這出以退爲進的計策，目的就是要逼迫益王趙玉現身，好轉移朝臣們的視線。
原本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着，卻不想趙玉自己來了，而且還玩了這麼一出負荊請罪，請罪就請罪吧，本來也有罪，怎麼還要提高俅請罪，你倆啥時候好上的？
雖然現在還是夏天，光着膀子凍不着人，但趙玉是皇子，事關皇家臉面啊！
趙佶有心讓兒子先去後宮，他的事回頭再說，但剛纔有人彈劾他，而且又說是要替高俅喊冤，下面這麼多大臣看着呢，不讓兒子上殿，豈不讓人誤會自己要徇私？
無奈下，趙佶只好命人把趙玉帶上金殿。
今天的早朝似乎就衝着趙玉和高俅而召開的，在趙玉被帶上大殿的這段時間，竟然再無一人說話。
原本要替高俅辯解的蔡攸也是冷眼旁觀，顯然是想看趙玉到底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時間不大，就見趙玉光着膀子，背後馱着一捆柴火，神情沮喪地步上殿來，在他身旁還有太監想給他套上衣服，卻被趙棫倔強地甩開了，單看這演技，拿奧斯卡肯定是沒問題的...
不等趙佶開口問，趙玉就直接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道：“兒臣誤交匪類，以至於差點讓高太尉命喪賊手，還請陛下責罰”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趙佶是越聽越糊塗，也沒讓人給趙玉鬆綁，脫口道：“朕都被你們弄糊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賊人夜闖太尉府劫持了高太尉，並要高太尉交出禁軍教頭林沖，兒臣不知那林沖同江湖中人有來往，平日多有聯繫，以至於讓高太尉身陷險地，最後高太尉雖然平安歸來，但兒臣也是罪無可恕，請陛下責罰”
趙佶早就把林沖這茬給忘了，現在聽兒子提起，才隱約覺得有點印象來。
這時一旁的李彥適時地道：“回陛下，益王殿下怕是也被人騙了，奴臣在高太尉府上時，高太尉曾信誓旦旦地告訴奴臣，那林沖已經被刺配青州，又怎可能又出現在太尉府”
聽了李彥的話，蔡攸不由暗叫不好，同樣的事情得分先說和後說，而且還得分是誰說，趙玉突然來了這麼一出，主動權一下就落在趙棫一方的手中，在說什麼都顯得有點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