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一萬兩銀票!
周圍鴉雀無聲,所有的賭桌都停下來,人等全部圍攏到這桌,就連四周的打手都伸長了脖子,一起觀看這開業以來從未有過的超級賭局。
秦驚羽瞟了一眼,便知他所言非假,當下把錢袋掏出,又將桌上所贏的錢財推出來,再轉向周卓然:“我手頭上可沒有這麼多現錢,你也湊一份吧,等下分紅不會少你的。”
周卓然已經對她崇拜上了天,她一聲令下,立時將身上銀票盡數掏出,又從同伴身上搜刮來兩隻錢袋,勉強湊足了數量。
“那好,開始吧,那姓什麼的小子……”
“鄙人姓秦。”秦驚羽含笑回答。
軒轅祁對她的態度還算滿意:“嗯,秦小子,你先來還是本王先來?”
“自然是王爺先來,王爺請。”
“好,本王就不客氣了。”
軒轅祁正要伸手,就聽得秦驚羽面帶不解道:“請問王爺,這比試怎麼纔算是贏呢?”
“只要你等下搖出的點數比本王的點數大,就算你贏。”
秦驚羽笑嘻嘻道:“只大一點也是贏嗎?”
“那是自然。”
軒轅祁輕應一聲,見都是年輕小輩,賭金又是分散湊成,心裡已存了輕視之心,看了看那骰筒裡的骰子,單手持起,慢慢搖晃。
秦驚羽面帶笑容,聽他將骰子搖得滾動激盪,點數不住變化,最後往桌上重重一跺,大吼一聲:“成了!”
這軒轅祁長相粗獷,嗓音響亮,方纔這一聲更是震耳欲聾,在場的行家都是聽出門道來,他吼這一聲也是頗具深意,以自身吼聲蓋住骰子在骰筒裡翻滾的聲音,意在讓對手聽不分明,處在下風。
不過這也就是對普通人而言,遇到秦驚羽這樣的神耳,不起任何作用。別說是平地一聲吼,就是四周山崩地裂,只要她願意用心聆聽,同樣能聽出混在其中的最細微的聲音。
這骰筒裡裝有三顆骰子,軒轅祁搖出了兩個五點,一個六點,總共是十六點。
軒轅祁十分自得,攤手道:“秦小子,該你了。”
秦驚羽笑了笑,接過賭保奉上來的骰筒,隨意晃動幾下,感覺有戲,立時停手置於桌上:“我也搖好了。”
軒轅祁狐疑看她,有些詫異:“這可是萬兩銀子的賭局,你不多搖幾下?”
秦驚羽正經搖頭:“王爺神技,我再搖多久也是無用。”
這話軒轅祁聽得舒爽,哈哈笑道:“賭了這場你就回家去吧,今後只要本王在這場子裡,你有多遠躲多遠,本王絕對不會再爲難你。”
秦驚羽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多謝王爺,請王爺開筒子吧?”
軒轅祁胸有成竹,微一點頭,那賭保揭去骰筒,高聲唱道:“二五一六,十六點,大!”
話聲剛落,全場掌聲喝彩聲不斷,須知搖骰子十八點乃是最大,十六點已甚爲難得,運氣十分好才能搖出。
周卓然抹一把額上的冷汗,轉向秦驚羽,卻見她雙手拍得啪啪響,大聲叫好:“好,真好,王爺技藝超羣!”
軒轅祁得意洋洋道:“該你開了。”
秦驚羽哦了一聲,朝賭保遞個眼色,那賭保也不在意,輕巧揭去她面前的骰筒:“二六一五,十七點……”賭保瞪大了眼,聲音都有些變調,“十七點……大……”
全場一片譁然。
勝負已定,只恰巧多搖出那麼一點!
軒轅祁臉色發白,死死盯着那骰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秦驚羽摸着臉頰,嘴巴張得大大的:“哇,十七點耶,剛好比王爺的十六點多出一點來……難道我贏了,贏了王爺?”
軒轅祁懊悔得面色發青,喃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對上秦驚羽似笑非笑的眼,不服氣道,“真是見鬼了,我們再來!再來!”
秦驚羽將桌上錢財歸攏一堆,樂呵呵朝他伸手過來:“王爺,多謝多謝,銀票……”
軒轅祁拾起面前的一疊銀票遞過去,咬了咬牙,又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來:“本王這裡還有一萬五千兩!繼續來!”
秦驚羽將他遞過來的銀票輕彈一下,笑着不答,那周卓然不知怎麼開了竅,居然有理有據說出來:“一萬五怎麼夠,現在我們手裡可是有兩萬兩,萍水相逢,沒理由讓你五千吧?”
真是孺子可教也!
秦驚羽暗讚一聲,輕笑道:“周公子怎麼這樣說,王爺身上還有呢,隨隨便便都不止這個數。”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軒轅祁身上,但見他抿着嘴,在腰間摸索一陣,卻沒再摸出東西來,也是,能一把掏出兩萬五千兩的銀票出來,已經是頂大頂大的手筆,這位賭場的常勝將軍,壓根沒想到他會有敗北之時,又怎麼會將全部身家都隨身攜帶?
他是東陽的王爺,如今身在大夏的都城,場子裡沒有一個相熟之人,有的都是眼睛紅紅的手下敗將,就算要放下身段開口借貸,都沒人願意幫這個忙——
不至於說他現錢不夠週轉,要回住處去取吧?
見他青白着臉沒動,周圍議論紛紛,閒言碎語不斷傳過來。
“該不會是王爺身上沒銀子了吧?”
“怎麼會,王爺是何許人,身上銀子沒有一百萬,也有八十萬!”
“是啊,王爺是在考慮,到底再拿多少出來,別一出手就把那年輕人嚇暈過去!”
“王爺真是心存仁善,大大的好人啊……”
秦驚羽聽得好笑,眼望軒轅祁,低喚:“王爺?”
軒轅祁急紅了眼,握緊拳頭,牙齒咬了又咬,毅然從腰間摸出一個錦緞布袋來,旁邊隨侍看得分明,一左一右上前拉住他的手:“王爺,使不得啊!”
秦驚羽不由挑眉,什麼寶貝,讓他的隨從這樣緊張?
“王爺,這是……”
軒轅祁甩開左右兩人,將那布袋往桌上一放:“打開看看,本王這枚印章,能值多少銀子?”
那賭保勉強鎮定,當衆打開布袋,從中取出個小巧的匣子,但見裡面躺着枚金光閃閃的印章,雙頭麒麟頭面相對,煞是威風。
雷牧歌看得面色微變,壓低聲音道:“這是軒轅祁的王侯印鑑,不僅是他身份權力的象徵,還能調動王府的人力與錢財,甚至是軍隊,其價值不可估算!”
軒轅祁見得他面容肅穆對着秦驚羽低語,又聽得衆人不住揣測驚呼,頗有些自得,先前的失利早拋到腦後去了,朝那賭保道:“你,趕緊給我估價!看本王的印章值不值兩萬兩銀子?!”
賭保縮了縮頭,賠笑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說話間,人羣中站出兩個人來,光看那衣飾就顯貴氣,再看那面容氣度,更覺身份不低,兩人上前,分別向軒轅祁和秦驚羽行了禮,其中一人恭敬道:“在下是這裡的掌櫃,王爺和公子大駕光臨,鄙舍蓬蓽生輝……”
秦驚羽一陣好笑,敢情那賭保自覺鎮不住堂子,去把老闆搬出來救命了!
“少羅嗦,快些給本王估價!”軒轅祁懶得聽他多說,一口打斷道,“你們倆來看看,本王這印章能值多少銀子?!”
那人遠遠瞅着匣子裡的印章,哪裡敢動手去拿,搓着手吶吶笑道:“王爺的印章是無價之寶,無價啊無價……”
軒轅祁哈哈大笑:“既然是無價,區區兩萬兩銀子,確實不夠抵,姓秦的小子,要不你們商量下,再湊點什麼上來跟本王賭?”
秦驚羽暗罵一句賊老頭仗勢欺人,自己一行都是便裝出行,身上什麼都沒帶,要不那枚大夏太子綬印隨便把他壓下去!
正在思索,忽聽旁邊雷牧歌不緊不慢出聲:“我這枚玉玦,乃是雷府世代相傳,見玉如見主,一玦在手,將軍府所有的人與物都任意調遣,悉聽遵命。”
見他摘下腰間玉玦,隨手放在桌上,秦驚羽呆了下:“雷牧歌你不必……”
雷牧歌拍下她的手:“沒事。”
“雷牧歌……”有人啊的一聲叫出來,“是雷將軍,是雷將軍呢!”
“是我們大夏的第一勇士啊!”
衆人恍然大悟,難怪這姓秦的少年敢與王爺叫陣,原來是有這樣大的後臺!
李一舟看得咬牙切齒,低低嘀咕:“雷你行啊,下這樣大的血本……”連祖傳之物都拿出來了,還說什麼公平競爭……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周卓然傻傻看着雷牧歌高偉的身形,俊朗的面容,終於回神:“原來是你……”幸好自己沒再繼續討要他做保鏢,這尊神,真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軒轅祁早聞雷牧歌的聲名,知道來者不善,臉上倨傲消減幾分,笑道:“本王再怎麼也是一國王侯,這將軍令與王侯印相比,還是差了些成色。”
秦驚羽沉下臉來,想了想,手指摸到衣領處,扯出那條綴着碧綠寶石的珠鏈,慢條斯理摘下來,跟桌上雷牧歌的玉玦放在一起:“再加上這條鏈子,王爺以爲如何?”
東海珍珠是東陽的特產,從他皇兄東陽國主軒轅敖手裡出來的珠寶,便更是價值連城,亮出這珠鏈的用意,除了稍微顯擺之外,也是希望軒轅祁認清形勢,別動不動就端起王爺架子壓制人。
軒轅祁看了看珠鏈,又看了看她,眼神透出怪異,沒有說話,倒是那掌櫃小心拿起,與另一人翻來覆去查看,仔細辨識:“公子這串珍珠乃是頂級東珠,難得每一顆都是一樣大小,毫無雜質,正圓碩大,至少可以折二十五萬兩銀子。”
周卓然在一旁哼道:“老眼昏花了嗎,還有這塊寶石呢?”
那掌櫃慢吞吞道:“周公子請聽在下說完,比起珍珠,這塊祖母綠更是件極致的寶物,在下也做過多年的珠寶生意,還從沒見過這麼大這麼綠這麼純淨的祖母綠,實在無法估價,折三十萬兩怕都不止。”
“掌櫃倒是識貨,價錢也還公道,不知王爺意下如何?”秦驚羽見他緊盯着珠鏈看,只怕是已經認出來,不由笑問。
軒轅祁遲疑片刻,見得無數目光灼熱投來,一時騎虎難下,只得應道:“算你們本事,秦小子,這回你先來吧。”
秦驚羽微微笑道:“此是天京地界,王爺遠道而來,自然是客人先請。”
要知道這搖骰子有個規矩,若是雙方點數一樣,那便是先者爲勝,自然先行搖筒之人佔得優勢,軒轅祁正等着她這話,當仁不讓手持骰筒,哐當哐當,慢慢搖動起來。
這一回乃是傾盡身家的關鍵時刻,但見他板着臉,全神貫注搖着骰筒,過得半晌,方纔謹慎放下,沒等旁人言語,徑直將骰筒揭開。
“二六一五,十七點,大!”
聽得賭保在旁高唱,軒轅祁終於露出釋然笑容,能搖到十七點,幾乎可以說是穩操勝券,而且他不等對手開始就率先亮出底牌,也有威懾對手使其膽怯之意。
“該你了,秦小子!”
秦驚羽也不生氣,笑嘻嘻將另一隻骰筒抓起來,隨意搖晃幾下,然後按在桌上:“嗯,我搖好了。”
待她打開骰筒,瞅見那三顆同色同點的骰子,圍觀的人全都變色,軒轅祁身軀晃了兩晃,面如死灰,顫聲道:“不可能……怎麼可能……”
只聽得賭保興奮唱道:“三個六,十八點,通殺!”
靜了一陣,全場掌聲如雷,歡呼聲震耳欲聾,好些人最近都是受了軒轅祁的氣,今日一見這秦姓少年隨隨便便就搖出個十八點通殺,輕鬆贏得賭局,大挫其威風,便更是在人羣中振臂高呼:“秦少好樣的!秦少好樣的!”
秦驚羽喜笑顏開,朝人羣遙一抱拳:“多謝大家厚愛,等下我做東,大家到聞香樓喝酒去,見者有份!”回頭見得軒轅祁難看的臉色,輕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日手氣好,擋都擋不住,每次都是剛好贏王爺一點,謝王爺承讓。”說着一個眼色過去,周卓然頗具小弟意識,上前一步就去拿那裝有金印的匣子。
軒轅祁身爲一國王侯,也是這赤天大陸叫得響字號的人,輸了便得認輸,但要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金印落入他人手中,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再說了,之前他也是頭腦發昏押上金印,這會清醒過來,卻是心痛如割,滿目失悔,要是讓他皇兄知道金印沒了,這王爺也便不必再做了。
如此想着,身形一動,擋在周卓然面前:“慢着——”
周卓然跳了起來,發聲嚷嚷:“願賭服輸知道不?王爺既然輸給秦少,這金印就易了主了,捨不得的話,以後向秦少借來觀賞也行,是吧秦少?雷將軍?”
秦驚羽聽得直翻白眼,這小子長見識了,生怕自己不要他似的,牢牢站定陣營。
軒轅祁籲一口氣,正色道:“本王也不是出爾反爾之人,只是有一事不解,想當面詢問秦少,還望實話相告。”
從秦小子改口爲秦少,也是難爲他了,秦驚羽笑道:“王爺請講。”
軒轅祁清了清嗓子,拔高聲音道:“敢問秦少,這作爲賭資的珠鏈是從哪裡來的?”
秦驚羽早料到他有此一問,不慌不忙答道:“別人送的。”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軒轅祁聞聲冷笑,“這珠鏈,旁人不識,本王卻熟悉得很,這是從我東陽國庫中挑揀出的最好的東珠,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顆,再配上這千載難遇的祖母綠寶石,乃是十年前我東陽國主贈與南越皇帝的國禮,此時應該在南越皇宮珍藏,卻不知秦少是如何得到的?”
這話明爲說明珠鏈貴重,實際卻是在暗指她得來不正,有盜竊之嫌!
見之前辨識珠鏈的掌櫃輕輕點頭確認,又聽得周圍細微噓聲,秦驚羽微微蹙眉,她原本只道是軒轅敖送來追殺程十三的酬金,卻沒想到竟是南越皇室所有,難道之前的推測有誤?既然是南越皇室之物,又怎麼會落在自己手裡,難道他們跟程十三有什麼過節?
軒轅祁見她沉默不語,以爲自己說中其心事,哈哈笑道:“既然來路不明,這賭局便做不得數……”
“誰說來路不明?”秦驚羽心中已經想好對策,含笑反問,“只不過事關女子清譽,王爺……確定要聽?”
軒轅祁不知是計,點頭道:“既然這珠鏈與我東陽頗有淵源,自然要問個明白。”
秦驚羽不慌不忙,清晰道出,聲音正好讓全場之人都能聽到:“數月前皇太后壽誕,南越皇子蕭冥攜公主蕭月前來祝賀,那月公主仰慕我秦三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特地命人悄悄帶我到她住所,恩愛纏綿,一夜風月,次日還戀戀不捨,送了我這串珠鏈……”毀人清譽壞人名節的事她一向順口順手,特別是那蕭家之人,更是如此!
沒聽她說完,軒轅祁忍不住跳起來:“你撒謊!”
秦驚羽神色自若:“我沒撒謊,不信你可以去南越找月公主問個明白。”
對於這風流韻事,衆人聽得眉飛色舞,竊竊私語。
“哦,一國公主,怎麼這樣不知羞恥?”
“秦少年少多金,又生得這樣俊俏,也難怪那月公主起了心思投懷送抱,我若是女子,我也願意和秦少一夜溫柔……”
“哈哈,那公主日後的夫婿真是個倒黴蛋,娶個破鞋進門,就算日後知曉,也不敢聲張,我聽說那南越皇子蕭冥兇悍得很……”
“你……”軒轅祁指着她,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樣的事不論是真是假,他都絕對不可能去當面質問一國公主。
秦驚羽毫無畏懼看他:“不知王爺還有什麼問題,如若沒有,我可要走啦,大傢伙還等着去聞香樓喝酒呢——”環顧四周,朝周圍人等笑道,“大家等急了沒有?”
衆人早就看軒轅祁不順眼,此時一聽她問,高聲齊答:“等急了!”
開玩笑,在她的地盤,天時地利人和樣樣佔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黑白顛倒雌雄對調那是她的拿手好戲……想跟她玩花樣,沒門!
“既然大家都等急了,那就這樣吧,王爺我們改日再聚。”秦驚羽抄起那匣子,大搖大擺就往外走,雷牧歌與李一舟緊貼左右,周卓然等人則是收攏桌上銀票財物,滿滿當當抱着跟上。
“你以爲……拿着本王的金印,你能走出這賭場大門?”
背後傳來軒轅祁恨恨之聲,秦驚羽不爲所動,徑直出門,朝庭院走去。
忽聞腳步紛沓,大隊官兵從院門衝了進來,其中還夾雜着幾名玄服男子,衣色式樣與軒轅祁身邊的隨侍一模一樣。
秦驚羽轉眼明白過來,這軒轅祁倒也不傻,早早派人給自己留了後路。
當下停步不動,雙手懷抱胸前,好整以暇看着官兵奔上前來,又聽得軒轅祁的聲音響起:“就是他,就是這小子在賭場矇混拐騙,竊走本王的金印!”
爲首的官員揚聲叫道:“大膽狂徒,竟敢在天子腳下作亂,來人,將他緝拿回衙門!”
“誰敢動手!”雷牧歌厲聲喝道,擋在秦驚羽身前。
“啊,雷將軍?!”那官員看清是雷牧歌,嚇了一跳,“怎麼是你?這……”
這下可不好辦了,一邊是盟國貴賓,一邊是本朝將軍,孰是孰非先不必說,得罪誰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大事,難辦啊難辦……
再看清雷牧歌身後之人的面容,更是震驚得險些昏倒,怎麼是他……
這豈止是難辦,根本就是掉腦袋的事情!
眼眶一紅,腳下一軟,立時拜倒在地:“下官見過太子殿下!”
他這一跪,身後大隊官兵跟着拜倒,齊聲高呼:“見過太子殿下!”
在場之人見着秦驚羽但笑不語的神態,慢慢回神過來,除了軒轅祁與她身邊衆人,其餘人等也是跪倒磕頭,聲音喊得震天響:“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軒轅祁面色慘白,指着她聲音打顫:“你是……大夏皇太子……秦驚羽?”
“本殿下還是喜歡別人叫我秦少,這樣隨和些。”秦驚羽笑顏如花,心底卻對他恨得咬牙,自己不過是跟他鬧着玩,將那金印要去玩耍幾天再還,又沒真的想要,誰知這個傻瓜王爺卻引來官兵,當衆暴露自己的身份,這下完了,穿幫了,以後沒地方裝風流扮紈絝了……
越想越氣,心裡打定主意,這金印歸己所有,就當是精神損失費,不還了!
當下也不管那軒轅祁,拉住周卓然道:“聞香樓的酒席照舊,你帶大家去盡情享用,所有花銷都記在我秦少賬上,記住了沒?”
“記住了,三少。”周卓然木然答着,等人走遠不見,纔想起自己口中還叫他三少,天哪,他居然是……太子殿下!
難怪自己從來贏不了他,不是因爲自己笨,乃是因爲那對手太強,哈哈,輸給當朝太子殿下,不丟臉,一點不丟臉……
面前一大堆人跪的跪,拜的拜,磕頭的磕頭,行禮的行禮,等到軒轅祁反應過來,秦驚羽一行已經步出院門,走得不見蹤影。
經過這一番折騰,外間已經是天色暗下,夜幕初降,路上行人也逐漸少了。
眼見天晚,楊崢那裡不便再去,只得吩咐汝兒明日一早出宮,將銀兩盡數送去楊崢手中。
馬車上,依舊是雷牧歌與李一舟坐在對面,秦驚羽獨坐一處,把玩着匣子裡的金印,笑得見牙不見眼道:“今天賺翻了,連本帶利,盆滿鉢滿!”
雷牧歌知道她的底細,見慣不驚,倒是李一舟瞅着她,疑惑開口,“你到底是運氣好,還是技藝好,怎麼會每次都恰好贏他那麼一點?”
秦驚羽自得笑道:“我是兩者都好。”這些年賭場去得不多,技藝卻沒落下,那擲骰子推牌九可以說只要她願意,想要什麼牌就拿什麼牌,想要哪幾點就是哪幾點,原先只要小打小鬧好玩,沒想到還能在關鍵時刻成爲賺錢工具,生財之道!
說罷閉眼假寐,準備讓腦袋歇息一會,養足精神回宮用晚膳。
但聽得車外馬蹄聲聲,似乎還有着細微風聲,秦驚羽略一蹙眉,耳朵動了下,忽然睜眼,低聲道:“有人跟蹤。”
李一舟愕然望她:“哪有什麼聲音……”
話沒說完,雷牧歌也聽出不對,把她飛速拉到自己身邊,與此同時,前方院牆上跳下來數道黑色身影,將馬車團團攔住。
“汝兒,停車。”
一,二,三,四,五,六,七……足有十二人!
秦驚羽低喚,暗地默數人數,腦子也是轉得飛快,軒轅祁應該沒這樣大的膽子,明知雷牧歌與自己同行,還敢來搶奪金印,是以可將其排除在外——
不是軒轅祁,那又是誰,敢在皇城大道上攔住太子馬車?
當然也怪自己,在那賭場又是露財又是露人的,活該有此一劫,看來找個好保鏢跟在身邊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正在思索,忽聞車外有人沉聲喚道:“馬車裡坐的可是太子殿下?”
聲音陌生,之前從未聽聞。
秦驚羽輕笑開口:“正是,爾等是走投無路,打劫財物;還是攔車鳴冤,翻案上訴?”
雷李二人皆是忍俊不禁,車外那人也是聽得愣住,靜默片刻才慢吞吞道:“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請殿下去個地方,見個人。”
秦驚羽挑眉問道:“見誰啊?誰的面子這樣大?”
“去見我們二殿下,蕭焰。”那人幽幽嘆道,“若來得及,興許還能見他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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