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冷哼,鎮西將軍擰着眉頭看了看面前這個單膝跪地,竟然還一臉旁若無事的林嘯,心裡的氣憤就不打一處來。畢竟剛剛這個林嘯明明聽到自己的呵斥制止之聲,竟然還敢下死手,簡直就是不把自己的命令當做一回事。
不過氣憤歸於氣憤,但現在鎮西將軍也不能這樣就去懲罰這些剛剛斬下樓煩先鋒大將頭顱,並找到裨將周濤首級的功臣。
“你們真是好大的威風啊,竟然在本將軍的府前開始了羣毆械鬥。”鎮西將軍冷着臉看着那四個面色煞白的守衛,顯然是要將胸口的氣憤撒在自己這些親兵的頭上。
“將軍大人這不是我們的……”
“夠了,你們到現在還想狡辯,難道本將軍的還會判斷錯誤不成?”臉色一沉,佈滿着陰鷲。
那四個匍匐在地,面色煞白的守衛頓時止住了喉嚨中剛要吐出的辯解。一個個顫抖着身子,不安的神色,他們知道,這次的鎮西將軍是動了真怒了。
“來人,將這四個不知道死活的狗東西拉出去,各打三百軍棍。”
“諾!”
洛恪的身後,瞬間走出兩個彪形軍漢,各自執着兩把長戈,將四人壓了下去。
“是本將軍的親兵管教不嚴,讓你們受驚了,這位小兄弟莫要見怪。”鎮西將軍洛恪擺着僵硬的笑容,淡淡的說道。
畢竟是自己有求於對方,要不然洛恪將軍又怎麼會去如此的放低自己的身份。
嘿嘿一笑,雷安這時趕緊上前,一把將林嘯扶起。道:“林嘯小兄弟啊,真是好久沒見了,都讓老哥有些思念了。真就像古人說的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看來林嘯老弟與老哥也是緣分吶。”
作爲洛恪的首席謀士,雷安豈能不會察言觀色。林嘯面色也是露出幾絲和氣,但也並沒有太多的熱情。此時的林嘯自然是有些賭氣,畢竟林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鎮西將軍洛恪的親兵們刁難。
其實,雷安也是猜測出了些。
但林嘯其實有些不甩鎮西將軍洛恪,除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刁難,更多的是憤恨他這個做三軍主將的竟然會想出如此的戰術,簡直就是愚不可及,白白損失了自己那個些忠誠自己的親兵。
乾笑兩聲,對於雷安,林嘯雖然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好印象,但也沒有多少反感之意。
“老哥真是客氣了。”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二人頓時談論着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其實主要的就是在這場戰爭上面遇到的事情,畢竟這才相隔了幾日。
但是二人的這中做法,倒是將鎮西將軍洛恪晾在了一邊。讓洛恪的臉色一直處於陰雨連綿的天氣之中。
但是對於林嘯所將戰場上發生的事情,他本人還是有興趣的,於是乎,洛恪也只能放緩腳步,裝作若無其事,漫不經心的樣子,實則是在認真的聽着身後的林嘯與雷安的談話。
……
“阿哥,你是說林嘯他……”喬月茹先是一驚,隨後猛地眉頭一蹙,手中的針線一不小心扎破了食指。
喬大虎趕緊放下手中的酒碗,上前道:“怎麼了?”
“沒事,就是不小心扎破了食指而已。”從身側撕下一條皺巴巴的米色布條,迅速的包裹在食指上。繼續問道:“林嘯他真的將那個樓煩人的先鋒大將的頭顱斬下來了不成?”
喬大虎的面色先是一陣沉着,隨後用自己那寬厚的大手摸了摸下巴,道:“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也都是我的猜測,但也是八九不離十的事情。”
剛剛有些迴歸正常的喬月茹,卻被喬大虎的話再次的帶動了起來。睜着大大的杏眼,死死的望着喬大虎,似乎想要得到準確的回答一樣。
看着舍妹的這份神情,喬大虎也不是愚笨之人,轉而認真的問道:“舍妹,你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小白臉?”
“討厭啦,兄長怎麼又說林嘯是個小白臉。”俏臉一陣佯怒,瞬時間轉過身去,望着帳篷中另一面而去。
嘿嘿一笑,稍稍有些尷尬的搔了搔頭,又走到喬月茹的面向的那面問道:“都是兄長不對,那小白……小子應該叫林嘯纔對,兄長一定謹記就是了。”
“兄長這次真的那麼張記性了不成?舍妹我上次可就是已經聽到這麼的保證了嘍。”喬月茹滿是不信的看着喬大虎。
老臉一紅,但好歹也是個爺們,這麼關鍵的時刻焉能怯場。趕緊道:“兄長這次保證,說的必然是真的。”
“這樣的誓言,舍妹前些日子可就是已經聽過嘍,不知道兄長最近長肥沒有啊?”喬月茹一本正色,上下打量着喬大虎那壯碩的身材。同時又略微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美目,似乎再向喬大虎提醒着什麼似的。
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絲絲細汗,喬大虎感覺到此時比打了一天的戰鬥都累,面對舍妹的一次次挑動着敏感的神經。
面色一正,喬大虎頓時嚴肅的指天發誓道:“我喬大虎在此發誓,下次絕對不會在叫那小子爲小白臉,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萬箭……”
“呸呸……別說這些喪氣的話。”喬月茹一陣緊張的上前,瞬間捂住喬大虎那說起話來不斷噴濺唾沫星的大嘴。俏臉上帶着滿是憤怒的瞪着喬大虎,怒聲道:“兄長你在說什麼傻話啊。”
嘿嘿一笑,喬大虎的臉上洋溢着濃郁的親情,寬厚的大手撫摸着比自己矮有一頭的喬月茹的秀髮。溫潤猶若瀑布,濃密且如絲般的光華。
神色有些悵然,看着寂寥的營帳,語氣有些緩慢且沉重。
“父母都離世的早,就剩下我們兄妹倆相依爲命,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說實話,兄長我早就想要給你物色一個好人家了,只是苦於軍中多是些魯莽漢子,一直都沒有中意的。要是說那些上層的軍官吧,舍妹也只能做個妾罷了,那樣我豈能甘心,又怎麼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以舍妹的姿色美貌,回春妙手,那絕對是要做正妻的,而且還對方能與舍妹般配的。”
“兄長……”喬月茹的俏臉劃過兩絲晶瑩的淚痕,撲在喬大虎那寬厚溫暖的胸懷裡,聲音不由的有些哽咽。
“這些年的事情舍妹我豈能忘記。記得當年在家鄉科莫河的時候,父母剛剛離世不久,本莊的張地主就來催債,說沒有錢就將我抵押去。那時候的兄長二話沒說,拎出一把菜刀就要與那些張地主家的狗腿子拼命,說什麼只要殺了他們,就沒有人能搶走我。可是晚上回來的時候,兄長卻已經奄奄一息,全身遍佈着刀傷棍痕,差一點就徹底的命喪黃泉。”
眼神有些模糊,感覺一陣溼漉漉的,喬大虎強忍着在眼眶中打晃的淚珠,強笑道:“都還提這些事情做什麼啊,都是些陳年往事了。”
“是啊,都是些陳年往事,但那些是我們兄妹二人抹不去的少年回憶。這一次,舍妹的一切,都將會聽從兄長的安排。凡事的種種,我自然知道兄長是疼愛我的。”
喬大虎微微一怔,隨即道:“那那個林嘯你真的確定你是真心喜歡他的?”
喬月茹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
“好,既然這樣,那就選擇那小子好了。”輕輕拍了拍喬月茹的肩膀,讓喬月茹從自己懷抱中鬆開。上前斟滿兩陶碗的刀燒子,對着喬月茹喊道:“舍妹過來,我們先在這裡祭奠一下父母,算是給二老通知個信了,這樣也讓父母在九泉之下能夠安個心,大虎我終於完成了父母最後嚥氣時候的囑託。”
隨即,喬月茹與喬大虎二人,紛紛雙膝跪地,對着兩塊黝黑的靈牌灑酒。然後,再三的叩拜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