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零 大婚
終於,大婚的日子到了。
十月二十八,宜祭祀、齋醮、裁衣、合帳、訂盟、嫁娶、入宅、會親友、祈福、求嗣、上樑。
尾星造作主天恩,富貴榮華福祿增,招財進寶興家宅,和合婚姻貴子孫,男清女正子孫興,代代公侯遠播名。
武毅伯府早就興建好了。
按照國朝慣例,但凡是封的公侯伯爵,一概是賜予宅邸的。
當然,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規矩,是因爲明朝大規模的冊封勳戚,只有洪武和永樂兩朝而已,而這兩朝,一個興建南京,一個興建北京,之所以會賜給功臣宅邸,除了有安撫嘉獎之意,大概還有一個意思就是避免功臣們胡亂攀比,擴建府邸,從而影響新建好的城池的格局。
這條規矩,到了宣宗的時候就廢弛了。
連子寧這武毅伯,也本來是沒有府邸的,他也不缺這個,京南大營一處,京裡還有一處。但是皇上聞聽了喜申衛大捷的消息之後,龍顏大悅,親自賞賜了連子寧一座府邸,說來也巧,興許連子寧真是和萬家有緣,這座剛剛改名爲武毅伯府的府邸,就是剛剛被斬於南市,妻女發教坊司爲奴的萬世成萬指揮使昔日營造的府邸。
這座位於栓馬樁衚衕的奢華大宅,連子寧還是去過的。
本來是用不着的,但是連子寧要成親,連府格局未免太小,而且商賈府邸,說出去也不好聽,京南大營的總統府又太遠,不是宴客之地,而這座本來萬府的宅邸是極爲高大氣派的,卻是正好用上。
一大早兒,武毅伯府上上下下就開始忙碌起來。知道連子寧出身寒微,有些事兒是不太懂的,禮部尚書董其昌派來了一個官員幫忙,乃是禮部祠祭清吏司主事方治方大人,正六品的官兒。祠祭清吏司是專門掌吉禮、凶禮事務的,由他來,那是再合適不過了。說起來,這位方治方大人還是連子寧的老相識,當初武毅軍奉命南征討伐白袍軍,就是他在正陽門外爲武毅軍出發踐行。
兩人見了面,說起當日事來,連子寧還不過是書生從戎,區區一千戶,而現在,已經是貴爲伯爵,朝廷一方大將,都是有些唏噓。
方大人很快就投入了工作之中,他昂頭挺胸,像是一頭驕傲的企鵝一般在府裡頭轉來轉去,安排着僕役們做這做那。成親了總不成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琥珀還有林嬤嬤等幾個內宅裡管事的早就帶了百十個奴僕進了這裡,爲自家老爺操持婚禮。方治確實是很有經驗的,府中奴婢被他指揮的團團亂轉,一件件事情有條不紊的做好,別說是別人了,今兒個連子寧也得聽他的,國朝婚禮向來如此,這一天,說是新郎和新娘是主角,可這兩個主角卻只能任人擺佈。
府中各項事宜都準備妥當,日上三竿,武毅伯府的迎親隊伍終於等到吉時,浩浩蕩蕩的出門了。
這一趟,比上一次訂婚聲勢更是浩大,連子寧帶回來的八百武毅軍士卒,都是穿着紅衣,喜氣洋洋的敲鑼打鼓,向着戴府的方向而去。
戴府,後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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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清嵐一身大紅嫁衣,鳳冠霞帔,頭頂四角綴着明珠壓風的紅蓋頭,靜靜地站着,人一動不動,可是那顆心已經擂成了一面小鼓。
她的臉上佈滿了紅暈,一張清秀的臉龐熱得發燙,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發燒了,燒得自己暈暈乎乎,迷迷瞪瞪的,只覺得一切都好像是假的一樣。似乎前一刻,自己還在那小小書店中和他相逢,然後下一刻,便成了他的娘子。
她使勁兒的捏了捏自己的手,那輕微的痛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並非虛幻。
於是,心理面那一股幸福,幾乎都要滿溢出來。
一個慈眉善目的喜娘站在戴清嵐右邊,輕輕扶着她的手,平時侍候清嵐起居的丫頭侍女們都是陪嫁,以小青爲首,都是穿着新衣裳,整整齊齊地站在她身後。陪嫁丫頭,是這個時代大戶人家再常見不過的現象,她們出身夫人的孃家,心裡自然是向着自家主子的,自家主子坐了主母,她們就是心腹班底,執掌府中上上下下,夫人也不能自個兒,都得靠着她們上下操持辦理。而有她們在,也不用擔心自家寶貝女兒在夫家受欺負。
這些陪嫁丫鬟還算是少的,戴府書香門第,卻並非是豪門世家,人也不多,因此這些丫頭就只有三十個。在唐朝,公主的地位相當於是節度使,有開府建牙,建立軍隊的權力,像是唐朝時期那些公主帝姬們出嫁,哪個陪嫁不是幾百上千?
她們臉上大都是盈着喜色,姑爺的家世大夥兒都熟悉的很了,家中父母早忘,只有一個妹子,也並不在一起居住,這樣上午公婆,下無叔姑,那就好伺候多了。而且聽說府中連小妾都無一房,雖說有幾個女子,但是卻也沒有名分。
老爺人品才學這般好,又是大文士,大將軍,也年輕英俊,還是伯爺,跟着小姐嫁到府中,若是以後被姑爺看上,先做通房丫頭,然後生個一兒半女,扶成妾侍,看着自家兒子以後中進士,做大官,陪着老爺,一輩子榮寵度過,那着一生,也不枉了。
小青和連子寧關係甚至比戴清嵐都要親密,兩人連那般事都做下了,心裡就更是不同,想想要發生的事兒,不由得面紅耳赤,臉上露出傻笑。
忽然,外面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傳了進來,清嵐的蓋頭微微動了一下,小手因爲緊張而攥得緊緊的,一陣發白:“他來了!”
禮樂鳴響,歡快無比,武毅伯府的迎親隊伍來到了戴府外面。
戴府今天也是披紅掛綵,就連柱樑都是纏上了大紅色的綢布,把氣氛襯托的很是喜慶。
連子寧進了戴府,按照慣例,理當是先去正堂拜見戴府的長輩。
戴府的長輩,現如今就只有戴章浦一個人,他的妾侍,自然沒有身份讓連子寧拜見的。
戴章浦今日也穿了一身喜慶的大紅衣服,端坐在正堂,耳中聽着外面的熱熱鬧鬧。他心中又是高興,又有些失落,心中互喜互悲,多年的養氣功夫,此刻卻是排不上了用場。連子寧,可以說是他親眼看着一步步的發跡起來的,毫無疑問,若是沒有他的照拂,連子寧是絕對走不到這一步的,他甚至連今日榮耀的機會都沒有。但是連子寧能走到這一步,能官居二品,封賞伯爵,也是憑着自己的本事真刀真槍的打出來的!
這一點,戴章浦也看的清清楚楚。
允文允武,少年得志,不過弱冠已經是一方大將,女兒能找到這樣一位夫婿,實在是可說是幸運,而兩人之前也有接觸,算得上是情投意合,這已經是多少官家女子都求不來的好姻緣。再加上自己的這一層關係,想必連子寧以後也是不會虧待她的。
按理說自己只應該高興纔是,但是戴章浦高興之餘,卻是又有些說不出的難受,自家看着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一步步成長爲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女兒,眼看着就要成別人的了,實在是讓人……連子寧入了正堂,恭敬的在戴章浦面前跪下,高聲道:“小婿見過泰山大人!”
戴章浦直愣愣的看着他,滿腹的心思都化作了一聲幽幽長嘆,低聲道:“起來吧!記住,以後一定要善待清嵐!”
連子寧直視着戴章浦的眼睛,重重的點頭。
他從來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清嵐幫了他這麼多,美人情重,心中如何不感動?縱然清嵐並非是他心裡最爲愛慕的女子,但是必然是他,會最爲珍視,最爲愛護的一個女子!
這是我的妻子啊!
感覺到連子寧的真誠,戴章浦欣慰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拜過了戴章浦,便是向後堂迎去。
清嵐在後堂也不知站了多久,才聽到聲音漸漸傳到門口,她蓋着蓋頭也看不到人,只聽聲息,便能知道是大管事引了連子寧進來。這時候,喜娘輕輕一推清嵐的右臂,清嵐知道這是該出去了,便由那喜娘扶着,小步向前走去。
過門檻,大管事眉飛色舞的高聲致喜辭,邁臺階,由張燕昌的兒媳婦,蜀王的三女永州郡主爲她系小帶、結佩巾,出院門兒,由楊慎的孫媳婦兒,工部尚書潘季馴大人的孫女兒給她掛絲囊,披罩衫……而最後,那一條紅綢巾,被送到了連子寧手中。
這一刻,兩人都是心中一震,不約而同的擡起頭來,隔着蓋頭,似乎都能感覺到對方那炙熱的視線。
連子寧微微一笑,扯着紅綢巾在前面,清嵐小碎步的跟在後面。引着自己的新娘子,連子寧走三步停一停,足足大半個時辰,才把清嵐送上全部是上等的小葉檀木打造的婚車。然後他坐到馬伕的位置上,也不揚鞭,只把繮繩一抖,四匹太平馬緩緩邁步,車輪只轉了三圈,連子寧便勒繮、下馬,把繮繩交給真正的馬伕,自己跨上披紅的駿馬,飛騎返回家門,在家門口迎候新娘,送親隊伍吹吹打打地上路了。
此時,武毅伯府已經是賓客雲集。
朝堂之上有常職的文武官員,都是來了不少,文官這邊,因爲武毅伯爺要娶得是兵部左侍郎戴大人的愛女,所以兵部的官員不用說,上至尚書,下到九品的倉大使,但凡是能來的都來了。而戴章浦和首輔楊慎交好,和戶部尚書萬士亭,禮部尚書董其昌交情都是不錯,而工部尚書潘季馴又是楊慎而親家,戴章浦嫁女,這些人便是都來了,他們這些大佬一來,下面的人自然是都過來上杆子巴結。
但凡是有些關係的,又接到了請帖的,基本上一個不落都來了,真是連那些清貴的翰林學士們都是來了一些,他們自稱是仰慕連子寧的文采詩詞。
只有刑部的官員來的少些,不過這也是應有之意。
而武將這邊,連子寧本身就是武將,又是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算得上是武將團體的驕傲了,這些日子,他和京裡的這些都督、指揮使們也是建立了一些交情,因此前來賀喜的也不少。
非但是文武百官,便是勳戚也來了不少,連子寧剛剛晉升的武毅伯爺,乃是勳戚中很得力的新生派力量,一些勢力自然也要對他進行拉攏,以壽寧侯張燕昌爲首,勳戚們也是成羣結伴而來。
除此之外,連子寧曾經在山東爲官,和山東布政使司的官員也是打過不少交道,不知道是皇上忘了還是怎麼地,雖然封了他松花江將軍,但是他現在六縣提督的官銜還沒有免去。山東學政方逢時,山東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包括連子寧下轄六縣的官員,都是着人送來了禮物。而奴兒干之地距離京城太遠,連子寧並未給那邊消息,只等回去之後再行宴飲。
細細看去,武毅伯府盡是朱紫之輩,滿朝文物勳戚,在京城的,來了差不多得有個一小半兒。
至於他發跡之前的那些朋友,像是寧斐等秀才們,連子寧則是並未宴飲,這倒不是他薄倖,而是他們和這些貴官們之間地位相差實在是太過懸殊,來了,上了席,非但是讓那些官兒們心裡不舒坦,他們自個兒也是彆扭。所以連子寧打算過幾日再另行設宴宴請他們。
連子寧站在門口不斷的迎客,看着這魚貫而來的大員們,也是心生感慨。
一年之前,自己在那小院兒中奮筆寫着話本兒的時候,可能想到這一日麼?
來了自然不能白來,是要送禮的。
壽寧侯張燕昌的禮最重,他送的不是什麼金銀珠寶,房屋精舍,土地田產,而是人,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
當初白袍軍麾下兩大猛將,唐奕刀和熊廷弼,一個被張燕昌網羅,一個被連子寧收入麾下。這些年來,熊廷弼隨着連子寧南征北戰,立下赫赫功勳,已經是累功升至正三品衛指揮使之職,而手下掌控的軍隊,更是比一般的衛指揮使更多不少。而唐奕刀還窩在自己府上,做一個小小的家將首領,不過是副千戶的銜兒,雖說生活安逸,薪資也是極高,已經在京城買了宅子,但是終究非是大丈夫之道,所以這一次,趁着連子寧擔任松花江將軍的契機,手底下缺少得力的人手,所以張燕昌便把唐奕刀連同二百個精銳親兵派了過來,拜託連子寧在軍中爲他委派一個差事。
對於這個大禮,連子寧自然是笑納,井陘關外那石破天驚的一箭,連子寧記憶猶新,唐奕刀這等勇猛絕倫的猛將,是現在手頭人才急缺的他很需要的。他明白張燕昌的用意,這位壽寧侯爺,五軍都督府都督,雖然地位高貴,但是卻不直接掌握兵權,他這樣做,無非是想在軍中有自己的一些勢力。
而剩下的那些人,文官送的大都是一些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還有字畫詩詞,武將粗俗些,銀兩珠寶不在少數。而那些勳戚們送的禮物都比較重,有送房子的,又送侍女奴婢的,各自不同。
把新娘子迎入府中,一番繁瑣的禮儀下來,拜堂成親。
這些過程,自然無需一一贅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當最後,連子寧和戴清嵐兩人面對面跪下去的時候,連子寧心裡劇烈的顫抖,渾身上下泛起了一層細小的顆粒,這個女子,就要成爲我相守一生的良人了啊!
理解完畢,拜堂之後,在法理上,兩人便成爲了夫妻。
把戴清嵐送入洞房,然後便是連子寧設宴款待各方賓客。
來的賓客很多,足足有二三百號兒人,而且都是大有身份的,自然不能怠慢,幸虧連子寧的這些奴僕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又是事先做好了準備,演練了許多次,現在都是駕輕就熟。琥珀、素素還有林嬤嬤三人居中指揮,各自安排,把一切事情都給整理的井井有條。
武毅伯府很大。
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雖然萬世成一介武夫,並不是兩榜進士出身,也不是文官,當不得知府這等牧民的父母官,但是身爲堂堂從三品的昭武將軍,國朝一等一的統兵大將,實授京軍大營府軍前衛都指揮使,每年從手中過的銀錢糧餉怕不有千萬之多,他的油水兒,又何止是十萬雪花銀?
這宅子極大,佔據了半個街區大小,粉牆青瓦,水磨照壁門牆,又是很雅緻的。因爲萬夫人是江南大戶人家出身,所以這宅子的格局,就是按照江南的風格建造的。
門前十二級極高大寬闊的臺階,單單是這地基就相當於別人家院牆的高度了,高大的三層門樓,大門的門檻足到膝蓋那般高,硃紅色的大門上釘了不知道多少個碗口大小的銅釘。
高門大宅,不過如此。
進了院子,就是個極大的廣場,後面屋宇連亙,地方很是軒敞擴大,接近百桌的酒席擺着,也絲毫不覺得憋屈。
對於陪酒的事情,連子寧早在前世就是遊刃有餘,他遊走在這些賓客之中,一桌桌的敬酒,那些品級比他低的桌兒上,便是由跟在他後面的石大柱爲他擋酒,那些實在推不過去的,卻也並不含糊,立刻都是酒到杯乾。
看的大夥兒都是叫好,說武毅伯真是個實在人,喝酒如此爽快。
他們卻不知道,連子寧那酒中大半兒是兌的水……雖然連子寧酒量非常好,等閒不會喝醉,但是真麼多桌下來,也真是難說。今日良辰美景,東方里面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等着他,可不能大煞風景……終於,從正午時分一直折騰到月上中天,這場婚宴纔算是你進入尾聲,賓客們紛紛告辭,奴僕們開始收拾東西,連子寧也被衆人扶回了內宅。
他並沒喝醉,但是沒辦法,如果不裝醉,實在是躲不過那些熱情同僚們的灌酒。
一進內宅,連子寧迷離的雙眼立刻恢復了清明,把石大柱等人打發走,只在幾個奴僕的陪同下,向着洞房走去。
卻沒想到,在洞房門口看到了素素、康凌、琥珀三個人。
連子寧一愣。
見到連大老爺晃晃悠悠的過來,三女相視一笑,然後盈盈拜倒:“奴婢恭喜老爺小登科大喜。”
“起來吧!”連子寧笑呵呵的擺手:“不錯,不錯,看來這些日子素素和凌兒也沒少讀書,說話都文雅起來了。”
凌兒少些心機,得他誇獎,立刻就眉飛色舞起來,像是一頭得意洋洋的小狐狸,素素卻是微微一笑,神色間略有些有色,再看看琥珀,也是一般無二。
連子寧心裡便有些明悟,他走上前去,胳膊一環,便是把三女都環在懷抱中,他逐一的掃過她們的眼睛,和她們對視,三人都是不自覺打的低下頭去。
“怎麼,在害怕麼?”連子寧輕聲問道:“害怕她對你們不好?”
三人身子一顫,沒有說話,但是肢體語言已經出賣了她們。
她們當然在害怕,她們雖然和連子寧很親密,但是論起身份來,也只是一個奴婢而已,連小星都算不上,而此時正室夫人又進門了。這位夫人乃是兵部侍郎家的大小姐,出身如此之好,家教定然是極嚴的,說不得看自己一個不順眼,就要生事。偏生自己在她面前,只是個奴婢而已,要打要殺,豈不是都由人處置。
自從連子寧定下婚期之後,這些日子,她們一直是擔驚受怕,強顏歡笑,只是連子寧實在是太忙了,竟沒看出來。
連子寧不由得暗自自責,他柔聲道:“你們放心吧,清嵐她知書達理,性子溫和,定然不會和你們爲難的。再說了,有什麼事兒不是還有老爺我給你們撐腰麼?”
聽了他的這句話,三女稍微定下心來,琥珀大着膽子回了一句:“可是,老爺您大多數日子都是出征在外,可不在家裡。”
“你們呀!”連子寧哈哈一笑,道:“三日之後,我便娶你們爲妾!這總成了吧?”
“啊?”三人又驚又喜,都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連子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