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六逃

五四六 逃

也只來得及射這兩輪了,長槍兵們潮水一般的裂開了無數個可供人通行的道路,這些燧發槍手抱着槍便是快步向後跑去,很快便是消失在厚實的方陣中了。他們會暫時去大陣後面休整一番,暫時是用不上了。

等他們通過之後,通道又是緊緊地合上。

女真騎兵惡狠狠的盯着武毅軍,他們已經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正想着衝進這些漢狗子的大陣中間,肆意的殺戮!

沒了那些火器,這些漢狗還有什麼本事?

而現在,起碼要先收回一些成本來。

他們紛紛張弓搭箭,射出了鋒銳的重箭!

只是這時候,他們的內心中,未免也是有些荒涼的,曾幾何時,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女真騎射,到了這個時候,卻是落到了成爲敵人的遠程攻擊下腳料的境地。

等人家打完了好幾輪之後才輪到自己的射程,着實是有些恥辱。

但是當他們的監獄潑灑出去之後,卻並未受到預期的效果,對付對手的箭雨,武毅軍早就是很有心得,前排的那厚實密集的長槍兵,長矛斜指,宛如一道森然的樹林一般,密集厚重。當箭雨潑灑下來的時候,他們便是晃動長槍,長槍的頂部頓時便是不斷的搖晃起來,那些落下的羽箭都是被打飛,幾乎足足有五成的失去了效果,剩下的的五成,有的失去力道,有的沒了準頭兒,釘在地上。當然也給武毅軍造成了一定的傷亡。而戰死的士卒,立刻是被擡到後面去,他身後的袍澤隨即頂上。那些受傷的士卒,則是咬咬牙,將箭簇折斷,繼續堅持。

緊接着,讓這些女真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那些頂在前面的武毅軍,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長槍,他們甚至已經能夠看到。那密集如樹林一般的長矛矛尖,看上去鋒銳無比,無堅不摧!

但是他們並不畏懼長槍。讓他們僞軍的是,在這些長槍兵中間,還夾雜着無數黑洞洞的炮口!

那是一種敦實,粗壯,宛如猛虎蹲踞一般的大炮。

虎蹲炮!

發射!

在這些女真騎兵衝到十丈之內的時候,虎蹲炮發射了!

鋪天蓋地,無可抵擋!

這一瞬間,密集而炙熱的鋼鐵風暴覆蓋了前面的女真騎士們,就像是一堵厚厚的,由無數的通紅熾熱充斥着巨大能量的鉛彈組成的牆。狠狠的拍在了女真士卒的身上。女真人的騎兵衝擊陣型竟然是整個停滯了一下。

虎蹲炮畢竟也是火炮,其動能不是一般的槍械鉛彈所能比擬的,小指頭大小的鉛彈狠狠的砸碎了的這些女真士卒們身上的皮甲,然後砸在了他們的身上。

衝在最前面的女真騎士們這一瞬間被密集的鉛彈打成了破麻袋,身體上面被開出來無數個血洞。而在鉛彈打進去的一瞬間,這些血洞周圍的肌肉皮膚便都是被高溫烤焦,甚至連鮮血都流不出來。

一股焦香瞬間在戰場上空飄蕩。

許多的鉛彈穿透一人之後,餘勢未衰,又是狠狠的擊中了後面的女真士卒。

就像是被成片成片割倒的麥子,衝擊在前面的女真騎士也是一片一片的倒下。這一輪射擊完畢之後,前面幾排的接近五百名女真士卒幾乎是全軍覆沒,只是一瞬間而已,死傷無數,無數傷員躺在地上大聲的呻吟着。無數被打爛的戰馬也是躺在地上哀鳴。

斷肢殘臂,被撕碎的人體,身體像是破麻袋一樣的破爛,四處橫流的鮮血,這裡立刻變成了一片鮮血屠場。

湯古代心裡狠狠的一跳,不由的心中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早先藏了起來,若不然,只怕地上那些死屍裡面也有自己的一個!

他心裡更是心疼無比,這些騎士,可都是自己起家的班底兒啊!就這麼死了?

湯古代心中撤退的意圖更是強烈了。

後面的女真騎士們都愣住了,嚇傻了。

只是這會兒,卻也是停不住了,戰馬依舊是在狂奔。

下一刻,女真騎兵你狠狠的撞上了武毅軍的長矛兵!

張球立馬在大陣的中央,居中坐鎮指揮,他現在身份不同以往,卻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衝鋒陷陣了。

離得越發的近了,他已經能夠看見對方馬匹充血的雙眼和在馬嚼迸濺出來的白沫。

張球的嘴角微微一動,憨厚的胖臉上扯出一抹冷厲的殺意,身臨如此大戰場,身前身後,便是千軍萬馬廝殺,已經是把他心底最爲原始的慾望調動出來!殺戮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燒,他忽然也想像一個普通的士卒一般,奮勇拼殺!

只是,終究要忍住,他死死的盯着對面的女真騎兵,心中卻是暗自忐忑,不知道自己的士卒,能不能擋住這些女真精銳的衝擊!

彗星撞地球一般,女真騎兵和武毅軍的方陣重重的撞擊在一起。

女真騎兵和武毅軍的步卒重重的撞在了一起,頓時是一片人仰馬翻,仰的是女真騎士,翻得是女真人的戰馬。衝起來的馬匹重重的撞在了密集的鋼鐵森林上,瞬間就被無數的長矛尖端刺中刺穿。由於角度的問題,戰馬的脖頸子都是被刺出來無數的血洞,鮮血汩汩的噴涌而出,而更有一些衝的最狠的,卻是連堅硬的馬骨都被刺穿的,長槍的槍尖從馬頭上透出來,這馬哼都不哼一聲,立刻就死了。

這些女真騎兵驚駭莫名,他們都沒想到這些素來孱弱,只能依靠高城利器的漢狗竟然能抵擋得住無數戰馬這麼強大的衝擊力,有些機靈的,騎術好的,都是緊緊地的夾住馬腹,然後雙腳離開馬鐙。在衝擊降臨的一瞬間,向後仰倒或者是向旁邊側翻,避過了一劫。

但是更多的女真騎士,卻是因爲巨大的慣性,而從馬上被狠狠的掀起來,跟空中飛人一般,向着武毅軍的陣地便飛了過去。

迎接他們的是密集的長槍。這些女真士卒,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每個千戶所七個長槍兵百戶所。整個第十八衛一共二十八個長槍百戶所,三千餘人,排成的陣列厚實無比。堅硬無比,。每一個女真騎兵都是不知道被多少根長矛刺穿了身體,還沒反應過來呢,整個身體瞬間就變成了一個爛麻袋,無數的鮮血噴灑出來。 而這些武毅軍長槍兵手中的長矛狠狠的一抖,那屍首便是落了下來,撒了下面的武毅軍士兵一身的鮮血。

還有一些女真騎士,在戰馬上,被武毅軍的長矛連人帶馬一起刺穿,不少落地求生的女真人。卻是被後面趕過來的袍澤踩上,就像是頑童踩爆了一個個的大紅番茄,鮮紅色的汁水四濺!

一瞬間,鮮血和生命便成了最廉價的商品,在這天地間。盡情的揮灑着。

在武毅軍和女真騎兵的碰撞處,場面混亂無比,但是從高處看的話,卻又是很清晰,涇渭分明。

武毅軍的長槍兵們也不好受,戰馬加上人的衝擊力。再加上幾百步的奔跑加成,力量之巨大,是沒有經歷過的人所根本無法想象的,前面的長槍兵只覺得一股大力從矛杆上傳了過來,雙臂和肩膀幾乎都有被震爛的感覺,身子也站立不穩,朝着後面踉蹌着倒退,不過陣型密集的好處這時候就體現出來,後面的袍澤用自己的肩膀和身子頂住了前面的衝擊。

雖然極爲艱苦,但是終究還是頂了下來。

整個武毅軍的長槍兵防線,就像是一塊厚重的鐵板一樣,往後這麼微微一收,卻又是重重的彈起。

無數的女真騎兵瘋狂的涌來,像是一波波海潮一般,瘋狂的拍打着海堤。但是這海堤,卻是堅若磐石精鋼,就算是被潮水淹沒,下一刻,又會重新露出堅強的身軀!

這一下,騎兵陣列密集衝鋒的壞處就體現出來,若是能沖垮敵人的防線,自然是一衝而入,肆意屠殺,但是一旦前面的騎兵被擋住,後面猝不及防的騎兵,立刻便是撞在了前面袍澤的身上,把自己的陣型給弄得一片混亂。

湯古代預料中敵人被一擊即潰,摧枯拉朽一般被騎兵衝擊陣列,肆意屠殺的情景,卻是並未出現。

若是此時在高空俯瞰的話,就會發現,武毅軍的大方陣陣列,被這些女真騎兵重重的撞擊上之後,猛地往中間一個凹陷,就像是一根被猛擊中間部位的橡膠棒,重重的凹了下去,彎成了一個弓形。但是橡膠棒並未斷折,這弓形的大陣,也並未被撕毀,被扯爛,被衝進去,反而是極爲厚重的步兵陣型,抵擋住了衝擊的騎兵,將女真人的衝擊,給硬生生的抵擋了下來!

步兵能不能擋得住騎兵的衝擊,就看這臨門一腳!只要是能把這第一波的衝擊給抵擋住了,那麼基本上就算是穩住了陣勢!

從剛纔女真人衝鋒以來,張球球就緊緊攥住了肥厚的雙手,他是如此的用力,以至於指甲把掌心刺破了都不自覺。

當看到終於是抵擋住的時候,張球球不爲人知的悄悄吁了口氣,攥緊的手,輕輕鬆開了。

在他旁邊,卻是一輛馬車,馬車車轅上站着一個五十來歲,身上穿着一襲青袍,文官打扮的老者,見狀向張球拱拱手,笑道:“武毅軍之強橫,威震天下,老朽今日卻是第一次得見,當真是不虛此生了!”

張球微微一笑,對他顯然甚是尊重,道:“大人謬讚了,這是伯爺練兵法子好,咱們不過是照章行事而已,可是不敢貪天之功。周大人,這外面刀槍無眼,還是進去暫避片刻吧!”

這周大人卻是擺擺手,笑道:“便是躲進去,怕是也沒什麼用處,老朽便陪着張大人在此吧!”

張球聽了,也沒再說話。

這青袍官員,卻是周奇周員外,當初連子寧攻下乞勒尼衛,他和賈涉、羅店三人前來歸降。連子寧爲了穩定乞勒尼衛的秩序,便把這三個地方上頗有名望的鄉老分別封了官職,讓他們掌握乞勒尼衛的政事。

當時賈涉爲縣令,周奇則是二把手,縣丞。

當時本是連子寧的權宜之計,但是後來卻是發現,這三人乾的很是不錯。他們家資極爲豐厚,因此也沒什麼盤剝百姓的動力,反而是更注重自己在鄉鄰們之間的名聲。因此都是頗爲清廉,也肯用心做事。此次秋糧徵收,乞勒尼衛完成的不錯。連子寧也是讚許,正好此次要遷移三十萬移民到松花江北,需要大量的牧民官兒,因此周奇和羅店兩人都有升遷。

周奇調任薩爾滸縣令,而羅店則是西邊兒一個區域的縣令。

張球卻是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圓圓滾滾的富家翁,卻還是有些膽量的。

而這時候,眼見硬衝無果,湯古代立刻下令,將大軍分成兩股。從武毅軍方陣的兩側繞了過去!

若是這些女真人的老祖宗,那些金國鐵騎的話,面對這等情況,他們的反應便是後撤,然後重整隊伍。重新衝擊,一遍又一遍,直到武毅軍的防線崩潰爲止。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武毅軍的遠程力量,確實是太厲害了。

分成兩股的騎兵從武毅軍的兩側繞過去,這時候湯古代的心中已經是萌生了退意。但是心中卻還是想着再衝一衝,再衝一衝,萬一能把這些武毅軍沖垮呢?

若是再不行,便撤了吧!

但是當張球看到湯古代分兵兩側的時候,卻是微微一笑,心中大定,女真人這般行事,就已經是代表他們氣餒了,沒了心氣兒,戰鬥慾望也不會很強。而他們一分兵,失去了巨大的衝擊力,如此一來,騎兵也就不是那麼難以抵擋了!

他立刻下令,隨着他的命令,在後面已經是修整好的火銃兵和虎蹲炮兵們,立刻是來到了大軍的側翼,面朝着那些從側翼繞過來的女真騎兵射擊!

炙熱的鋼鐵風暴又是帶來了巨量的傷亡!

至此,湯古代所部的傷亡,已經是攀升至蠅一千三百餘!

實際上,張球的這個決定是相當冒險的,因爲這樣便是把火銃兵和炮兵們都暴露在了女真鐵騎的刀口之下,只要是這些女真鐵騎冒着死傷衝鋒,那麼幾乎沒有近戰能力的燧發槍手和炮兵,定然是能損失慘重!

但是這時候,他在賭!

他就是在賭,賭湯古代不敢承受這麼大的損傷!

這時候這些兵們的來路,張球基本上已經猜出來了,這松江以北,建州女真以南的地盤兒,誰手上還能有這麼龐大的一支騎兵隊伍?阿敏已經向西逃跑,那就只有不知去向的湯古代了!卻沒想到,這老小子竟然是流竄到了這裡。

而正因爲知道了是湯古代的下屬,所以張球才冒險這般行動。他知道,湯古代手下本就不多,絕對損失不起!

而眼下的局勢,兩者都能看的分明,這麼打下去,女真人肯定是能贏,而且說不得今日把武毅軍全殲於此也是可能的,但是問題是,那樣的話,怕是女真人死的也剩不下幾個了!

湯古代可損失不起!

而正如張球所預料的,湯古代眼看着手底下的士卒又是在不斷的死傷,頓時是心疼無比,眼皮子都崩崩亂跳,他驀地咬咬牙,大聲招呼道:“撤!撤退!全軍聽令,撤退!”

傳令兵四處奔走,帶去了他的命令!

在他的命令下,兩股分裂開來的大軍也沒合攏,也沒從後面鑿穿武毅軍的陣型,而是直接拐了個大彎,向正東方向,逃之夭夭了。

女真人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便是走的無影無蹤。

而當阿拜興沖沖的率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只是湯古代大軍逃竄激起的漫天煙塵……分割線……京城北門兒,安定門兒。

十月十四。

這會兒在松花江北連子寧親率的武毅軍徵北大軍正行走在茫茫原野之中,張球的第十八衛正在原地整頓,治療傷員,統計傷亡,安撫賤民,湯古代正率領五千多殘軍騎士向北星夜趕路,以期能早日投奔到建州女真軍中。但是這會兒的安定門內大街。卻還像是它過去的百多年,幾萬個清晨一樣,並無二致,熱鬧、喧譁。

安定門往南的這條大街上已經很是有不少人在行走,挑大糞的推着車子挨家挨戶的收淨桶,有那早起準備去城外莊子巡視的大戶人家的奴役,抄着袖子坐在馬上。周圍簇擁着不少人,個個趾高氣揚。賣豆腐腦的、稀飯饅頭的,推着小車離了家門。開始走家穿巷的叫賣,吆喝聲聲聲不絕。早點攤子在街角街邊紮了起來,大鍋上冒着熱騰騰的白氣。炸油條的已經支上大鍋,燒開了猛火,。

早點鋪子和小茶館兒也都卸了門板,小二拿着毛巾把子,站在門口殷勤的迎客。已經很是有不少衣冠講究的客人被迎進去,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吆喝上飯聲。

今兒個十月十四,放在後世的陽曆,就是十一月多了,已經是初冬時節。

這會兒處於小冰河時期的明朝中後期,比後世更冷。北京城裡地面已經是凍得邦邦硬,來往的百姓、商人、趕大車的夥計,這會兒都是穿上了藏青色或者是黑色的棉襖,那些講究點兒的,外面乃是上好的綢子面兒。再好些的,穿的便是皮裘了。

王霸王老闆的店,今兒個依舊是按時開門。

內外兩間屋大小的店面,外面支起了一個遮風擋雨的棚子,棚子下面支起了大鍋,炸油條。旁邊一口小點兒的鍋,還能下混沌兒。

王老闆是山東人,他這店,除了油條豆漿豆腐腦兒之外,他這還兼賣驢肉火燒,山東有名的煎餅果子,煎雞蛋加油餅,若是有客人手頭兒上有三兩個閒錢,想吃點兒葷的,也能切兩個豬耳朵,臘牛肉之類的滷味兒,淋上麻油,細細的拌了,嘖,吃一口,噴香!

店裡收拾的很乾淨,窗明几亮,店裡擺了五六張桌子,十來條長板凳,都擦得乾淨的很,拿手指頭摸上去,連個油印兒都沒有,不像是別的店,一摸一手的黑油!

地上也乾淨,青磚鋪的地面兒昨晚上那清水洗了,這會兒踩上去就讓人覺得舒服。

也因此,王霸王老闆的店生意是這塊兒最好的。

這會兒也挺早,卻是幾張桌子都坐滿了。

蘇師爺也晃悠着身子,走了進來。

他穿着一身兒上好的皮袍,領口兒處乃是一圈兒外翻的足有一尺半長短,厚厚絨絨的火紅色上好大毛領,明眼人一瞅就能知道,這是上好的火狐皮做的,單單是這個毛領子,就下不來五十兩雪花紋銀!腳底下穿着皁靴,頭上帶着**一統帽,帽子上還鑲着一塊兒碧綠色的玉,一看就知價格不菲。

手裡還捏着倆瓷球,骨溜溜的轉的飛快。見他進來,大夥兒都是紛紛打招呼,有的還起來欠身讓座。蘇師爺也不客氣,徑直去靠窗戶他最常去的位置,撿了個最乾淨的座位兒坐上了。

見他坐下,大夥兒又是七嘴八舌的問。

蘇師爺臉色卻是有些落寞,只是伸出兩根手指頭來擺了擺,嘆了口氣,道:“今兒個大夥兒誰也甭問我,讓我消停一天成不成?老朽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今兒個午時,便要啓程回老家了!”

“啊?”大夥兒聽了都是驚訝:“您老真要走?”

“那還有假?”蘇師爺四下打量一眼,有些蕭索道:“呆了這麼許久,要走了,捨不得啊!”

這時候王霸從內間兒走出來,手裡端着一個碟子一個碗兒,碟子裡乘的是淋了麻油的臘肉,碗裡是加了方糖的豆漿,他把一碗一碟放在蘇師爺面前的桌兒上,訝然道:“您真要走?”

蘇師爺擺擺手,沒有說話。

王霸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您老在咱們這兒吃了這麼多次,今兒個算我請的。”

蘇師爺樂了:“那我可得多吃點兒!”

說多吃,其實也沒吃多少,像是蘇師爺這個年歲的老人兒,都吃不了多少,實際上比平日裡吃的還少點兒,煎餅只是吃了一半兒,倒是豆漿和臘肉,都吃上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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