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黃泉爲卿先(1)

兩人相視沉默了一夜,回憶就像時光一樣蒼老易逝,那樣驚險孤寂的歲月,如今想來也不過剎那。

每一個人的執念都是一座囚籠,它將你牢牢鎖在感情的陰影裡不見天日,以至於歲月,人生都變成了無關緊要的東西。執念一生,幡然醒悟時卻早已換了個人間,滿城燈火輝煌,沒有一盞燈爲自己而亮,廣廈千萬間,沒有一扇門爲自己敞開。塵世繁華,卻從來與己無關。

對面修冥倚着樹不知在想些什麼,瀟離低低嘆了口氣,這些年朝夕相處,他的喜怒哀樂都隔着一張面具,連有表情的樣子都教人想象不出,她忽然開口:“你當真奇醜無比?”

面具後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卻也未答。

“把面具摘了吧,讓我看看你的樣子,我雖非聖賢,卻也不是在乎長相以貌取人的俗人。”

倚着樹的男子微微側過頭,斜着眼問瀟離:“爲什麼突然要看我的長相?”

“與挽月軒一戰已在所難免,既然前途生死未卜......”瀟離忽然低下了聲去,有一種這些年在彼此之間從未有過的情緒悄然瀰漫出來,像是曉月欲別還留的朦朧,“那麼,至少讓我記住你的樣子。”

那一刻,修冥怔在原地,心裡彷彿突然被陽光照進,常年築起的寒冰心牆正一點點地消融。他終於伸手去褪下臉上的面具,然而身後一名教衆已跪伏在地,他只好止住,沉聲問來人:“什麼事?”

“稟教主,挽月軒衆人已至,要動手嗎?”

“蘇歡向來詭計多端,此次既然敢主動前來必然是有備而來。”修冥瞥了一眼臉色頓時大變的瀟離,沉吟道,“先別動手,看看情況再說。”

跟着修冥從樹蔭下緩緩走出,遠處那個身影被重重護在中間,宛如衆星拱月般,耀眼卻無比遙遠。果然窮極一生也求不得嗎?就算是那句“許她真心也未嘗不可”也是他爲了保身說下的謊,他的一切都予了另一個人,自己於他,從來就是無關緊要的人!

“挽月軒與邪蠱教難免一戰。”蘇歡緩步踏出,看着瀟離道:“我最後問你一次,還願回挽月軒中來嗎?只要你點頭,你依舊是鴻雁閣閣主。”

修冥身子一僵,殺氣已是遏制不住地傳來——本來勝負難分的局面,不,因爲折凰被封印反倒邪蠱教贏面更大,若是瀟離這個時候倒戈,再加上一個薛孤城,那麼邪蠱教反倒岌岌可危了,一時間,衆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個溫柔安靜的女子。

瀟離不答,她靜靜地與蘇歡對視着——那樣沉靜的目光,帶着期盼,還摻雜着焦急疑慮。然而她不甘,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找不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異樣情愫!

良久,沉寂無言的氣氛被聲聲慘笑打破。

“哈......”瀟離也不去看衆人,只是自顧自地喃喃,“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不,瀟離,只要你回來......”蘇歡出聲相勸,卻被無情打斷。

“回去?”瀟離早已淚流滿面,卻是笑着說話的:“我回哪去?如今天下之大,你叫我回哪去?”

“還記得你初見我的時候,我正被追殺。”見蘇歡點頭,瀟離繼續說道:“我的確不會武功,但你也不會武功不是嗎?那是我們精心練習了很久的一場戲,我們早就打算好了,在你救下我的那一刻,我用袖中的匕首刺穿你的心臟!”

衆人屏息,不想瀟離與蘇歡竟然有這樣一段過往,就連冷硬的修冥也收斂住一身殺氣側耳傾聽了起來。

“我真是鬼迷心竅了!”瀟離恨恨道,“那是我第一次見你,就那一眼,我竟像是被魘住了一樣,不知在想什麼,不知該幹什麼,不知身在何處,不知今夕何夕。負傷倒地的姐妹見我遲遲不出手,強忍着痛爬起朝你後背刺去,而我呢?我竟然替你擋了那一劍!”

“我和她們一起被帶回了挽月軒,她們都是和我一樣,只因父母被挾持而被迫訓練成殺手,我們雖然功夫不及,但是......”瀟離冷笑了起來,“有些人反倒我們這些有色相的更容易得手。”

“她們在挽月軒的地牢裡痛不欲生,我卻在廣廈裡苟且偷安。我曾不止一次偷偷地去看她們,可是,她們的哭喊聲那樣淒厲,牢門外我竟寸步難移,我甚至沒有勇氣去看一眼她們的慘狀。挽月軒自詡名門正派,對待犯人的手段卻殘忍至極,這和那些所謂的邪教又有什麼兩樣!”

是啊,什麼是正?什麼是邪?善者可以爲惡,惡者可以爲善,那麼,到底要怎麼評判對錯,怎麼評判正邪呢?

“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去見她們的時候,帶滿了療傷藥。可是當我推門而入的一刻,她們的眼神足以殺死我千百遍!我至死也忘不了那種眼神,她們瘋了一樣地咒罵我,甚至不顧撕裂滿身的傷口,我拼命地解釋,可是到最後我聽到的都是:‘瀟離,你不得好死!’”她忽然跌坐在地上,埋首痛哭,“她們說我不得好死!”

往事被歲月沉澱,如今聽來更是酸楚,衆人皆是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目露憐憫。

“早在那天我便背棄了一切,同伴生不如死,我們的父母想必也一定難逃毒手。我索性將療傷藥全扔了,抽出袖中的匕首,一步步向她們而去。既然我什麼都沒了,既然我註定救不了她們,那麼讓她們解脫不也是極好的事嗎?”她望向蘇歡,眼神悲哀至死,“在刺殺你之前,我們曾訓練過無數次,那一刺再熟練不過了。誰能想到,本該刺向你的匕首,到後來居然一下一下刺進了同伴的胸口。傷口乾淨利落,不偏不倚,一刀斃命,像極了高手的手法。那樣你們一定認爲是她們背後的勢力殺人滅口,而懷疑不到我的頭上。我以爲,親手埋葬了我的過去就能永遠伴你左右。”瀟離自嘲地笑了起來,問衆人:“你們說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

良久,笑罷,瀟離復又開口:“你們可知,這些年來,每一夜我閉上眼睛看到的是什麼?聽到的是什麼?那些面孔,那些聲音就好像跗骨之蛆,即使到了苗疆也擺脫不了,晝不能寢,夜不能寐,若不是心中依舊還有念想,我怕是早就遂了那些靈願,隨她們去了,又何苦這樣賴活着,日日煎熬。”

宋清與薛孤城眼神交換,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惋惜之意,不禁在心裡感慨起世態炎涼起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陰影魔障,不足爲外人道,自己又不堪重負。

蘇歡倦極地睜開雙眼:“我曾傳書與你,讓你從苗疆回來......”

“哈......哈......”瀟離大笑,她譏諷地瞥了蘇歡一眼,“我爲了你一心收服邪蠱教,折凰出遊期間,我同修冥一起傾力拉攏人脈,這之中你可知道有多少兇險?你可知道我多少次在生死之間徘徊?”

她一把拉起袖子,除了修冥,衆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樣細嫩的手臂上竟密佈着數不盡的傷口,儘管已結痂痊癒,可是猙獰的傷疤依然駭人。

“怎麼?怕了?”她的眼裡再也沒有絲毫的軟弱,閃爍着的是不屑與譏諷,“我成功將邪蠱教收入囊中,可是卻從臨安傳來了你與折凰結爲夫妻的消息。呵,蘇歡,你的確傳信讓我回臨安,可是當我知道這個消息後我是何等的絕望悲哀!我本想直接帶着邪蠱教殺回臨安,但恰逢折凰與你誤會出走。我還指望你被摯愛的人親手了結性命呢,這才讓修冥救她回來,這些年也一直讓折凰對你心存怨恨。”

“唉!”蘇歡閉目長嘆,卻是接過了瀟離的話:“從那個時候起你就開始謀劃報復我的計劃了是嗎?可是你沒想到,折凰竟然有着這樣駭人的天賦,這二十年居然再進一步,成長到了你和修冥合力也敵不過的境界,要是我猜得不錯,這次要不是折凰一意孤行舉教來犯,估計你們還會繼續潛伏下去,直到你們能夠隨時隨地封印她爲止。”

“你本就不信任我,就算折凰此次不來,往後你依然還是會懷疑我的不是嗎?既然木已成舟,說這些又有何用?”瀟離冷笑道。

“我並非不信任你。”蘇歡忽地咳嗽了起來,眉宇間已是有了倦意,“是那封信。當年我寫信要你回來你卻未回信,從那時我便開始猜測,要麼你已不幸身亡,要麼便是被困在了苗疆無法脫身。而你竟突然傳信告知我邪蠱教欲攻打挽月軒,這就證明你還活着,整整被困了二十年。可是,一個被困了二十年的人憑什麼又突然能傳信於我呢?事關挽月軒存亡,我豈會大意。”

“果然不愧是武林第一聰明人啊......”撫掌聲斷續傳來,修冥淡淡出聲:“不過,就算這一切都被你看破了又如何?挽月軒還是要亡,你還是要死!”

蘇歡看到面具後一閃而逝的鋒芒,那是常人不該有的瘋狂和恨意,那一瞬的殺氣看得他心驚不已,“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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