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二 正德北行
正德本來今兒個都不想上朝,不過爲了安定羣臣之心,還是出來見了一面,不過他現在是見了羣臣就生氣,當真是話不投機半句也多。
羣臣嘩啦啦的跪了一地,劉吉祥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等感覺,他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羣臣,只覺得胸中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勢便是洋溢了出來,這等名爲掌控和權勢和感覺,讓他迷醉。
“第一道聖旨!”他取出聖旨,緩緩展開,尖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英國公張侖執掌京營三大營數十載,勞苦功高,卿年歲也大了,理當回家榮養,詔令,傳旨,令壽寧侯張燕昌回京,執掌京軍三大營軍務。着,令成國公朱輔即刻啓程,前往廣東,執掌南征大軍!欽此!”
這道旨意一念完,站在武將勳戚這一序列第一個,甚至比江彬還要靠前的英國公張侖,頓時是面如土色。
張侖乃是第三代英國公,現如今大明朝的公爵,只有五位:黔國公、魏國公、定國公、成國公、英國公!
這五位,都是被太祖和成祖冊封的。當然,後來的英宗憲宗孝宗也都各自冊封過,比如說保國公朱永,寧國公周能等,但是這些基本上是一世而絕,便是後代襲封了,也是降職爲侯爵。
其中魏國公和黔國公,乃是當初朱元璋冊封的,而除了對大明朝忠心耿耿的魏國公徐達這一脈和遠鎮雲南,距離京城實在是太遠的黔國公沐英之外。明太祖朱元璋冊封的那二十二位大明奉天開國推誠宣力武臣國公爺,基本上都被這位殺人不眨眼的主兒給殺乾淨了。而永樂朝冊封的那八位奉天靖難推誠宣力武臣國公,也是獲罪的獲罪。被撤銷的撤銷,能挺到現在的,只有定國公和英國公這兩支了。
其中定國公這一支。乃是從魏國公中分出來的,第一代定國公乃是第二代魏國公徐輝祖的弟弟,而徐輝祖和徐增壽,都是永樂大帝的徐皇后的親弟弟。
徐輝祖忠於建文帝,四年靖難過程中,屢屢帶兵迎戰永樂帝,永樂帝吃虧吃的最狠的幾次,都是徐輝祖帶兵打的。
而徐增壽則是恰恰相反。這個小舅子特別向着自家姐夫,徐增壽襲父蔭擔任左都督職位,建文帝疑燕王朱棣反,曾向徐增壽發問。徐增壽道:“燕王和先帝同氣,富貴已極,怎麼還造反呢?”
後來四年靖難,徐增壽屢次向朱棣密告京中部署。後爲建文帝所發覺。燕軍渡過長江後,建文帝將徐增壽召至御前,當面質問,徐增壽不能答,建文帝大怒。將其當場誅殺。朱棣即位後,追封其爲武陽侯,諡忠湣;後進封定國公,其子徐景昌繼嗣。
洪武諸功臣,惟徐達子孫一門兩國公,分居兩京。
而英國公一脈比起定國公來也是絲毫不遜,這一脈乃是張玉的子孫,張玉隨燕王朱棣發動靖難之役,其中多立有戰功,後於東昌之戰中爲救朱棣,力戰而死。朱棣稱帝后,以爲靖難第一功臣,追贈爲榮國公,諡忠顯。明仁宗加封爲河間王,改諡忠武,與朱能、王真、姚廣孝等靖難功臣同享成祖廟廷。
張玉長子張輔,襲封英國公,次子封文安伯,三子封太平侯,從子張信,世襲錦衣衛指揮同知,而女兒,則是朱棣的昭懿貴妃。
一家一公一侯一伯一貴妃,可謂是榮耀無比。
而張輔那就不用說了,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平定安南,改爲交阯,此後又是四次平定叛亂,宣德年間,率軍平定漢王朱高煦叛亂,之後隨英宗在土木堡戰死。
到了大明朝的中期,大明朝第一公爵,同時也是大明朝第一勳戚的位子,不是魏國公和定國公,而是英國公。英國公不但是勳戚榮耀,而且還有實權,這一代英國公從正德十年開始,開始已經掌握京軍三大營,手底下數十萬大軍,便是當初劉瑾權勢最盛的時候,也是不敢得罪他。
此人也是頗爲的兢兢業業,執掌京軍四十二年,除了生病實在是沒法兒起牀的時候,無一日不是早起去巡視,而京軍在這些年中也並未爆出什麼軍官貪污,士卒苛刻之類的消息,可說是朝野間都是頗爲的讚譽,卻沒想到,這次卻被皇帝乾淨利索的給‘歸家榮養’了,說得好聽,不就是免職了麼!
張侖面色慘然,心中滿是悲憤和不平,他執掌京軍四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可是這麼說擼就給擼了,誰能受得了?也只能感嘆一聲,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張侖絲毫不敢表現出心中情緒,高聲謝恩。
衆人都是心中一凜,知道聖上開始調整京軍中的上層統治力量,卻是要竭力維護局勢的平穩了。
劉吉祥又是展開第二道聖旨,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身體有恙,欲出宮調養,自今日起,移駕燕山大朝殿,遴選宮人隨行,錦衣衛大漢將軍、旗手衛內廷侍衛、府軍前衛帶刀官隨行,金吾前衛、羽林前衛、府軍後衛、虎賁左衛、金吾左衛、金吾右衛、燕山左衛、燕山右衛、燕山前衛、大興左衛、濟陽衛、濟州衛、通州衛十三衛並京軍神機營、三千營隨行護駕。御馬監騰驤左衛、騰驤右衛駐守九城,武驤左衛、武驤右衛駐紮皇城,以爲屏障。”
“三位大學士,六部尚書並右侍郎,各職司主官,一概隨行,一應事宜,盡數發往燕山大朝殿處置,斷不可肆意妄爲。欽此!”
這道旨意一下,下面卻頓時是響起了嗡嗡嗡的議論聲。
皇上要去大朝殿休養,這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問題是幾乎所有的朝廷主官都要隨行。更是要上二十六衛中的十三個衛外加京軍中的三千營神機營一起隨行護駕,這幾乎就是二十萬大軍了!此去燕山二百四十餘里,一路走去。可說是勞民傷財。光光是從京城把糧食往那兒運吧,就得多大的成本?
跟前面幾任皇帝想必,正德可說是極爲自由的。像是他老爹弘治帝,這輩子就讓文官兒們管的連紫禁城都沒出過幾次,而正德年輕的時候,又是去宣府,大同,又是去江南。之前百官也隨皇上出去行宮幾次了,但是沒一次有這麼大的規模的。
只是正德之前就這個問題已經跟那些朝廷大佬們商量過了,內閣三輔。六部尚書都是不吭聲兒,下面自然也沒人反對。
“第三道聖旨!”劉吉祥又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曉諭各地衛所駐軍,嚴守關隘,全軍戒備,所有藩王不得擅離封地、不得無旨進京,否則以謀逆論處!欽此!”
這道聖旨。卻是理所應當之事,爲穩定時局,自當如此。
待劉吉祥讀完,羣臣山呼萬歲,便是接了這三道聖旨。至於選皇子聽政這道命令,正德壓根兒就沒想着在朝堂上公佈出來,免得遭人反對。
待羣臣都站起身來,正德眯着眼睛,淡淡道:“列位臣工,這就回去準備吧!待今日正午,啓程去往燕山大朝殿。散朝!”
說罷,便是站起身來,向着殿後走去。
羣臣趕緊又是跪送皇帝。
下了朝,自然是議論紛紛,各自有各自的打算不提。
這些朝官兒們也跟着正德皇帝出京過幾次了,自然也是輕車熟路,便是紛紛的回家,準備車馬行李,準備啓程。
行宮之中,自然也是有官衙官署之類的所在,也有羣臣的住所,而且這些住所也是修建的頗爲的奢侈華麗,至少是比一些中等家資的京官兒的家裡要好得多的。而且這燕山大朝殿剛剛建成之後不久,大夥兒也都是第一次去,卻是聽說那裡亭臺樓宇,比紫禁城更富麗堂皇雄壯千倍萬倍,想必這住處,也是令人滿意的。
等到了午時,大夥兒便都是到了城北門兒德勝門外集合,一眼望去,盡是隨行的車駕,這些官兒們也精明,生怕惹得皇帝不悅,便都是選的那家中的陳舊馬車過來的,看上去倒是頗爲的寒酸。
而隨扈的上二十六衛中十三衛將士也是已經在德勝門外列着整齊的隊伍等候了。
正午時刻,皇帝的車鸞在大批內監宮女和京軍神機營、三千營的護衛下從城中緩緩駛出。
數十萬大軍隨行,浩浩蕩蕩,隊伍綿延五十里。
聖駕北去……分割線……希律律一陣戰馬的嘶鳴,數十匹全身披掛着三層泡釘棉馬甲的神駿戰馬在街邊勒馬停住,戰馬海碗大小的馬蹄上釘着的蹄鐵在大青石板上踩踏出數十點繁星。
戰馬停住,數十個全身着甲的侍衛先一步下馬,森嚴戒備,連子寧這纔是翻身下馬,他一身錦衣大袖,腰間懸着素玉腰帶,還掛着兩個水滴形的玉佩,頭髮束的整整齊齊,頭上戴着一頂烏金編成的紗帽,一根青玉簪子正正的插在中間。舒袍展袖之間,卻是正正的一派魏晉風骨,宛若翩翩俗世佳公子。
這裡乃是鎮遠府的西城,軍器局衙門之所在。
武毅軍軍器局督造,正五品副千戶岡薩雷斯已經帶着手底下的一干人在門口恭敬的等待着了。
他們現在可跟剛從廣東千里迢迢被押送來到樂*陵*縣的時候大不一樣了,那時候的岡薩雷斯等人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雖說骨頭架子頗大,但是也瘦的只剩下骨頭架子了。而跟着連子寧這幾年,日子過得很是舒坦,這會兒這些曾經的西西里暴徒們又都是恢復了膘肥體健。身體素質之良好程度,直逼當初他們在叢林中竄了竄起襲擊法國和神聖羅馬帝國的軍隊時候樣子。
他們跟了連子寧這麼久,爲武毅軍研究槍炮,製作各種火器,可以說是貢獻良多——現如今武毅軍能走到這一步,取得這般的軍事成就,他們至少能佔到兩成的功勞!若他們是大明朝土生土長的人士。那他們此時定然已經是官居高位,然則一來他們乃是歐洲人——此時大明百姓眼中的番邦蠻族,那是備受鄙夷。很被瞧不起的——二來則是因爲他們不是士卒的身份,而是工匠。
匠戶,在大明朝中乃是地位相當之卑賤的。
因着這兩層原因。所以他們現在的官銜普遍都是不怎麼高,最高的督造岡薩雷斯也不過是正五品而已——但是連子寧也不曾虧待了他們,不但給了他們自由、金錢和榮耀,更是賦予了他們還算是不低的地位。現如今當初跟隨岡薩雷斯而來的那些歐洲人,這會兒基本上都是有了職司,從總旗到小旗不等,但是總都是平頭大兵了。甚至當初那些第一批從山東招募的鐵匠,有了這兩年的經歷。手頭兒上雖說沒有實權,卻也有了軍官的頭銜掛着了。
當然,在金錢方面連子寧也不曾虧待了他們,一概是按照軍銜而來,而武毅軍的餉銀何等之豐厚?
全武毅軍上下都知道火器是何等重要,也知道 伯爺對這些番邦人很是看重,是以對他們都是頗爲的尊重。至少也不會鄙夷。
所以這些人在這兒過得也是頗爲的舒坦,有權有錢有地位,唯一沒有的怕就是女人了。鎮遠府這座兵城之中,女人實在是太少了,就連岡薩雷斯納的小妾這會兒都還留在樂*陵*縣沒接過來。其他人就甭說了,怕是隻能靠着五姑娘度日。
岡薩雷斯一干人此時都已一身的大明衣衫,若是不注意,遠遠看去,還以爲是一羣大明之人呢!
見了連子寧大步走來,岡薩雷斯趕緊跪下見禮,身後更是嘩嘩的跪倒了一片。
現在連子寧已經對這個習以爲常,本就是隻能被別人跪,跪不得別人的一雙膝蓋,又何必不讓別人去跪?在這個時代,你若是不讓他跪,他反而是心裡不舒坦。
待衆人跪下磕頭,連子寧把岡薩雷斯扶起來,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岡,可是好久不見了。”
“是啊!”岡薩雷斯道:“自從上一次大人來此,怕是已經有半年了吧!”
岡薩雷斯是個有分寸的人,再加上自認自己這些人不是大明人氏,地位低,便也不敢輕易去見連子寧,免得被伯爺覺得不知自重,再加上卻是這段時日也沒什麼新的研究成果出來,倒是也沒有見的理由。
他嘿嘿一笑:“標下可是十分想念大人。”
“你可別想我!滲得慌!”連子寧哈哈一笑,岡薩雷斯一愕,也是跟着笑出聲來,連子寧這一句玩笑話,卻是把久未見面的疏離感給拉近了不少。
連子寧四處瞅了瞅,問道:“奇薇呢?也好久未見她了!”
岡薩雷斯若有所思,眼睛狡黠的眨了眨,笑道:“她去跟夏子開指揮家的妻妹學射箭了。”
他接着道:“要不要標下找人把她喚回來?”
“又是那白秋原?”連子寧擺擺手:“罷了,走,咱們進去,有陣子沒來了,你可得給我好好說道說道。”
說着,便是大步走進府中。
一邊走,岡薩雷斯一邊在旁邊說道:“大人您來的正好,這不是快入冬了麼?我們軍器局便做了今年前三個季度的統計,昨日剛剛纔做完。這些時日消耗掉的銅鐵,花費的成本,哪一天哪一日製造出來多少燧發槍和大炮,生產出來多少彈藥,都是記載的清清楚楚,大人您要不瞧瞧?”
“不看!”連子寧擺擺手:“我哪有那麼多時間看着勞什子東西,你給我講講就成了。”
岡薩雷斯道:“得嘞!”
“不過!”連子寧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些統計賬本兒,你晚些時候着人送進府中,我不看,可不代表別人不看,若是其中有什麼紕漏,損公肥私,貪贓枉法的行徑,我可是不會輕饒。”
岡薩雷斯趕緊道:“標下等人受大人如此厚待,如何敢有損公肥私之舉?若是當真,不用大人動手,標下自己斬了頭顱奉上。”
連子寧拍拍他肩膀,長吁口氣:“那就好,你是我很看重的,咱們武毅軍能有今日之規模,你的軍器局,功不可沒,我可不希望你倒在這等小事兒上!若是覺得餉銀少了,儘管開口就是,咱們武毅軍還不差這點兒錢,你們在我麾下效力,總不能虧待了你們!”
若是說剛纔那番話乃是大棒,這這番話就是胡蘿蔔了,現如今胡蘿蔔加大棒的手段,連子寧早就是熟極而流,這時候使出來,岡薩雷斯心中感激涕零,對連子寧,更是打心底裡擁護愛戴了。
岡薩雷斯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大人要聽,那標下便一一說來。”
“現如今我軍器局一共有各色匠師兩千六百餘人,其中鐵匠最多,約有兩千,而負責燧發槍槍管、扳機等等打造的上等技師,則爲五百之數。這些匠人,都是當初從山東招募而來以及後來大小姐派人從關內送來的,而技師,則是我等番邦來人親自培訓,手把手教導出來的。我軍器局下轄四個司,劃分的倒也簡單,分別是燧發槍製造司、佛郎機炮製造司、鉛彈炮彈製造司、火藥製造司以及後來大人設立的連珠銃研究司。每個司下面,又是各自轄有職司部門若干,分領其事。”
岡薩雷斯對這些事情倒也是熟記於心,張口就來,繼續道:
“自軍器局成立以來,大人對軍器局投入良多,我等自也是奮力報效大人,不敢一日而懈怠。自從軍器局正德五十年十一月成立以來,共申報撥款三十九次,加上餉銀、各色消耗,共耗用白銀一百萬零三十九兩。現在我軍器局各色製造器械十分之充足,預計一年之內無需再行購置製造。時至今日,我軍器局每日消耗精鐵的五千餘斤,上等精銅兩千餘斤,柴薪三萬斤,煤炭三千斤,其中每日之消耗,銅鐵煤炭俱來自於礦監局,不費銅錢一文,柴薪則是向村中百姓購買,每日花費白銀五十兩。因此現如今我軍器局之開支,每月不過鐵匠及匠師費用七千兩,外加柴薪等一干雜費兩千兩而已!”
“現在我軍器局,每日可生產燧發槍一百支,中樣佛郎機炮五門。自軍器局成立以來,共生產火銃一萬六千一百三十九支,燧發槍四萬三千六百九十一支,虎蹲炮三百九十門,小樣弗朗機炮一千七百門,中央弗朗機炮五百餘門。”
岡薩雷斯說着,連子寧不斷的點頭,一天一百支燧發槍,這樣的速度,跟後世完全無法相提並論,跟軍器局數百個技師,兩千餘鐵匠工人的規模比起來,也是不成正比,但是這裡是十六世紀的遠東!
相對於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來說,這已經是極爲出色的成績。
而岡薩雷斯這麼一說連子寧才知道,原來迄今爲止,竟然已經是生產了這麼多的燧發槍和火銃!
這一段時間,新兵衛不斷的建立,有了十五萬新兵的支撐,這人手自然是足夠了,但是問題是,裝備能不能跟上。
雖說武毅軍在不斷的擴大,但是連子寧所追求的思想,卻一直都是兵不但要多,而且一定要精,若是呼啦啦的人數從三萬擴充到三十萬,結果卻是戰鬥力持續下降,那有什麼用?連子寧的格局可不是侷限於一城一地一隅!
就像是當年楚漢爭霸時期,劉邦糾集了五十六萬大軍結果卻被項羽叄萬大軍給打的落花流水一般!
所以在新兵衛的組建上,連子寧也是要求的極爲的嚴格,所有的新兵衛,說是新兵衛,實際上所有的編制和裝備,則是一概和第一衛第二衛這等最爲強悍的主力作戰部隊是看齊的。
一個衛還是四個千戶所,每個千戶所有三個火銃百戶所,兩個鐵炮百戶所,七個長矛百戶所,兩個長戟百戶所,一共是一千七百餘人,一個衛也就是六千八百人的格局。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