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岳父

折梅流香? 見岳父

“玉翎……你爲什麼如此相信我,難道你就不懷疑我也是爲了天極功嗎?一個習武之人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武功之上無人能及。”

冷玉翎眨眨眼,“你不是說只守着那半本就足夠了嗎?”

英束心輕輕一笑,“我說什麼你都信?我騙你呢?”

冷玉翎吃驚的看着他,英束心被他看得愣了一下,“怎麼?”

冷玉翎笑眯了眼,“第一次見你笑……很好看。”

英束心一鄂,忙撇過臉去,“玉翎……我在跟你說正事。”

“我也說的是正事啊,你有沒有聽說過笑一笑十年少,你年齡不大,看看這眉頭皺得,真有那麼多煩心之事?”

英束心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額頭,冷玉翎笑起來,“別把什麼事兒全攬到自己身上,小心過勞死。”

“過勞死?什麼意思?”

“就是……被活活累死。”

英束心淡淡一笑,“是嗎?”

“對嘛,就應該這樣,經常笑笑,有空去泡泡溫泉,按摩按摩讓自己放鬆放鬆,別整天這麼嚴肅,我看你那兒子一點兒也不像你的xing格,倒是好的很。對了,那小傢伙呢,你不會真的把他送走了吧。”

英束心搖搖頭,“他哪肯回去,天天在客棧裡呆着。”

“別再怪他了,你看我現在很好啊,讓他有空來玩兒吧,好不容易出得門來,不要老關着他。”

英束心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握住冷玉翎的手,冷玉翎靜靜的望着他,看他用手指輕輕撫摸他手上的紗布。

“玉翎,保重自己。”

冷玉翎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輕輕一笑。

“宮主,莊老爺和莊小姐來訪。”

英束心手一顫,垂下眼收回手去。

冷玉翎看他一眼,這莊老爺莫不是指莊仁伯?他來利州了嗎?今天倒要看看這莊小姐倒是個怎樣的女子。

英束心看他一眼站起身來,“既然有客來訪,我先告辭了。”

“哦,好吧。”英束心起身告辭,走出門時正好看見莊仁伯和他的女兒莊滿秋上來,他不想與這兩人見面,對冷雲耳語幾句,冷雲帶着他來到另一間房。

“堡主,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吧。”

英束心點點頭,“麻煩了,你先去招待客人吧。”

冷雲看他一眼點頭離去。

“玉翎見莊伯父。”冷玉翎由冷雲扶着從牀上下來。

“賢侄,莫要多禮了,你有傷在身快快躺回牀上休息。”莊仁伯伸手想把冷玉翎扶到牀上,冷玉翎向後退了一步,“小侄怎敢?”

莊仁伯拈鬚一笑,“這是小女滿秋,滿秋還不來見見玉翎。”

莊滿秋生了一張唱黃梅戲的臉,這是冷玉翎的第一印象,果然如邱楚水所言,是個標緻的美人。臉如滿月,眉眼如畫,雲鬢偏壓,膚如凝脂,身穿淡粉裙羅,低眉順目,好一個端莊淑宛的女子。

這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嗎……

是那個已經移情別戀的未婚妻……

“滿秋見過冷宮主。”莊滿秋向前盈盈一拜,聲音溫婉動人。

“莊小姐你好。”冷玉翎也回以一禮。

莊仁伯哈哈一笑,“你們倆個還這般客氣做什麼,玉翎你還是躺回牀上休息吧。”

冷玉翎搖搖頭,“伯父坐着我躺着哪有此禮,小蘭快備茶。”

莊仁伯和莊滿秋分別坐下,冷玉翎也陪坐在一旁。三人坐下,莊仁伯把冷玉翎上下打量,“幾年不見,玉翎長得越發俊俏了。昨天我纔到利州,明聞你受傷,只是天時已晚不好再來打擾你休息,今天便匆匆趕來……傷勢到底如何呀?”

“謝謝伯父關心,小侄沒事,只是斷了兩根指頭。”

莊仁伯一聽忙走到冷玉翎面前,拉起他的傷手,滿臉心疼,“唉,都說十指連心,玉翎可是受了大罪了,看看這臉色蒼白的跟紙似的,一定要多多休養才行啊。”

冷玉翎慢慢抽回手,“伯父不必爲玉翎操心,大夫說只是失血過多臉色纔不好,休息兩天便沒事了。”

莊仁伯又坐回座位,一副語重心長,“說起來是玉翎你思慮欠佳,那天地教在江湖上名聲極惡,我雖是一個商人可是也是常常聽說天地教的所作所爲,你不該和他扯上關係呀。”

冷玉翎看他一眼,淡淡一笑,卻是不接話。

“那邱楚水是什麼角色,他的兒子能好到哪裡去,你還收他做義子,讓江湖上的人都質疑你與那天地教勾結,若不是你處事周到不知要扯上多少事非,看看他的兒子做的什麼好事,你身爲義父他卻如此忤逆,如此孽子你還認他做什麼?不如就此和那天地教一刀兩斷了個乾淨。”

冷玉翎眉頭一動,這莊仁伯來這兒是幹什麼的,來教訓自己的,他的生意應該都在懷州,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裡?

冷雲拿來披風爲冷玉翎披上,“公子多穿些。”一邊說着一邊望了冷玉翎一眼。

冷玉翎不着邊際的看了他一眼,仍然是一副恭敬聆聽教誨的態度,可是對於莊仁伯口口聲聲說邱若萌的不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大願意的。

“莊伯父誤會了,此次只是意外。”

“唉,聽伯父的話,那小小孩童便這般兇殘了,長大了還了得。還是不要和這些邪魔歪道打交道了,上樑不正下樑歪,老子是個魔頭,小子也不會是個好東西。”莊仁伯還在諄諄教誨,冷玉翎心裡已經不是那麼舒服了。

他寵邱若萌,不光冷梅宮恐怕江湖上關注過他的人都是知道的,他哪能這麼聽着別人說小萌,這幾天由於傷痛他早已疲憊不堪,心情更是不好,僥是他自制力再強也難免臉色不善。

莊仁伯一生行商,極會察顏觀色,見他一直沉默也不再多說,說着把隨身帶來的禮物拿到冷玉翎面前。

“玉翎你身子弱,我這次來給你帶來一棵百年人蔘,這顆靈芝也是稀有之物,雖不如這人蔘名貴,可是補氣養生也是極有益處的。”

冷玉翎望了一眼兩隻盒子,又是人蔘啊,上回我娘把我給賣了,這回我會把什麼給賣了。

“謝謝莊伯伯,讓您專門趕到利州來,實在勞累了。”

莊仁伯愣了一下,又哈哈一笑,“那有什麼打緊,我們兩家是什麼關係,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是一家人,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兒嗎?”

冷玉翎目光一閃,看了一眼神色誠懇的莊仁伯,“可是……讓伯父如此掛念,專程跑一趟,玉翎心裡實在難安呀。”

莊仁伯笑起來,“雖然我主要是爲了玉翎的身子心裡擔心,可是也別的原因。”

冷雲看了一眼冷玉翎。

冷玉翎淡淡一笑,“喔。那玉翎心裡還舒服些。”說完這話冷玉翎便不再看他,只是端着杯子輕輕喝茶,偷偷擡眼看了一眼一直悄坐一旁的莊滿秋,見她恬靜的樣子微微一笑。

莊仁伯一直觀察冷玉翎,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莊仁伯眼裡,看到他偷眼看滿秋的神色,也是微微一笑。

可是這神色看在冷雲眼裡,只是抱着看好戲的態度,冷玉翎不是好色之人,即使滿意莊滿秋也不會露出那樣的神情,這種表情擺明了是冷玉翎故意作給他人看的。

是做給莊仁伯看的。

莊仁伯沉默了一會兒,“玉翎哪,伯父有件事想要麻煩你。”

“伯父說哪裡話,伯父有事但請吩咐,玉翎莫敢不從。”

“玉翎你太客氣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聽說冷梅宮最近在正欲舉行什麼招標……要將雪苫的經營整體買給一個藥商……你也知道莊伯父的生意多數都是販賣藥材……想問問這招標是個什麼意思。”

冷玉翎眉頭一跳,原來是爲此事而來。千梅谷周遭盛產一種名爲雪苫的藥材,這東西並不是什麼稀罕之物,可是卻只在千梅谷四周生長,冷玉翎便組織人將當地雪苫的產出控制,平常百姓若是挖到都可以拿到冷梅宮的藥店去賣,時間才了冷梅宮競將雪苫控制在手裡,當地一些藥農也因此生活好轉,而雪苫也一時洛陽紙貴。

前些時日接連有人和冷梅宮接洽有意將雪苫買斷,這倒合冷玉翎的心意,反正冷梅宮雪苫也不會缺,倒不如將雪苫的採購權賣出去,反正他從中也不少得好處,何樂而不爲。

沒想到這莊仁伯倒是來打這雪苫的主意,能取這雪苫的採購權也是件賺錢的買賣,以後別人想再買雪苫都得從他手裡走,這莊仁伯倒是會打算盤。

這人蔘也好,靈芝也罷,都不是白拿來的。

“這招標嘛……雲,我氣弱,你幫我給伯父解釋一下吧。”

冷雲上前一步,“莊老爺,這招標就是賣雪苫的採購權,冷梅宮本是沒有這處資格的,可是因爲當地的百姓都和冷梅宮簽了約,他們採到的雪苫都會送到冷梅宮的藥店,所以說冷梅宮是雪苫的大東家,如今只要有人想要買雪苫都得從冷梅宮手裡買。

只是我家公子不想再經營雪苫所以欲把雪苫的採購權賣給他人,以後這人從冷梅宮拿藥都是最低價,他再作何分配我們就管不着了,不會此權限不但是價高者得,還必須和冷梅宮簽下和約,遵守冷梅宮的規定,否則即使價錢再高也不會給他這個權利。

可是如果簽了與冷梅宮的和約事後反悔,冷梅宮將自動接手雪苫之事,以前的事一筆勾銷,要買雪苫還得從冷梅宮裡買。”

莊仁伯聽了半晌,看着冷玉翎,“沒想到玉翎如此會做生意,伯父真是佩服呀。”

冷玉翎輕輕一笑,“伯父也想要那雪苫的採購權嗎?”

“這……”莊仁伯呵呵一笑,“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甜,伯父主要經營藥行,這雪苫雖不是什麼名貴藥材可是也是少不了,如果這以後用到之處還得向別人採收難免麻煩嘛。”

冷玉翎沉吟片刻,“這也容易,此事我便直接交給伯父了,不過私情歸私情,這和約還是得籤的,伯父也須遵守。”

莊仁伯大喜過望,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玉翎已經賣給我天大的便宜,伯父感謝玉翎哪,這和約之事全按規矩辦。”

冷玉翎點頭笑笑,臉上露出疲憊的神態來。

莊仁伯見了也起身,“玉翎累了,伯父就先告辭了。”

冷玉翎點點頭,“玉翎送伯父。”

“行了行了,你身子不好快快休息。”

送兩人離開,冷雲扶冷玉翎在牀上躺下,“看來宮主的岳父是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啊。”

冷玉翎臉上卻無甚笑意,看了一眼桌上盒子,“他到底是爲了看我,還是爲了生意來的。”

冷雲垂下眼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我哪會放在心上,就把那雪苫交給他吧。東陵王……也該來了。”

冷雲看了一眼冷玉翎,“他爲什麼會來?”

“我幫那羣百姓的事兒,英束心已經知道了,他可以知道,尹天暉怎麼會不知道,他本來對我就有好奇,如今知道我出這種餿主意,而且這幾天來該慰問的慰問,他卻沒有出現,實在奇怪。”

冷雲點點頭,“那,我們是否要準備一下?”

冷玉翎看他一眼,“準備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一句話我們就慘了,還是本份一些吧。讓囧囧們都不要惹事,先看看再說吧。”

轉眼間,冷玉翎已經養傷一月,這一個月他天天憋在屋裡,都快悶死,可是不論他怎麼說連窗子都不許開,更別說出門了。

兩人正閒聊着,無安興沖沖的跑進來,“公子,連鴻他們回來了。”

冷玉翎眼睛一亮,忙讓冷雲幫他理衣順發,冷雲勸他還是躺着養傷的好,讓牟揚出面就行,可冷玉翎覺得能讓把伊露請來實在不易,前些天連鴻他們就已經送信回來,得知是自己那兩封信起了作用,如今人來了卻不出面豈不是有充大的嫌疑。

冷雲知道只要冷玉翎堅持的事他總能說出一大堆的道理來,更何況他一直掛念着無名,雖然蝶影已經在四處尋找無名的下落,可是一日沒有找到無名他都不會安心。

讓冷雲頗爲詫異,伊露並不是如他所料是個滿身臭味的老頭子,而是一個衣着乾淨的老者,有一種文人的氣質,儒雅平和,一點也不像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

“冷玉翎見過伊先生,長途跋涉實在勞苦,快快請坐。”

伊露面含微笑,“冷宮主不用客氣,看冷宮主面色不好可是身有不適。”

這也是連鴻連雨關心的問題,自他們一見到冷玉翎就發現冷玉翎的狀況極爲不妥,只是礙得伊露在纔沒有開口訊問。

冷玉翎笑笑,“沒有大事,這次請伊先生來的原因,相信連鴻他二人一定已經告訴伊先生了。”

伊露點點頭,“他們是說了,老朽隱居多年,本不想再過問江湖之事,可是衝冷宮主那兩封信,老朽便再跑這一趟吧。”

“多謝伊先生,玉翎實在感謝之至,伊先生先行休息,今晚設下宴席爲伊先生洗塵。”

伊露淡淡點點頭,“那就多謝冷宮主了。”

叫人爲伊露備了上房,冷玉翎已經疲憊不堪。

“公子,你的手……”連鴻輕輕拿起冷玉翎的傷手,“這麼怎麼回事,怎會受如此重的傷。”

冷玉翎淡淡一笑,不想再提這事“這次真是辛苦你們了,一路上可還順利?”

“還順利,我們走時喬裝而去想來是瞞過了那些人了。到了那裡見到伊先生,告訴他想請他去驗屍,他開始不答應,可是我們把公子寫給他的信交給他,他看後就同意了,只是回來的路上還是遇到了些阻礙,幸好沒出什麼事。”

冷玉翎一愣輕笑,“這麼靈驗?好事好事。”

連雨也笑起來,突然想起什麼,望着冷雲,“無名那裡有什麼消息?”

冷雲搖搖頭,“還沒有。”

冷玉翎舒口氣,“他一定不會有事兒。”

冰室。

冷玉翎手上戴了小蝶親手縫的棉護手,穿着厚厚的衣服和衆人一起來到冰室。

這裡存放着冷梅宮勳職的三名下屬,冰室中只點了幾隻蠟燭,光線並不明亮,再加上yin冷冰寒的氣息讓人感覺極不舒服。

伊露戴上白布手套,仔細檢查着三具屍體,“冷宮主請老夫來可是看出了什麼?”

伊露檢查完畢,把手套脫xia扔在一旁,冷玉翎看了他一眼,“那兩具倒是沒什麼疑問,主要是這具屍體,傷勢太重,而且其中許多傷痕都不是致命傷,更像是故意要掩飾什麼似的,所以我產生了疑問。”

伊露點點頭,“這兩具屍體倒沒什麼特別,都是以劍刺向致命處,招勢很混亂,而且是故意隱藏了劍招,只以殺人爲主,看不出什麼,只這具這些混亂的劃痕都是爲了隱藏不小心露出的破綻,你看這一劍,掩去周邊的痕跡不正是龍吟九天。”

“什麼?”冷雲驚呼出聲,連連鴻和連雨也上去看,回過頭來望向冷玉翎,“公子確如伊先生所說,是龍吟九天的招式。”

冷玉翎一臉莫名,“雲,什麼是龍吟九天,是誰的劍招。”

冷雲一臉森寒,“龍吟九天是風雷堡出雲劍的劍招,其中一式就名龍吟九天。”

“不可能,怎麼會是……”冷玉翎臉色更白,上前兩步,“伊先生此事非同小可呀,請您再幫我看看。”

伊露挑了下眉毛,“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這劍招叫什麼見過的人都知道,這確是風雷堡的招數。”

冷玉翎搖搖頭,一臉不敢置信,情緒也極爲激動“雲,怎麼會這樣,風雷堡不是要和我們言和嗎?難道他只是爲了騙我的天……”

伊露眉頭一動。

“公子!”冷雲忙攔住冷玉翎輕輕搖搖頭,“公子身體不舒服還是回去吧。”

冷玉翎緊咬着嘴脣,雙眼通紅,伊露看他一眼,輕嘆一聲,“老夫驗屍多年,絕不會看錯。那一劍並非致命傷,可是其它的劃痕確是爲了隱藏這道痕跡。”

冷玉翎走到那具屍體跟前,抿緊了嘴脣,眼睛微微一瞥,指着其中一具屍體微張的嘴,“伊先生快來看,這嘴裡好像有東西。”

伊露走過來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啊。”

冷玉翎揉揉額頭,“是我眼花吧,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伊先生謝謝你了,多謝您爲我們冷梅宮走這一趟,請先回去休息吧。”

伊露點點頭,隨着連雨去了。

連鴻走上前來,擔憂的看了一眼冷玉翎,“公子,你沒事吧。”

冷玉翎平復了剛纔的激動,又望了一眼那三具屍體,眼中寒意一現,“雲,去給我辦件事。”

“連鴻,飛鴿傳書回去,千梅谷東邊那片林子取名英魂林,以後所有爲冷梅宮犧牲的囧囧都藏在那裡。”

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具屍體,“他們也該入土爲安了。”

連鴻點點頭。

冷玉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和雲岫玩了一會兒,剛好逢上英束心來訪。這些天一直都是英束心常來看他,邱楚水卻不知什麼原因沒再露過面,聽說是教中事務太忙,只邱若萌來過兩次還是哭個不停。

看着英束心的眼睛,依然關切,態度卻還是依舊的淡漠,這段時間以來冷玉翎一直在夜深人靜時思索着自己對英束心的心態。

英束心給他很安心的感覺,可英束心本人又是一個極度缺乏自信的人,雖然他是名震江湖第一大堡的堡主,武功高強聲名顯赫,可是在自己面前卻是壓抑的,或者壓抑已經成爲他的一種習慣。

或喜,或怒,卻沒有真正開懷的時刻。

而自己呢,總是不自覺的想和他靠近,卻又生怕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所以只得隨着他,他進一步他纔敢靠近一步,否則他絕不敢表露一絲一毫。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對英束心動了這心思,古時人對男子相戀之事並不開明,就是現代又有幾人能不介意,如果自己這點心思被他知道不知他會如何看待自己,可是他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也……

只是他一時流露灼熱的目光,可少一秒卻又隱藏得毫無痕跡,讓冷玉翎摸不着頭腦,更不明白他心裡的想法。

看冷玉翎眼神中的痛苦和矛盾,時而流露出焦慮哀愁,時而又滿是失望不安,幾種不同的情緒在他的臉上變幻着,蒼白的臉上顯露出易碎的神情。

這樣的冷玉翎是英束心從未見過的,不由的擔起心來,“玉翎,出什麼事了嗎?”

冷玉翎緩過神來,收了自己的目光,只是右手緊緊攥着身上的被褥,“你來了?”

英束心愣了一下,他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怎麼現在才問這句話,他的神色也極是奇怪,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事。

“玉翎!”英束心擔憂的握住冷玉翎的手,“出了什麼事?”

冷玉翎搖頭一笑,“沒事。只是今日見到一個人,這個人說了一些話,讓我心情不好。”

英束心微微眯起眼,“他說了什麼?”

“怎麼英堡主已經知道我見了什麼人。”

英束心輕輕放開他的手,“神驗,伊露。”

冷玉翎笑起來,“果然我的一舉一動都在英堡主眼裡啊。”

英束心神情慢慢僵硬起來,整個人猶如一張緊繃的弓,眼神也沉了下來。

冷玉翎看着他,“英堡主……你那麼緊張幹什麼?”說完忍不住笑起來。

英束心完全被他弄悶了,冷雲只好在一邊搖頭,“公子你又捉弄人。”

英束心看了眼冷雲,又看看一臉促狹笑意的冷玉翎,冷雲走到英束心面前將茶遞給英束心,“英堡主顯然沒有像公子信任你那樣信任我家公子。”

英束心臉上一窘,冷玉翎瞪了冷雲一眼,又望向英束心,“我們在屍體上找到了龍吟九天,伊露說那是風雷堡的招式。”

英束心垂下眼,“有人冒充。”

冷玉翎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我當然知道有人冒充,我的大堡主,人人都說你是江湖神奇,可是你怎麼……”

英束心甩甩頭,微微勾起脣角,只是因爲你,我的腦筋就格外的不清醒了。

“玉翎看出什麼來了。”

冷玉翎點點頭,“束心,怎樣才能把他們揪出來,要多長時間纔可以結束?”

英束心看他頗爲惆悵,望他一眼,“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冷玉翎愣了一下,“現在?”

英束心點點頭,“你心情不好,現在去。”

冷玉翎點點頭,冷雲拿來厚厚的衣裝,英束心伸手接了過去,爲冷玉翎穿好衣服,又披上厚厚的披風,把他包裹得嚴絲合縫。

牟揚正好經過,看到英束心細心爲冷玉翎穿衣着裝的樣子,不禁呆在那裡,遲疑了一下才走了進去,“宮主……要出去?”

英束心見到牟揚,站到了一邊,“見過牟長老。”

“堡主客氣。”

“牟伯伯,我和英堡主出去走走。”

牟揚看了看英束心,“你的傷……”

“牟伯伯讓我出去散散心嘛,我已經在屋裡悶了這麼多天,你要讓我悶出病來。”

牟揚無奈的瞪了冷玉翎一眼,“就你不安生,讓冷雲跟着去吧。”

“不必了,武功最強的人不都在我身邊嗎,放心吧。”說着含笑看了一眼英束心。

“宮主……”

“放心吧,束心我們走吧。”說着就迫不及待的向門口走去,英束心向牟揚一抱拳,也跟着冷玉翎向門外走去。

“他們這是……”牟揚一臉狐疑的望了望遠去的兩人的背影,又看向冷雲。

冷雲乾笑一下,“我也不知道,四長老不必擔心,公子除了不會保護自己以外,做事很有分寸,您就放心吧。”

牟揚輕嘆一聲,是啊他活了大半輩子,自認有幾分眼力,可是唯有這冷玉翎他是怎麼也看不透。

英束心扶着冷玉翎走出門,外面已經準備好了馬車,便隨英束心一起上了馬車,看英束心沒有打算告訴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冷玉翎也不多問,安心讓他用被褥把自己包嚴,再輕輕攬着自己靠進他懷裡。

冷玉翎許久沒出過門,養傷這段時間不論他怎麼肯求都沒人同意,他也只好天天窩在屋裡休養,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天卻已經黑了什麼也看不清了。

英束心拉下他的手,把布簾壓嚴,“冬天沒什麼景緻,別衝了風。”

冷玉翎苦笑,“你見過糉子着涼嗎?”

“糉子,你指自己嗎?”

“糉子是一種食品,外面是一種植物的葉子,裡面包上囧囧和紅棗,也可以是花生、紅豆和其它一些食材,放到鍋裡煮,吃起來有一股葉香味。”

英束心看着他臉上泛着的輕淡淺笑,猶如一朵幽柔的蘭花,讓人一看便心生憐惜。

“在喜菱閣學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一說到喜菱閣,冷玉翎就禁不住的笑起來,看了一眼英束心,“你還記得喜菱閣?”

“那是和玉翎相識的地方。”

冷玉翎輕哼一聲,“我也記得,曾經有一個客人爲了吃幾道菜,讓一個腿上無力的小二可是來來回回跑了三四趟呢。”

英束心淡淡的笑了起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冷玉翎還是先開口,“你還真沉得住氣呢,你不好奇伊露說了些什麼?”

英束心不在意的拉了拉他的被子,“無所謂,重要的是玉翎信任我。”

冷玉翎微微撇嘴,眼珠一轉,“束心爲何如此在意我的看法?”

英束心不料他會突然如此問,像被胃上打了一悶捶,賭得他無法呼吸,更是說不出半個字來。

冷玉翎心裡嘆口氣,真是個悶蛋,難道真要我主動投懷送抱才能試出他的心裡話嗎?

“我今天已經撒下餌了,用不了多久會有魚上鉤的。”

英束心點點頭,“凡事小心,需要我幫忙一定要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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