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大事營,轅門。
“少當家,不好了,不好了……”一個親兵一陣連滾帶爬,翻身下馬奔到林嘯的面前。
林嘯眉頭微皺,有些不悅,“什麼事情,怎麼如此慌慌張張,成什麼樣子。”
“少當家,喬五百主他……”
“他怎麼了……”林嘯大驚,一勒手中的繮繩,瞪大着雙眼,死死的看着面前的這名親兵。
“少當家,你還自己去看看吧!”
一聲冷哼,“真是沒用的東西!”
林嘯隨即一記馬鞭,胯下的戰馬急速衝進轅門而去。只留下老刀等人是一陣的面面相覷。
……
“兄長,你可不要嚇唬我。你一定要相信月茹,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
“咳咳咳……”
喬大虎艱難的笑了笑,面色甚是蒼白。“妹子啊,你聽我說。我的病,並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了。我雖然不如你的醫術高明,但我現在的情況,兄長多多少少還是明白的。”
“不會的,不會的,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你先將這碗藥喝了。”喬月茹撩起額頭上的幾縷髮絲,焦急的撫着喬大虎的胸口。
“出了什麼事情,大虎怎麼了……”就在此時,林嘯驟然從大帳營門竄了進來。
“林嘯……”
喬月茹瞬間撲過來,死死的抱住林嘯那寬厚的腰肢。哭泣的是一陣梨花帶雨。
“兄長他不喝藥,我無論如何的勸說,兄長他都不聽。”
安慰似的拍了拍喬月茹的香肩,“好了,你先休息一下,這裡有我呢。”
“可是兄長他根本不聽勸說,我無論如何他……”
“好了,好了,這裡的都交給我吧。”
安排好了喬月茹,林嘯上前坐在榻鋪之上,臉色有些擔憂的道:“你現在什麼情況?”
“人總是會死的,只是個時間的問題,抑或一個距離長短的問題。對於我這樣的人,其實,生與死,我早已經看的平淡了。”喬大虎劇烈的咳嗽了一聲,漫無目的的看着頭頂帳篷。
林嘯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反而問道:“那月茹怎麼辦?你可是她唯一的親人。”
呵呵一笑,“是啊,唯一的親人!”
喬大虎搖了搖頭,苦笑道:“要不是因爲月茹的存在,我恐怕早就死在樓煩人的鐵蹄之下了吧。”
林嘯默不作聲,靜靜的看着喬大虎,等他將話說完。
“當時我被四周的親兵們用屍體壓着,整個人都快要喘不過起來,隨時都可能窒息而死。但是我不甘,我不甘心啊。我要是走了,月茹怎麼辦?月茹定然會落到郝俊那個狗娘樣的手裡。所以,我最終還是從死人堆裡爬了起來,活到了現在。”
“是挺不容易的,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林嘯冷靜的出奇,靜靜的看着喬大虎,哪怕是他的一舉一動。
“接下來。”呵呵一笑,“我還有接下來嗎?”
“只要你相信,定然會有的。”
嘆了有一口氣,死死的望着林嘯,“你是不知道我患的什麼病,根本就治不好,治不好的。”
喬大虎一手扒在林嘯肩膀,在其耳邊嘀咕了一聲。
林嘯的驟然臉色一變,隨即沉重的道:“那你也要將這碗藥喝下去,至少現在月茹會安心些。”
說着林嘯將手中那盞陶碗遞與喬大虎。
“好!好!既然能夠讓月茹安心些,我這個做兄長的照做就是。”喬大虎那已經有些枯乾的右手,一把接過陶碗,猛地一灌。咧了咧嘴,哈了一口氣。
“這藥真他孃的不是一般的苦啊。”
“良藥苦口利於病。”
“嗯,這一句我從小就聽爹在嘴邊掛着。不過下面還有一句,叫忠言逆耳利於行。”
林嘯與喬大虎二人相視一眼,二人沉默片刻。
“我聽二狗子那東西說,你竟然將樓煩可汗給他孃的擒了回來?”
林嘯輕嗯了一聲,看着喬大虎那漸漸一陣潮紅的臉色,顯然是有些擔憂。“你沒事吧?”林嘯一扶喬大虎的那隻剩下骨架的虎腰。
“沒……沒事……”
“咳咳咳……”
哇的一聲,一口黑紅的逆血,驟然噴將出來,染了林嘯一胸膛都是。“大虎……大虎……”
微微緩了緩一口氣,喬大虎阻止了林嘯的幫助,“好了,沒事,沒事……”
“你現在應該多休息,什麼也不要管,至於月茹的事情,就放在我的身上就是。只要我林嘯活着一天,就絕對不會讓月茹受到半點兒委屈。”
喬大虎那暗淡的眼神,對着林嘯嘿嘿一笑,“有這句話,我也算是放心了。但有些話我該說還是要說的。”
“你先休息,現在什麼都不要……”
“不行,我怕我一覺睡過去,再也醒不來了,沒有機會說完這些話,到時候我就是做鬼,我也不會甘心。”
林嘯阻止不了,只能聽之任之。
“你現在也算是混出了個人樣,也算配得上我妹妹了。”喬大虎在榻上不住的打量着林嘯。
林嘯無心思與喬大虎貧嘴,只是默不作聲。等待着所謂的下文。
“你小子比老子可是有前途多了,現在年紀輕輕就已經混上了二五百主的位置上了。並且現在還生擒了樓煩可汗。接下來就是用腳趾頭想,也會明白,後面必然有着高官厚祿向你招手着呢。”
林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就像鎮北將軍呼延豹,他之說以那般對待自己,就是因爲自己的潛力,與生擒樓煩可汗這份的功勞。
“白虎關不是你崛起的好地方,這裡的位置已經算是人滿爲患了。再加上鎮西將軍洛恪也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不能容人。你要是在他的帳下,必將難以出頭。所以,現在趁着我還有口氣,我就給你指出一條明路。”
林嘯眉頭皺了皺,“你怎麼還有閒心關心這個啊,你現在都病成什麼樣子了。”
呵呵一笑,打住林嘯的話,“你可別以爲我這些全部都是爲你好,我可是我月茹着想的。他的男人要是一個沒出息的傢伙,豈不是讓我這個做兄長的很是沒有面子。”
林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不在打住喬大虎的話。
“白虎關的那個監軍,張彥,就是你的出路。來自京畿的大太監。”
林嘯一愣,瞪大着雙眼看着榻鋪上的喬大虎,“太監?”
哈哈一笑,喬大虎那蒼白的臉上有着幾絲揶揄。“就是個太監,我大老遠的就聞到一股騷羶味,這難道是常人的味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