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來人!!”
見另一個刺客被黑子制服,丁力三步並作兩步躥到張武身旁,一把攬住搖搖欲墜的張武,垂眼一看,丁力當即轉頭朝着衆人怒吼。張武肋部的傷口並不算厲害,但前胸的那一刀可極爲危險,丁力雖然不知道具體刺中了什麼地方刺入了多深,但丁力卻知道那個前胸的位置稍有不對便很有可能奪人性命,是以不敢有絲毫怠慢。
不遠處的阿古達也帶人趕到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禁先是一愣,特別是張武那還在不停抽搐的身軀更讓阿古達心中一驚,滿臉驚慌的朝着身後的手下大吼着命令:“快!找碼頭的大夫,先止血,快,快去!!”
“阿古達,把那兩個傢伙帶走,立馬送到張府!”丁力衝着阿古達喊了一聲,打橫便將張武抱了起來,即便是壯實的張武,丁力也沒有絲毫吃力的跡象,隨即回頭就衝着張文博喊道:“帶我去找大夫!快!還有,準備馬車,立馬回張府!”
張府養着不少御用大夫,雖然距離碼頭還有些距離,但丁力以前也是在廣州港碼頭做過苦力的,碼頭的大夫的醫術大多都不入流,無非是在碼頭處理一些苦力們平時幹活造成的小傷來混口飯吃,像張武這樣的傷,丁力完全無法相信碼頭的大夫。
“是,是!請跟我來!快,馬車在這邊!”張文博並沒有見過丁力,但是他剛纔卻看到張武與其交談甚歡,而且丁力也是剛纔提醒和出手救援張武的人,加上阿古達都聽從丁力的吩咐,還有丁力開口閉口的張府,張文博自然知道丁力是自己人。
“阿古達,帶些兄弟護送我和武兄的馬車!黑子,那兩個傢伙交給你了!”臨走之前,丁力又衝着阿古達和黑子兩人大聲囑咐一遍,隨即拔腳跟上了頭前一路小跑還不時擦拭額頭汗水的張文博。
如今的扶胥港中最大的勢力就是南海幫,幾乎在眨眼間阿古達便聚集了上百人跟隨,同時從人羣中拉出幾個小頭目再三吩咐他們務必做好保護措施。而黑子那邊則也是由阿古達安排了人幫忙,很快便有南海幫的人擡着兩個刺客向碼頭外衝去,黑子則是無所顧忌的提着他那把短弩,目光凌厲的掃視着周圍的一切,即便手中拿着民間禁用武器,可週圍卻沒人敢對其指點評論,畢竟剛纔發生了刺殺事件,而且還是張氏商會中很有地位的張武。
很快,丁力帶着張武便上了張文博的馬車,而對方卻只能跟車伕一同坐在車外的橫板上,與此同時,一個挎着藥箱的大夫也被南海幫的人帶到了,不由分說的將對方塞入馬車後,張文博便吩咐車伕出發。
“都他孃的跟上!武哥這一路上要是出了任何閃失,你們一個個都自己跳進南海餵魚吧!”心急火燎的阿古達跳上一匹手下牽來的坐騎,氣沖沖的轉眼掃了周圍一圈,不禁將怒火發泄在衆人身上,看着馬車的出發,阿古達也催動坐騎跟了上去,南海幫上百人圍在馬車左右,馬背上的阿古達則負責斷後工作。
碼頭外擁擠的人羣中有幾個看似漫不經意四處走動的人,在看到南海幫突然一羣人衝出之後,那幾個人頓時來了精神,但緊接着看到的卻是兩個被五花大綁的刺客被南海幫的人擡着,緊隨其後還有一個提着短弩的傢伙,那凌厲的目光讓幾人根本不敢直視,更不用說提起任何想要上前搶人的心思了。
不等這幾人有所反應,碼頭另外一邊的柵門衝出一輛馬車,車伕則像是喝多了酒的醉漢一般,只顧着用手中馬鞭奮力的催打着馬匹,而對於路上的行人車隊根本視而不見。剛有些人想要開口抱怨發泄心中的不滿,但看到緊隨馬車的上百號怒氣衝衝的壯年人之後,特別是其中不少人手中還拿着棍棒刀劍等傢伙,頓時脖子一縮,趕忙向道路兩旁退去,似乎提不起抱怨的想法。
馬車內,短短數分鐘,被請來的大夫就已經是滿頭大汗了,無論使出什麼樣的法子,可始終抑制不了張武前胸傷口的流血,光是藥箱裡用來包紮的葛布和止血的精棉已經用去了大半,可所見到的成效卻是微乎其微。
“你他孃的行不行!不行你他孃的來幹什麼?!”丁力也是急的大汗淋漓,剛開始還有耐性,但看到一塊塊滴着鮮血的精棉被扔到車廂一角,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爆發了,一把揪住大夫的脖領子,怒聲質問對方。
“不,不,我也不知道啊。。”大夫回話的語氣已經滿是哭腔,委屈的臉上滿是汗水,眼角擠出的兩滴淚珠與汗水混雜在一起,卻也分不清到底是什麼。
“大,大夫。。”這時,聽到車內爭執的張文博掀開簾子探進了腦袋,打量着那大夫,雖然很是氣憤,但眼下就這麼一個大夫,張文博還是不得不沉下氣來,試探性的開口問道:“扎,扎針會嗎?試,試試那個。。或許管,管用。。”
“會,會!我這就試,這就試!”聞言,大夫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得,腦袋更是點的猶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答應,可卻被丁力再次一把拽住,面色陰冷的丁力目光犀利的盯着對方,語氣冰冷如霜:“你給我記着,到張府起碼還有一炷香的功夫,我不要求你救活他,只要安全到了張府就行!否則,否則我也讓你試試止不住血的滋味!”
聞言大夫就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面對凶神惡煞的丁力,甚至提不起意思的憤怒,只得連連點頭稱是,但從藥箱裡摸出針的手卻一直顫顫巍巍的,讓一旁的丁力氣憤不已,但也知道此刻只能依靠對方。丁力雖然有一些意外急救能力,但一來身邊什麼東西也沒,二來就連古人所用的金瘡藥都已經試過了,三則是張武所受的傷的確不輕,想來想去也只能在這大夫身上賭一把了。
一炷香的時間,平日裡只覺得眨眼就過,可眼下對於丁力和那大夫來說卻猶如一天一個月那麼長。隨着藥箱中的銀針一根根減少,大夫也終於在張武身上頭上密密麻麻的插滿了銀針,而丁力經過再三更換精棉之後,驚喜的發現血流不再像先前那般迅速了。
“金,金瘡藥,快!”心中閃過一絲興奮,激動的丁力按着傷口的精棉,頭也不擡的衝大夫吩咐一聲。
“誒!誒!”大夫也發現了傷口血流的抑制,鬆口氣的同時連聲迴應,只是在拿出金瘡藥之後,猶如珍寶一般用手指磕打着藥瓶瓶壁,一點一滴的往傷口處撒,讓一旁看着的丁力不禁一怒,伸手便將藥瓶奪了過來,直接瓶口朝下,手腕晃動幾下,一瓶金瘡藥絲毫不剩的倒在了傷口處。
“噹啷!”
順手將藥瓶丟到一旁,丁力頭也沒擡的看着傷口繼續說道:“不夠!太少了!再來!”
可死腦筋的大夫卻好像沒有任何覺悟,只是一臉心疼的看着滾落在車廂一角的藥瓶,愣愣的發呆。數秒都沒聽到動靜的丁力不禁擡頭一看,頓時怒火中燒,衝着大夫怒吼道:“快點!回頭老子給你一箱!別他孃的在那哭喪臉!”
這話可比質問怒斥管用多了,一聽隨後會賠給自己一箱,大夫也不管是真是假,動作麻利的從藥箱中再次拿出一瓶金瘡藥,而且遞給丁力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猶豫停頓,很是爽快,再沒有先前那副吝嗇的模樣。
隨着丁力毫不吝嗇金瘡藥的舉動,當然大夫的扎針起了絕大部分作用,很快便止住了傷口的流血,不等大夫提出暫且包紮,丁力便自己動手從藥箱中拿出精棉和葛布,動作的嫺熟程度讓一旁的大夫也是目瞪口呆。
剛剛包紮完畢,馬車外的張文博就再次探頭進來,一臉焦急的提醒道:“到了到了,馬上到了!還有一條街,再堅持一下!”
聞言,丁力點了點頭,轉身從車窗探頭出去,朝着緊跟在後面的阿古達喊道:“阿古達,你先回府通知,趕緊,讓二哥準備大夫,剛止了血,具體情況還不知道!但是這血能止多久就不清楚了!”
“明白,力哥放心!”馬背上的阿古達重重點頭,迴應一聲的同時雙腿猛夾馬腹,隨後又衝着周圍衆人喊道:“都盯緊了,馬上就到了!”
幾分鐘後,馬車就在張府外急急的停下來了,不等丁力有所反應,車簾就被狠狠的一把掀開了,張明志焦急的面孔隨之出現:“阿武!阿武,你怎麼樣?”
“二哥,昏過去了,得快點治!”丁力徑直朝着張明志說了一句,彎腰抱着張武到了車門旁,而張明志卻沒有讓開,而是眉頭緊皺,擡起雙臂去接張武,丁力也不客氣,知道張武對於張明志來說非常重要,直接遞給對方後,跳下馬車衝着張文博喊道:“給那大夫一箱金瘡藥,剛纔我答應他的!”
說罷,也不管一臉詫異的張文博和滿臉驚喜的大夫,快步跟上了張明志的腳步。
“讓開!都他孃的讓開!”抱着張武的張明志衝着圍堵在府門前的衆人怒吼着,可腳下的步子卻沒有絲毫停頓,健步如飛的衝入了張府。
剛要進府,丁力突然停下腳步,回頭一把抓住同樣匆忙的阿古達,面色冷峻的沉聲囑咐對方:“阿古達,你去和黑子收拾那兩個刺客,想辦法,想盡一切辦法,撬開他們的嘴!我要具體情況,幕後指使到底是什麼人!”
“行,力哥,我知道了!”阿古達點點頭,又朝着張明志的背影看了一眼,隨後看着丁力補充道:“力哥,武哥那邊一有消息,你要趕快派人通知我!”
“嗯,去吧!武兄沒事的!”丁力點頭應了一聲,重重的拍了拍阿古達的肩膀,轉身便追張明志去了。
發生這一切的時候,府門的角落處一雙明眸始終停留在丁力身上,那雙美眸之中充滿了一種異樣的希望,但隨着丁力的身形消失在府門之後,美眸之中有多出了一絲落寞,隨即又浮起一絲擔憂,緊接着那道俏麗的身影閃入了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