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五,人如其名,滿臉癩子,擁有一張如同癩蛤蟆皮囊的面龐,不僅讓人心生厭惡,更是讓人內心生畏。其做事手段也猶如癩蛤蟆傳染的癩瘡一般,只要招惹上癩五的人,據說是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
當然,對於身後狗子顫顫驚驚的解釋,丁力幾乎是左耳進右耳出,丁力倒不敢妄言自己見識接觸過多少類似的無賴地痞,可做過特種兵的丁力卻見識過擁有高科技武器的窮兇極惡的分裂分子甚至是國際****。
倒不是說那些人比眼前出現的癩五長的更讓人作嘔讓人厭惡,而是眼前的癩五簡直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物,頂多算是地方一霸。對於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都不皺眉眨眼的丁力來說,面對癩五的時候心情要輕鬆的多了。
“嗯?”在手下一衆打手簇擁下的癩五目光掃到昏厥在地上的北腿時,整個身形都爲之一振,再次擡眼看向場中唯一的丁力時,目光陡然變的凝重起來,渾身也散出一股常人無法抗拒的威壓,只是,對面的丁力絲毫不受影響。
“南拳呢?”再次上前兩步,癩五的臉色也愈加難看起來,因爲他已經清楚的看到地上北腿的手腕反方向的耷拉着,沉聲詢問一句,隨即掃視周圍的諸多苦力一眼,便明白了一切。
緩緩擡眼看向丁力的功夫,癩五的內心做出無數的掙扎糾結,最終雖然擠出了一絲笑容,但卻比哭起來還要難看,特別是配上那一臉的癩瘡,中間露出了血肉色的嘴脣以及一口的黃牙:“這位兄弟?下手是否太重了些?”
說着,癩五衝着身後的打手甩了甩頭,低聲吩咐衆人將地上的北腿快點擡走去醫治,隨即再次看向默不作聲的丁力,微微擡手一拱,強笑着繼續追問:“癩某剛到,不知下面的兄弟做了什麼事情,值得兄弟出手這麼重?不知兄弟可否賞臉,咱們到一旁茶樓說話!”
“賞臉不敢!不過我還要與身後的兄弟們餬口,不像癩老闆那般財大氣粗!有什麼話就這裡說吧!”見癩五並沒有剛上來就動武,丁力倒也不想把事鬧大,畢竟身後的兄弟們還要在這碼頭混飯餬口。
聞言,癩五也不生氣,微微點頭一笑,這時也看到了剛從貨箱碎屑中緩過神站起來的南拳,不禁心中鬆了口氣,好歹看到南拳還能依舊行動,不過還是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隨即才重新看向丁力,若有所指的開口問道:“兄弟怎麼稱呼?我癩五在這碼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了我循州幫的兄弟,這事情,怎麼着也得給一個交代吧?”
“丁力!”語氣依舊淡然如常,根本沒有因爲眼前站着的是循州幫老大癩五而出現任何波動,說着,丁力微微側身回頭看了一眼只能依靠衆人攙扶才能勉強站起來的小李子,然後才沉聲補充:“是你的人先打的我兄弟,也就是你的人先挑的事兒,我倒想問問,這筆賬怎麼算?”
“嗯?嘿!”癩五一聽就愣住了,再次上下打量丁力一番,腦中思緒飛轉,確認自己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之後,面色立馬變的猙獰起來,隨即冷笑連連,饒有興致的盯着丁力追問:“丁力是吧?你小子倒挺有種的!我倒想先聽聽,你想怎麼算?”
“有種不有種,你說了不算,也不勞你操心!這個問題我自己會考慮的!”丁力氣勢絲毫不落,就連口頭上的便宜也不讓癩五佔到分毫,隨即微微一撇嘴,沉聲補充:“拿出兩百貫銅錢!然後,消失!”
依舊是剛纔的條件,但這一次卻讓周圍的衆人更加震驚了,特別是身後的狗子和王家兄弟他們,畢竟眼下是在與癩五說話,雖然丁力沒有再直言說出滾字,但是這消失二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似乎比那單單的一個滾字更加有威脅的含義。
“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果然,就算癩五的脾氣再好,也忍受不了一個碼頭上的無名苦力對自己說出這種話,即便癩五一開始還非常欣賞丁力的實力,可自從丁力的話出口之後,癩五也只能在內心暗歎一聲了,甚至無故升起一股憐惜的想法。
這下,隨着癩五的咒罵,根本不用再有多餘的命令,身後那些打手已經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毫不猶豫的揮舞起手中的木棍鐵棒衝了出去,當然,他們似乎自始至終都將南拳北腿二人的下場給忽略了。
要說單打獨鬥,丁力不懼怕任何一人,但光是癩五帶來的打手就足足超過十人,而南拳北腿最初還帶來了五六人,這下頓時便成了羣狼戰猛虎。
雙方剛一接觸,丁力內心提到嗓子眼的石頭也落了下去,眼前這羣人看似兇猛,實則都是紙老虎一般,且不說每個人的進攻都沒有章法,就連力道上面,也較之丁力想象的差了太多,頂多就是每個人手中的武器有些唬人罷了,然而那些胡亂揮動的武器,對身強體壯如同擁有鋼筋鐵骨的丁力來說,倒不如說是看起來有些眼花繚亂罷了。
除了偶爾落到身上的鐵棍稍稍有些影響之外,那些木棍甚至打在丁力身上都會折斷。而面對丁力的反擊,一個又一個的打手接連倒下,幾乎只需要一拳或一腳,地上便會多出一個緩緩蠕動的軀體,皆是滿面痛苦,慘叫聲此起彼伏。
“換傢伙!跟我上,宰了這狗東西!”癩五一看這情況,登時心中一驚,照這麼打下去,把自己加上去恐怕也不夠數,頓時便把心一橫,衝着身旁僅剩的四個心腹下了死命令,心中暗道,就算出了事,最多是多出點錢財打點一下而已,可要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輸了陣,自己這張癩子臉也就徹底沒法在碼頭出現了,那個時候,可真的是要消失了。
思緒間,癩五自己也操起了傢伙,接過手下遞上來一把米長的厚背大片刀,同時,另外四人也都亮出了同樣的傢伙,其中一人因爲將武器給了自家主子,不得不掏出一把隨身的短匕跟在周圍,伺機而動。
癩五原本就是地痞無賴,所用的手段自然也不會高明到哪裡,趁着丁力與衆多打手纏鬥的功夫,絲毫沒有高手風範的從背後展開了偷襲。
“呼!!”
“力哥!小心背後!”
戰團外面緊緊盯着打鬥的狗子突然眼前一亮,下意識的脫口驚呼,不過即便沒有這聲提醒,丁力也依舊輕而易舉的側身閃開一步,但狗子的提醒卻引來了癩五回頭惡狠狠的一瞪眼,嚇得脖子一縮,就連腳下也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
“哼!”丁力內心早就料到了對方很有可能會來這麼一手,對此情況也不予評論,當然,對於一個市井之徒使用如此下三濫的完全不必大驚小怪。
緊接着,一名打手的大片刀就橫掃向了丁力前胸,面對耀眼鋒芒,丁力也不得不抽身後退,但對方再次上前的一名打手卻緊追不捨,當頭劈下一刀,看架勢是想直接將丁力置於死地,事實也的確如此,能夠留在癩五身旁最後出手的人,肯定是一些狠角色了。
“找死!”丁力想到了對方的下三濫,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敢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動刀殺人,直到眼前感受到刀鋒的寒冷時,丁力才陡然轉醒,眼中寒光一閃,沒等那人收回手臂,整個身形猛然一頓,抽身上前,整條右臂猶如一條毒蛇吐出的信子一般,精準的‘咬’在了那人的手腕上,手指微曲,猶如一把鐵鉗一般,毫不猶豫的扣了下去,順勢向下一掰。
“咔!”
清脆的骨頭斷裂聲熟悉又陌生的響了起來,沒有理會受傷的打手,丁力再次側身後退,順勢便將那人鬆手後的大片刀接在了手中,反手緊握,側擋在了身體左側。
“鈧!”
剛剛起身的癩五正想再次發動偷襲,卻沒想到又被丁力給阻擋了,滿眼駭然下,胸前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整個軀體與丁力的距離迅速拉開,倒飛了出去,摔的老遠。
不過,剛纔癩五的奮力一擊,也將丁力手中的生鐵片刀砍爲了兩截,不得不扔掉斷刀。
轉身的同時,猶如側身長了眼睛一般,丁力那剛剛空餘的右手一把便抓住了手握短匕的手腕,垂眼看去,那是一張充滿驚喜和駭然的面孔。驚喜的是手中的短匕鋒芒已經抵在了丁力的側腰,駭然的是自己的手腕猶如被固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分毫,而頭頂,正有一雙原本屬於野獸一般的眸子盯着自己。
“尿!那是尿!這狗孃養的竟然尿了!”
驚呼聲是狗子發出的,正一臉詫異的伸手指着握着短匕卻雙腿不停打顫的那傢伙。周圍的衆人循聲按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確看到了那人溼漉漉的下身,一瞬間,海風吹過,衆人似乎從海腥味中嗅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紛紛掩鼻遮蓋,一臉的鄙夷。
“咔嚓!”
即便這樣,丁力也牢記着許多年前進入特訓營第一天時的訓話,對敵人,唯有心狠手辣,切忌心慈手軟。
“吃我一拳!”
心緒有些錯亂之間,丁力耳邊猛然響起一聲暴喝,倉皇轉身,迎面就是一隻盆鉢大小的拳頭,還有一張隱藏在拳頭後的充滿了憤怒與張狂以及自信的面孔。
“砰!”
“咔嚓!”
慌亂之下,完全正面的硬碰硬,雙拳相擊,這下可把丁力下了一大跳,要知道自己的拳頭可比對方小了一半,而且丁力並不認爲自己這個業餘的拳頭選手能夠比對方專業拳手還過硬。
特別是耳邊響起那一聲熟悉的脆響之後,丁力瞬間愣了,腦中一片空白,自己的手臂要就這麼斷了,身後那羣平時只會嬉笑打鬧的傢伙,恐怕不夠南拳揮動幾下拳頭呢吧?更何況,對方還有兩個拎着片刀虎視眈眈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