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最後好哀傷
酒樓裡收拾完就已經三點多了,柯羽盈掐算着葉若柔下班的時間擠着公車回到了破爛的小單間。
淘米下鍋摁下電源鍵,她就打開從店裡提回來的袋子,從中抽出份今天前臺上放着沒人看的報紙,主要是想到這麼多天葉若柔對於本市的重大新聞幾乎一無所知,她平時每天都要翻個遍的,不然柯羽盈也不會厚着臉皮伸手拿店裡的東西。
放下報紙她把袋子紮緊,裡邊是一套黑色的工衣,立領包臀裙。今天一換上她就滿肚子的疑問,明明點餐上餐都是跑來跑去的,卻偏要穿得跟空姐似地扭都扭不動,反而引得一些酒醉的人滿嘴侮語。
她們兩人的行裝實在是太簡單了,加上連個齊整的傢俱都沒有,柯羽盈每個角落都想盡了,就是找不到可以容納這麼個袋子的地方。
最後只好趴在地上,把東西塞進了牀底下。
葉若柔回來一開門,迎面就被柯羽盈吊住了脖子:“士別三日,如隔三秋。”
……
雖然向來擅長數理外語,卻沒太聽懂這句蠻深蠻的漢語,葉若柔只是淺淺地嗯了聲,比起之前幾天,情緒低了好幾個度柯羽盈馬上就換了臉:“怎麼了,受氣?”
她怎麼說也是做過低級員工的人,怎麼會不懂辦公室裡的險惡。新人一來就是交給老員工調教,這調教和調戲雖然只一字之差,實質卻差去甚遠。
調戲是因爲爲家看你順眼,調教往往是人家看你不順眼,老員工最怕的不是新人,帶好了不加薪,指不定人家運氣好轉頭就提升了。要是帶不好嘛,做錯事上級看是新來的,直接就罵沒教
好。久而之,這種鬱悶就被一層層傳遞到新員工的身上了。
葉若柔搖了搖頭,估計是本身對受氣這個詞沒什麼觀念,過一會,她又轉過頭看着柯羽盈重重地點點頭,又可能想估計下層工作都是這樣吧,於是解釋:“也沒什麼,就是對工作內容不是很熟悉。”
葉氏的大小事務,這幾年處理過多不勝數。可是面對小公司各種要求,和各種固定格式流程走,葉若柔一種重頭來過的感覺,卻倍感吃力。
“那就不去上,再找找,或者我們去別的市看看,別人不瞭解你的背景。”以葉若柔的能力,離開了葉氏對本市的陰影範圍,很快就會東山再起吧。
葉若柔一下子注意到柯羽盈扔在牀上的報紙,聽到這話,笑了笑:“現在公交費都快沒了,還想去其它地方,你啊,要學會務實。”
報紙上又是一個熟悉的影子,或者說應該是兩個,這些新聞記者還真懂得舊物翻新。今天本該是葉若柔與何辰生訂婚的日子,倒記時早就在上次的百合事件撤了,要是不報紙上提到她差點不記得日子是什麼時候。
見葉若柔看得那麼認真,柯羽盈湊上前。雖然畫面不是很清晰,但很明顯,坐在車內的兩個人,一個是向來不太喜歡的何辰生,一個是最近開始不喜歡的好閨蜜秦舒。
腦袋有些發矇。之前秦舒不是和葉天雙出雙入,現在怎麼又攀上了何辰生。跟誰不好,偏偏都是與葉若柔接軌的男人。柯羽盈拉過葉若柔:“快來,我做了飯,還炒了菜。”
報紙一下子就被壓到了柯羽盈的手下,葉若柔有些無奈眼裡卻殘留着絲絲煩燥,說不出來的反感吧應該是。
這真的是炒出來的菜嗎,只能說是水煮吧,還是青菜。
“我媽常說,晚上少吃點葷腥,少吃點飯,有助於智力成長哦。”柯羽盈嘮叨着,手裡還不斷地加白飯。
確實,要是一直這樣子吃的話,智力會長,就是不知道身體得長成啥樣,葉若柔接過碗,反正她現在什麼都吃了。
應該是錢不夠了吧,她們由原來的兩菜一湯,變成一菜一湯,到後來乾脆的一個葷菜,現在已經進入素菜階段了麼。
“還要過一個多月纔會有工資,把我的手機拿去賣了吧。”吃完飯,葉若柔過來幫柯羽盈洗碗。
“哎呀,不用,你去燒水洗澡,加盤子才三樣你不要把自己的手弄得油油的。”把葉若柔推遠一點,柯羽盈嚷完又愣了:“什麼?你手機也賣不了多少錢吧,買得比我的早,版本又老些,還是自己用划算,我們緊巴點就能撐到下個月了。 ”
原來只有新的才值錢,葉若柔不懂二手市場的行情,只好有些後悔以前換手機的頻率低了些。
又是一個繼續悄悄上班的日子。雙腿跑得發酸的柯羽盈咬着牙,只在心裡說,過幾天就好了,可以領工資,有錢就可以給葉若柔買點肉好好補一補。
可是酒樓的生意也太好了些吧,一桌剛走就又來一桌人,這桌剛坐下,那邊主管又在對講機裡吼。聽到粗大的嗓門響起,柯羽盈就頭痛。不就是不肯應他的約去吃飯,至於到現在都不會好好說話了,還特喜歡點她的名,真是氣死,不過現在還好,只是讓去包廂收拾桌子,要給客戶泡荼。
泡功夫荼這活,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從小就沒好好給家裡人倒過杯水的柯羽盈總是在泡荼的過
程中,不是碰翻這個杯就是推倒那個杯,弄得經常被客人接過手,就這樣,還不如自己來。
包廂裡也是剛走又來新客,收着殘剩的荼葉,空氣裡彌留的煙味嗆得柯羽盈一陣眼痠,聞到煙味她就想起了江思。那個混蛋,要是沒有和l一起的話,不刷火爆她的信用卡纔怪。不過,要不是她和l,柯羽盈覺得一切都不會那麼慘了,不對,要是她們沒去過那家療養院,沒有剛好進llb,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也不對,如果沒有發生那麼多事,她和葉若柔會有機會同甘共苦,並肩挨凍受餓嗎?
這樣想着柯羽盈心情又好點了,只是手裡的動作也就慢了。
“你倒是快點啊,客人站這裡等半天,你還在抹桌子。”急吼吼的聲音再度重現,把柯羽盈嚇了大跳。
忍住打人的衝動,柯羽盈只好加快速度抹完最後一點,然後提起手裡的髒水桶刷地轉身微笑:“可以了。”
然後她八顆牙的形象就慢慢地變硬,然後縮小,最後好哀傷:“徐老!”
之前的一次相處,可以看得出來徐老很喜歡這條街道,或者說對這裡有着什麼特殊的感情,不然也不會專門坐公交車來這邊的老街瞎溜達呀。但柯羽盈始終沒想過她會再見到徐老,這個身價無可估計的老頭,並且還穿着立領西裝,包臀裙子,手裡拿着抹布,提着荼水桶,作爲一個服務員的形象。
地位的懸殊令她好自卑,不過見到個熟面孔在這些日子裡實屬難得,柯羽盈調整好表情,恢復一慣地作風:“請裡邊坐。”
徐老還是老樣子,手背在身後,卷着報紙,見到柯羽盈先也是有些意外,後來看她這麼職業和第一次那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相比,變化還是蠻大的嘛,估計是自尊心作怪,徐老閱人無數這點還是看得出來的,靜靜地坐下,嘴裡就只是淡淡地說:“隨便來個荼。”
包廂裡,一般都是大圓桌旁配荼幾沙發,總不能是一個人來,柯羽盈估計徐老是約了很多人來吃飯吧。
上了個價格適中的荼,故作鎮定,想顯得優雅些,不想又是一個不小心,杯子就東倒西歪。徐老定定地盯着她笨拙的動作,最後還是忍不住搖搖頭:“這麼點事都做不好,你以後要怎麼活啊。”
……
還沒聽過有餓死人的,柯羽盈被他這麼一說,就再也裝不住了:“你不要小看人,學業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我只是不擅長這個而已。”
眯了眯眼睛,徐老今天應該是心情不錯:“哦?你還會幾句。”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但柯羽盈也是上過幾年學的,感覺順口就念了出來,現在被誇獎,自然是更加得意忘形:“那是”
“樓下有大臺剛走了客戶,你去收一下。”對講機突然又響了起來,真是的,連泡荼的時候都是掐好了。
無心和徐老多說,她跑到樓下又得汗流浹背。好在也快下班了。
換好衣服匆匆走出來,背後就被人一摸,嚇得她差點重拳過去。只是想光天白日,自己即使長得如此美貌,到還不至於引人公然犯罪,所以她轉過頭。
對哦,差點把徐老忘了,她一直沒見到其它人進包廂,因爲忙也沒多嘴去問。
“你上次講我吃麪,這次我請你吧。”徐老不嚴肅的時候,一直都是笑笑的,還真有種慈祥的味
道,只是想到吃麪,柯羽盈就想到家裡她還得趕回去插電煲飯呢。
“不用了,我整天在廚房裡偷吃,很飽。”順口就把惡跡說了出來,柯羽盈尷尬地笑着。
徐老手背在身後,好像在思考,眼睛卻不斷打量柯羽盈,弄得柯羽盈好不自在:“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雖然工服換成了便也不至於變化多大吧。
看她似乎是真的很急,徐老就沒有堅持,只是指了指旁邊的彩票店:“那請你買幾張彩票,你上次不是說,以小搏大嗎?”
“算了吧,我買了這麼些年,應該是命裡不帶運的。”突然變得這麼好,柯羽盈反而覺得更加古怪,她現在對於彩票就像對於老朋友的態度差不多。明明對它那麼好,寄予厚望和信任,卻一次一次地失望,甚至令人傷心。
“人生嘛,就一個賭字,買了至少還有機會。”徐老推了推眼鏡,自已就先一步進了窄小的彩票店。
也是,中個兩百塊她們也得吃上好些天的肉,而且難得有人喜歡出錢請買彩票。
機打吧,反正以自己的智力似乎不見得比機器要好多少:“機打一注。”
“機打一百注吧。”徐老卻在旁邊開口掏了幾張紅鈔出來,搓搓厚度好像不只兩百,就又改口:“這裡有多少就再加個倍。”
於是出彩票店的時候,柯羽盈把彩票兜在的口袋裡鼓鼓的,沒提多難受了,好多錢就這麼變成了紙。
要是中了還好,不中的話,她對號碼都要對上大半天。
出了門徐老轉身就沒了影,柯羽盈對下時間,按說葉若柔就快要下班了,她只好加快速度擠公車,以便比葉若柔早點回家。
幸好幸好,打開門沒看到葉若柔,估計就快回來了。柯羽盈老規距淘寶煮飯,才摁下電源就聽到門口的響動。
這次不是葉若柔,因爲敲門聲一直持續,柯羽盈一打開就是房東,要笑不笑的臉:“柯小姐呀,在家呢,那個啊,我看一下你們的水電用度,明天就和房租一起交了。”
皺了皺眉,柯羽盈生平最怕的就是交房租,應該是以前的那個兇房東給留下的超級陰影。轉身讓開條道,房東一點都不客氣,畢竟房子還是她家的,衝着洗手間就揭開蓋來看水錶,然後把凳子端在門口一腳就踩上去。
難怪會那麼好心送她一把凳子,原來是另有用途,房東還不時地閒話:“你倆現在都在哪裡工作啊。”
“哦,這不遠。”以往的經驗告訴她,絕對不能讓房東知道自己個人的薪資能力,不然她一旦沒安全感就得天天崔你房租。
好不容易把喜歡問東問西的房東打發走,葉若柔就一臉疲憊地從樓下上來,要不是確認過她上班的周邊環境,柯羽盈也不得不懷疑她是去哪裡做苦工了。
“怎麼,今天這麼累的樣子。”走下去兩個階,抱過葉若柔的腰,半是關心半是撒嬌。
葉若柔剛剛一直低着頭,倒也沒注意剛剛離開的房東,抹了抹額前掉落的散發:“可能是還沒適應上班。”
雖然對比起其它的同事,她總覺得自己的工作量似乎越來越大,基本相比起以前總裁時的忙碌差不多要強上三到四倍之多。
“早就講你會不適應了,要是受不了就不上了吧。看看別的工作。”柯羽盈心疼地舊事重提,她做什麼都是命中註定,可是葉若柔不是,沒有遇上她之前,葉若柔的命中註定是天之驕女。
“好餓,想吃飯。”基本像是很餓的樣子,葉若柔連說話也軟了好幾分,進門就往牀上倒。她估計還不知道米才下鍋不久呢。
柯羽盈端不出飯來,只好先上來幫葉若柔按摩,轉發這時間已漸近年底,也是到了最冷的時候。
搓着葉若柔有些僵直的手指,柯羽盈心裡更不是滋味,離她拿工資還有兩天,不過好在房租也不貴剛好可以抵過。
可是葉若柔去公司上班,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基本就是兩件換來換去還不敢輕易洗。突然觸到個硬硬的薄,柯羽盈低頭就看到了屬於她們的結婚戒指。
“哎呀,我好餓,要吃飯。”肚子痙攣得歷害,葉若柔推了推柯羽盈。
除非是到了極限,不然葉若柔再難受,都是表現得雲淡風輕,柯羽盈好後悔自己今天回來這麼晚:“我去樓下給你買點吃的,飯要等會才能吃。”
沒等葉若柔阻止,柯羽盈就開門往下邊跑。算了算口袋裡剩下的幾塊錢,她叫店家打包份餛頓。
她們現在基本的用度開銷最大的就是葉若柔每天中午的快餐費,兩個人的晚餐因爲吃得很簡單,所以反而少。
推開門,葉若柔已經坐起身了,手裡拽着柯羽盈的工衣——剛剛她忙着下米煲飯把它放在牀上沒來及藏。
工衣底下是一堆彩票。
“這是什麼衣服?”扣在領子下邊一點的工牌上已經寫得很清楚,服務員三個字正面對着柯羽盈。
把餛飩拿凳子放在葉若柔的面前:“你不是說餓了嗎,快趁熱吃。”
迎面卻是一把凌亂的彩票飛過來,伴隨着葉若柔的爆發,她最近一直都很隱忍,默默地承受着一切鉅變:“還有這些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就是改不掉那些壞毛病和習慣,我說了聽我安排。”
或許她現在唯一能安排的就是柯羽盈,她甚至沒有辦法左右自己每天想做的事和不想做的事,可是現在連她愛,她以爲也愛她的人卻不受她控制。
她這麼不聽話,總有一天,會突然消失,葉若柔很害怕,也很焦燥,或許受一部份血糖低的因素影響她沒有辦法叫自己冷靜。
一張張打印着黑色數字的彩標落在柯羽盈的面前,她咬了咬牙把它們撿起來,這是一堆廢紙卻藏着巨大的希望,或許會在開獎後給你一個巨大的泡沫,隨即無影無蹤;或許會在開獎後給你一個全新的背景。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中大獎,因爲這是改變命運的最快捷徑,即使是爆發戶,也需要一個時間的過渡,可是中獎卻不同,只是幾個數字,你的昨天與今天就可以是天壤之別。
撿着撿着,葉若柔沒有再說話,她要看看柯羽盈準備怎麼解釋。
“我只是做兼職先賺點錢到時候可以回家補辦身份證就可以找別的工作了。”
“那你可以晚幾天辦了身份證再去找別的工作,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打算一直騙我嗎?”最恨別人騙她,更重要的葉若柔的自尊心本身就是她最大的弱點。她現在連自己心愛的人都養不起。
“吃東西吧,不然就涼了。”柯羽盈心裡澎湃着,有種火氣翻涌,可是她還沒有發作,語氣有些冰冷,倒有點像以前葉若柔的口氣。
可能是柯羽盈反常的冷靜讓葉若柔過於陌生,見她還在地上若無其事地撿着彩票,心裡就更加煩燥,一腳把凳子踢翻:“那這些彩票呢,竟然連這種事情也會相信。”
要知道,一張兩塊,這麼一疊對於她們現在來說完全有點過於奢侈。
餛飩掉在地上,打包盒的蓋子破開,飄着油花的湯流到地上,香蔥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柯羽盈擡頭瞪着葉若柔:“你夠了沒有?”
“明天就要交房租了,等你拿工資,我們住哪裡,你知不知道現在都快過年了。”每年過年前柯羽盈都會想辦法工作一段時間,好說能有車費回家玩上幾天。可是今年她們兩個人估計就只能呆在這裡了,問題是怎麼過。多少次柯羽盈都想像她們兩個趴在窗口看煙火,聽着別人的熱鬧獨自清冷。
所以她越說越激動,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熱烈。
“錢錢錢,你每天都跟我提錢,還有這些,有時候我真懷疑到底是錢重要還是我更重要。”狠狠地踩着地上的彩票,葉若柔心裡想着,或者是我們的愛情能和錢比嗎?葉若柔儘管分不清分不明,但她討厭柯羽盈生命裡最重要的不僅僅是她,竟然還有她最爲看不起的錢。雖然她現在也意識到錢的重要性,也絕對不會成爲最牽絆她的東西。
“我就是喜歡錢,怎麼了,難道你沒有看見我們現在的日子嗎,每天一塊錢一塊錢地數着用,你不難受?你不難受我難受。”柯羽盈喘不過氣來,不曾想她和葉若柔吵架似乎總是因爲錢,第一次是因爲有錢,第二次是因爲沒錢。
門轟地響起,柯羽盈頭也不回地抱着堆彩票下了樓。站內是葉若柔突如其來的驚懼,她想追出去,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她不會明白這樣是不是就代表分離。
她不會去找柯羽盈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她做事總是需要一個理由,愛上柯羽盈只是恰巧喜歡,接下來的廝守只是因爲承諾,一定是這樣的。
柯羽盈想吶喊,想爆發,卻只能像個丟了魂魄的人安靜行走在熱鬧的街市裡。她覺得自己沒有錯,貧困夫妻百事哀,看來不管是對誰都是適用的。
走着走着,她就不知道應該去哪裡,葉若柔總是高高在上,她不會再來找自己的。還記得第一次葉若柔來找自己,是因爲擔心和奧惱,可是這次,她們好像都沒錯,又好像都錯了。卻不知道如何收場。
走到十字路口,她再也走不下去,臉上溼溼的,站在路邊,看着穿流不息的車輛往來,逆着光看着變幻不停的燈,柯羽盈覺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