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一切都好陌生
粗簡的一張牀鋪下來,柯羽盈看着葉若柔身上明顯要比自己髒的衣服,纔想起重要的問題。她們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當她們從旁邊夜市再一人一身便宜貨下來後，錢包幾乎中空。柯羽盈倍感壓力,又怕打擊到葉若柔對明天滿臉自信的心情。
賺飯吃哪有那麼容易。
在柯羽盈看來,葉若柔把平凡的小老百姓生活想得也太簡單了些,以爲上了班生活就會一帆風順。
爲了節約,她們已經開始學着自己做飯,自己洗衣，自己打理兩個簡陋的家。柯羽盈的技術始終是上不了檯面,可是葉若柔還是很給面子地填進了肚子。
打開手機，她們兩出來後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一打開就是不斷響地短信響起,全是來電提醒。
江思打過很多電話給柯羽肥,秦舒打了一通,最多的還是柯媽的電話。還有一條柯媽生硬的短信，她的語文向來不好，所以從不規則地語法中，柯羽盈大概看出來家裡人很擔心自己。具體什麼事還不得而知，但按說她們應該不會看到這邊的城市報啊。
深吸口氣，柯羽盈還是把電話撥過去。
“死孩子，你幹什麼吃的，這麼多天沒個音迅。”電話一通，柯媽就毫不留情地一頓劈頭蓋臉。
兩個人本來就貼着坐在牀邊看手機，葉若柔聽到聲響就把的耳朵的貼到手機背面一起聽，柯媽無
限拉伸的嘮叨讓她忍不住笑起來。
突然那邊話音一轉：“前些天你發個視頻給我幹什麼，我下載來看花了不少錢，結果一打開就是你和個漂亮的女人結婚。演電視啊？”
原來是這樣，柯羽盈才明白爲什麼自己和葉若柔的手機會不見了，估計她們手機裡的聯繫人都收到過這樣的視頻吧。
“是啊，當臨時演員。”柯羽盈面不改色地的按柯媽的想像去開啓謊言之門，還順手指着袋子裡的電熱棒意思是去燒洗澡水。
葉若柔知道柯羽盈是不想她聽走太多，就起身去鼓搗那個奇怪的電器。
哎，忘記了她不知道怎麼用。柯羽盈耳邊夾着手要，不斷的嗯，嗯，哦地迴應老媽，這邊往桶裡放着水，再把電熱棒插上電放進桶裡。
葉若柔看她作完這一切，瞪着眼睛，看看桶裡，再看柯羽盈，意思是問：“這樣就可以了？”
朝她作個ok的手勢，柯媽這邊已然從視頻裡的大蛋糕說到了柯羽盈的終身大事，最後突然頓了
頓：“那個女孩子長得還不錯。”
心內一凜，原來老媽也不是那麼寡聞，長長嘆口氣，電話那邊傳來一句：“有空記得回家，我做的東西你爸老吃不完。”
電話還沒掛利落，柯羽盈擡頭就看到葉若柔手往桶裡探去，想要阻止已經晚了，兩個人同時全身一抖，電流讓她們感覺身上所的毛孔都噴張開，如巨大的海浪倒騰在身上。
好一會柯羽盈才木木地張嘴說出那句應該早點說的話：“有電。”
再不能忍受，她們也終於洗漱好上牀歇下。柯羽盈不斷想着老媽的話，看來自己老媽比葉天好多了，除了窮點也沒啥不好。
葉若柔電話中基本就是些好事電話，全部刪除後，鑽進被子抱着柯羽盈睡下。
慢慢到夜半時，柯羽盈就被葉若柔不斷地各種翻身騷動驚醒了：“嗯？你怎麼了？”
本來是不想驚動柯羽盈的，現在見她醒了，葉若柔跳起來就打開燈，手還不斷撓着：“好癢。”
柯羽盈差點暈過去，除了臉上，葉若柔手臂上，全身，東一個包西一個包，像是被一羣蚊子咬過一樣。
過敏……
醫院裡。打着哈欠的醫生只是淡淡地瞥眼葉若柔手上的包，就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低頭開始寫單：“有沒有接觸什麼異常的東西。”
把所有今天經歷過的東西都細述了一遍，醫生皺眉想了想：“你們睡覺蓋的是新被子吧？”
這個柯羽盈原本沒說，但從搬家事宜看來，這點顯而易見，葉若柔嗯了聲，身上的包讓她感覺到陣陣噁心。
“你們那被子，估計裡邊不是什麼純正的棉，回去換了吧。”醫生伸過單子：“去交錢取藥。”
這時候都已經凌晨，只有穿白色工作服的護士或醫生出入在身邊，柯羽盈擰着頭硬是沒看懂單子上寫的什麼，可是在藥房那裡人家一張口，她們錢包就空了。
被子是蓋不成了，一回去，柯羽盈就氣呼呼地把被子拆開，把棉蕊取出來，暈倒，竟然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海綿，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
也沒辦法睡，柯羽盈想到空空的錢包全身就被恐懼抄襲而上，忍不住嘆了口氣，拿出藥膏給葉若柔塗。
“沒事，總會有辦法的。”作爲受害人，葉若柔表現得相對淡定，只是這個時間沒辦法睡覺讓她眼睛有些酸楚。
是啊，總會有辦法的，所以第二天早晨，被幾件厚外套包在牀上的葉若柔睜眼就沒看到柯羽盈。
打她電話顯示關機，柯羽盈不在身邊的感覺，她覺得這一切都好陌生，變得可怖，又不知道應該去哪裡。
她反覆地播打那個號碼，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身上的包已經消了很多，不再發癢，她卻覺得心上長了一堆包，沒辦法去掉。每一個包裡都裝着一分疑慮和害怕。
可是她卻要表現出一點都不害怕，不能讓柯羽盈感覺到她的無助，那樣她會覺得自己在柯羽盈心裡形象會越來越小。
她開始靜靜地等待。
所以當柯羽盈提着一牀包裝的精緻的棉子回來時。葉若柔臉色很不好，卻只是冷冷地問：“以後出門要和我說。”
很兇的口氣，嚇得柯羽盈感覺從前的葉總裁回來了般：“沒——我出去買被子，你要不要再睡會？”
放下被子，她又變戲法是的拎出個袋子，裡邊是一個方正的打包盒：“要不先吃早餐也行。”
是有些餓了，葉若柔一打開，盒子裡是葉氏門口她常去的西餐廳裡的早點，皺了皺眉，這對於她們現在的生活狀態過於奢侈了：“你哪裡來的錢？”
“還有爲什麼關機？”不過看到柯羽盈剛剛放在牀頭的手要，她就明白了：“你把手機賣了？”
那個手機，是她當時買給她的，雖然沒有什麼特殊意義，但至少也是她給她付的錢啊。葉若柔想發火，最後卻忍着沒吭聲，想聽柯羽盈怎麼解釋。
“啊，我覺得平時也很少用手機，所以去修理店和人家換了個實用的，又耐電。”把手機賣了，柯羽盈心裡又何嘗好受，卻還是裝得雲淡風輕，揚了揚手裡的按鍵手機。
“把我的也換了吧。”把早點一分爲而，遞給柯羽盈一份，葉若柔命令地說，這種典當讓她很受挫，誰會喜歡這種靠抵押換來的早餐。
“不行，你的手機還有很大的用處，我們總要偶爾上網什麼的，還要去找工作，都用得上。”柯羽盈早就分析過手機的用處了吧，也早就想好了說詞。
她們需要電腦，作簡歷。
葉若柔第一次進網吧，迎在撲來的煙味人羣身上因爲輻射而析出來的油脂味讓她幾乎窒息。鍵盤被柯羽盈擦了又擦，放上去卻還是有噁心的黏膩感。
簡歷一弄好，她們就趕着出來了，葉若柔的眉擰得老高，按計劃她們接下來要去人才市場。那地方葉若柔以前還沒有正式提升爲總裁時去過，當時主要是考察集團人事工作，都是在內部辦公室
巡走。
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年輕人，臉上全是茫然，渴求，還有對未來的幻想。葉若柔曾經從裡邊看這些人，覺得全是些渣纔會終日惶惶。
未曾想過，她也會有這麼天，擠在一堆渣的中間，排着名企的隊尾。至少不管從學歷到資歷她幾乎滿足任何一家大公司的高層職位要求。
柯羽盈原本也想把假簡歷弄出去投，可是她意識到件很重要的東西留在別墅沒有帶出來，那就是身份證。
只好陪着葉若柔一路煎熬。
事情並不似她們想的那樣。這些人事招聘，所謂的主管，一看到葉氏總裁幾個字就笑了，幾番確認後把葉若柔請到裡邊。連同柯羽盈也請進去。
應該是在外邊打完電話主管才進來，禮貌有加：“您就不要和我們開玩笑了，我們小廟哪裡放得下您，對不住對不住哈。”
有些看到簡歷，直接就略過了：“我們不需要高資歷，對不住。”
發些以後，葉若柔才暗罵自己笨，她這樣不是明目張膽地被懷疑成間碟嗎？於是只好再去打印，把與葉氏相關的全部刪除，當作應屆生。
這次會好一些，很多對她名字不眼熟的都留下她的簡歷，說了句一週下通知。她們才同時舒口氣回家了。
出了市場的門，葉若柔明顯聞到了自己身上的市井味，全是菸酒汗味，混雜着不同人羣的氣息，在邊上乾嘔會纔對柯羽盈宛然一笑：“我就說很快會找到工作，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