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東施批發失敗
姜嫺納悶：“要選秀了登門拜訪我家做什麼？”
“想看看你的畫像，”張氏喝了口茶，解釋道：“你是皇上跟前第一得意的寵妃，他們覺得你的模樣就是皇上特別喜歡的類型，又料想伱生了大皇子，顏色該大不如前，想從族中選個與你相像，又比你年輕貌美的姑娘進來與你打擂臺分寵。”
張氏說完，周圍伺候的碧華宮宮女紛紛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
人是習慣的動物，和顧昭儀朝夕相處，天仙兒的傾國美人也該習以爲常。可是顧昭儀的顏值能打，卻是沒人懷疑的客觀事實。哪怕是在初次生產後，她比之前豐滿了一點，也是長在該長肉的地方。眼似輕煙薄霧，臉如明月梨花，清豔又動人。
姜嫺：“家裡有我的畫像嗎？”
“沒有，有也不能給外人看啊，你現在是宮裡的娘娘了。”張氏向她保證，別人無論拿出多少金銀珠寶來，她也沒對繼女的長相透露半分。她將登門拜訪的有哪些人都告訴她，好讓她有個提防。
“還有別的事兒麼？”
“有，還有想通過打點好孃家人，提前搭上娘娘這條線的，許了很多好處給你弟。”
張氏說着都覺得好笑：“他們真把我當鄉下婆子算計，我女兒是宮裡第一寵妃，要給弟弟鋪路不比他們許的人情管用？我傻了纔會爲了初次見面的外人把女兒當人情賣掉。再說了，彥川他要是自個不爭氣，給多少也是白搭，我跟他們說我是後孃，說話不管用，姜恪也因爲娶了我這個續絃，和娘娘鬧僵了，知道我們這條路走不通，應該會少很多人盯着咱們家，也好得個清靜。”
同樣是官太太，窮鄉僻壤和京城的官太太的階層截然不同。
燕赤並不禁止有子的妃嬪去上書房送湯送膳，以表慈母之心。
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樣人，姜恪是清貴文人，他娶的續絃自然也是愛靜的性子。
姜嫺說：“你拿後孃當擋箭牌本該是管用的，但金山銀山都打動不了你.你遞牌子進宮求見，我立刻就見你了……這些消息都是捂不住的，人家一想就明白了，咱家感情是真好。”
提到貴妃，那人明顯收斂了些，只是還想打聽顧昭儀的模樣。
“……”
昭兒被外婆誇得喜滋滋的。
“以前像，現在多半不像了，”封大人差點掛不住笑：“你之前不是才被恩准見過女兒嗎？現在模樣應該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姜恪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放下手中的兒童畫像：“我女兒她就是個小孩。”
姜恪覺得他用詞不太妥當，但也沒反駁：“是招人憐愛了些，畢竟還小麼，做爹孃的多擔待些。”
如姜嫺所料，張氏出宮回家後，遞到姜府家丁上的請帖多如雪花般飛來，全是請她到舍下小聚，一起吃茶看戲的。
只是待在鄉下，一輩子就難以見到女兒了，而待在京城，兒子前程也更有保障……得了，認命吧。看她忐忑，姜嫺笑着安慰她：“往好處想，這些都是人脈呢，大可挑些合得來的深交一二。”
“宮裡日子鍛鍊人，孃親不必羨慕，他們知道咱家感情真好之後，想討好你便會拿些真材實料來，你去聚會受到的待遇只會更好，有她們作陪，你早晚也能八面玲瓏起來。”姜嫺難得黑色幽默了一把。
有姜大人這一席話，衆人便猜——
在張氏這打聽不出來，便有人將主意打到姜恪身上。
“皇宮的風水養人，自然是好的。”
姜嫺說：“有宴你要去，別人問起我的長相，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不怕來個仿品跟我爭寵。正主兒在這呢，找什麼替身。”
姜恪平常在翰林院裡的形象便是單純好騙，實際上也的確很好騙。
“我說的不是句句大實話？更實在的還在後頭，在做孃親眼中子女哪有不好的，我覺得昭儀娘娘長得跟天仙似的，要我形容做不到。”
“有些我覺得她們心裡都有點看不起我。”
但，只是皇宮的規矩大。
姜嫺說：“彥川的事有我來管，的確不必聽他們提出的好處。”
“就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
姜嫺一想，叫枕秋從自己的私庫裡翻出珠寶首飾，又拿了兩匹品相極好的布來：“先敬羅衣後敬人，孃親你拿回去裁了新衣穿，就當我爲你撐腰。”
“怎麼會？”
親爹看不出美醜，他只覺得女兒永遠是個寶寶。
“哈哈，封大人的愛女和你眉眼酷似，一看就是虎父無犬女，”姜恪箭步從畫卷中挑出一張：“這張和我家姑娘有點兒像。”
見識完大皇子的本事後，張氏立刻反省了起來：“是我這個做孃親的眼界淺窄，該對彥川嚴厲起來的，不過這事也怪老爺，他說他在這個年紀也不識多少個字，還是殿下有出息。”
除了襁褓裡的奶娃娃，男孩基本是不被允許進後宮的。
聽到自己以後的命運，張氏臉色發白，想連夜逃回鄉下。
這都什麼人吶！封大人窒息了，他仍不死心：“可是娘娘有小女兒嬌態，甚是可愛？”
“我白長了歲數，人情世故竟不如娘娘。”
那人將他邀到府上作客，告訴他自己最愛人像畫，接着把許多張畫像展於他面前——爲了避免引起疑心，這些畫像有男有女，有老也有少。那人裝作驚喜的樣子拿起一張來炫耀：“這張和小女格外像。”
也許，皇上是個蘿莉控？
姜嫺便將大皇子叫來，現場給她表演背書：“中秋把彥川帶來當面聽聽，讓做舅舅的有點壓力。”
“心裡看不起你，面上還得討好你，你想想不挺有滋味？”
進宮見過女兒後，張氏說話硬氣多了。
“可惜之前沒敢瞧真切，真想見識燕赤第一美人的風華。”
想中選的人多如過江之鯽，這還算是能接觸到姜家，能使得上手段的。至於連姜家也碰不到的普通官宦人家，又想將女兒送到宮裡得寵的，只好走玄學路線——去寺廟裡求菩薩，讓她和顧昭儀一樣好命的人越多越多了。
“姜夫人不想說那便算了，何必作弄我們。”
……
老實人拿不了爽文劇本，張氏只怕自己失言給女兒招惹禍事。
張氏不跳這坑，她搖頭：“美哪兒能數第一第二的，芍藥美，難道梅花就不美？依我看，皇后才稱得上第一這詞兒，再不成還有貴妃娘娘。”
封大人聞言大喜過望，迫不及待地去看哪張畫像有顧昭儀的神韻。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他很繃得住儀表，沒咧着個大嘴傻笑，可雙眼閃閃的，長輩一看就知道他有多驕傲。他仍謙虛：“我不過是笨鳥先飛，就盼着舅舅進宮來和我一起上書房讀書了，到那時候，娘娘要見舅舅也更方便。”
張氏想到女兒鼓勵她的話，穿戴上女兒送的頭面首飾，又裁了套新衣赴會。
聞言，張氏不禁着急。
她又問了兩句彥川的學習，張氏訝然：“他才那麼小呢，倒是認得一些字。”
席間，那些夫人果然對她無比熱情溫柔。
哪怕見風就長，不慎落入皇宮卡住成了娘娘，姜恪看到稚童還會覺得有她的神韻，她就該是個小朋友。
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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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現她率性而爲地胡說八道後，那些人反倒更尊重她了——之前她唯唯喏喏，生怕替姜嫺樹敵，旁人哪怕對她再禮待，心裡也是輕視她的。如今姜夫人大擺架子，旁人卻覺得理所應當，誰叫她是大皇子的外婆呢？她敢耍橫，肯定是有顧昭儀在撐腰，於是她的話更有份量了。
皇帝如果到行宮或是山莊去的話，妃嬪要召見誰就不必遵守那麼多死板的規矩，如果的皇上的寵愛開恩，見誰都很方便。
天子腳下，關係盤根錯節，溜個彎說不定都能碰見誥命夫人。姜恪在翰林院裡撈了個清貴閒職潛心研究學問，手上並無實權，偏偏女兒又極爲出色，許多人對顧昭儀的孃家感興趣，地位高的遞了請帖來，張氏不得不去，去了如同赴刑場，吃山珍海味都味同嚼蠟，遭了天罪。
她向來親疏分明，自家人當然要搭把手：“孃親放心吧，你也不用爲彥川受我護蔭感到不好意思，我一文不名的時候，你如何厚待我，我就如何待他。只有一點你想岔了，登門拜訪的人只會更多。”
故意把話引到自家女兒身上。
然而，姜恪手上拿着的，是個三歲稚童的畫像。
說這話的是位曾有幸進宮的夫人。
酒過三巡後，她們才假裝不經意地問起：“聽說姜夫人不久前遞牌子進宮了，昭儀娘娘可還好？”
看在顧昭儀和容家的份上，張氏沒受到刁難，但那種場合除了自小生在京城的世家貴女能如魚得水，外來人哪怕受邀其中，也不得趣兒。
這些以“顧昭儀”爲目標的姑娘歷經太監閱選後剩下的，最終在第二輪選秀上，見到了昭儀本尊。
看見坐在上首，美得豔光熠熠的昭儀娘娘，衆人發現兩件事：
姜大人純屬放屁，顧昭儀有傲人三圍，絕非稚童。
姜夫人她居然沒誇張，顧昭儀的確長得跟天仙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