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宸閣,位於小南海最繁華熱鬧的地帶,同樣是停靠在岸邊的畫舫,不過這裡卻是花老五所在的位置,自然與彩雲閣、雲霄閣有所不同。在海宸閣這畫舫四周,還有幾艘規模較小但裝飾卻猶有過之的畫舫,互相之間甚至還有木質結構的棧道相連,甚至棧道兩側還有雕琢精緻的圍欄。
今晚的夜是註定無法平靜的,花老五纔剛剛收到手下的彙報,正在心疼彩雲閣的失事,突然又一名慌慌張張的手下闖入,驚聲通知花老五,雲霄閣那邊燒起了沖天大火,連夜空都被照亮了半邊。
剛纔就覺得彩雲閣的失火有所異常,只是在衆多手下面前故作鎮定罷了,這下花老五再也坐不住了,‘騰’的從椅子上躥了起來,面色鐵青的朝着身側的一個壯漢沉聲冷喝:“阿龍!看來這是有人故意所爲!你帶着兄弟去岸上看看,今晚這裡可是有曹校尉那幫貴客,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事!”
被叫做阿龍的壯漢立馬沉沉的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開了,而花老五則再次轉頭朝另外一人吩咐:“老狼!你帶着兄弟去曹校尉那邊守着,千萬不能出事!”
“是,五爺放心!”老狼是一個個子不高甚至還可以說的上瘦小的人,不過身形卻十分矯健,稍一動身便到了房門處,卻被身後的花老五一聲沉喝叫住了:“還有,派幾個可靠的兄弟,去彩雲閣和雲霄閣那邊看看,今晚這事不簡單,讓阿虎和阿豹也不要太在意,先帶着下面的兄弟們回來守着!”
老狼愣了愣,旋即便明白過來,點了點頭迅速離開了房間。今天一早,曹氏商會的曹酉和曹亥一死一傷的消息就傳出來了,或許尋常百姓不在意甚至是不相信,但他們這內行人卻知道絕非謠傳,特別是傍晚前,花五爺口中所說的曹琦曹校尉,竟然帶着一干軍中將領到了這裡,而且還包下一個小畫舫,據花五爺話中不經意的透露,曹琦是在與衆人秘密磋商着什麼。
聽着手下不斷傳回關於雲霄閣的消息,花老五愈發覺得房間內燥熱的空氣能悶死自己,惡狠狠的咒罵那些手下不知道多打開幾扇窗戶之後,氣呼呼的出了房間,大步向着畫舫外走去了,似乎想要上岸去透透氣。
自從花老五得知雲霄閣出事之後,便已經吩咐手下開始清場了,同時也開始下令調派更多的手下趕來海宸閣,畢竟幾個彩雲閣、雲霄閣加起來都抵不上他身處的這海宸閣,花老五的潛意識中,已經擔心這海宸閣是否會步入前兩者的後塵。
“阿龍!”花老五徑自登上岸,走到心腹阿龍的身旁,面目陰沉的冷聲詢問:“怎麼樣?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嗎?”
“五爺,已經讓兄弟們在附近看過了,暫時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阿龍面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他也已經開始懷疑今晚註定平靜不了,隨即眉頭又稍稍一皺,面帶疑惑的看着花老五提醒:“五爺,不過據手下的兄弟說,蒙古幫魯達赤那邊好像正在聚集人手,不知彩雲閣和雲霄閣的事情?”
“不可能!魯達赤沒那膽子,何況他也沒那魄力!”花老五立馬搖頭否定阿龍的猜測,但隨即眉頭也緊緊的擰了起來,他是老江湖了,他知道阿龍的提醒並不是沒有依據,在這小南海,唯一與他有真正利益衝突的,當屬蒙古幫的魯達赤,可按照常理邏輯,花老五依舊不肯相信這個推斷,沉吟片刻,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開口補充:“就算他有這份膽識,但他魯達赤的實力還沒有到了能一口吞下我五爺的地步!這樣,你吩咐幾個可靠的兄弟,盯着點魯達赤那邊的動靜,不論怎樣,咱們還是做好準備!”
“是,我也是這麼考慮的,人已經安排出去了!”阿龍認真的點頭回了一句,他的自作主張也換來了自己主子的一個讚賞目光,隨即將頭轉過,目光凌厲的繼續掃視着周圍的一切。
“有人跳水了!好像是自殺,又有人自殺了!快來人啊!”
突然不遠處的一聲驚呼引起了海宸閣外花老五等人的注意,特別是那一聲清脆的落水聲,不禁讓所有人都轉頭看了過去,但是卻被迅速涌到出事岸邊的人羣給遮擋了視線,花老五等人也就緩緩轉過了頭,這種跳水自殺的事情雖說不是每天都能見到,但總歸是過個十天八天,就會有上一個輸的傾家蕩產的賭徒尋死覓活,不過一般情況最終也未能如願,因爲這一帶行人頗多,出現幾個樂於助人或者是喜歡多管閒事的傢伙,自然會伸出援手。
丁力來到海宸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過四處察看之後,就連丁力也不知道除了硬闖之外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夠順利進入海宸閣,畢竟花老五已經開始警戒了,而且岸上還有一個據說是花老五手下身手最好的阿龍,丁力可不想被那阿龍帶着一羣人圍攻,橫屍在這海宸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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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丁力躍身跳入水中時,聽聞身後岸上的喊聲之後,也不禁暗暗叫苦,哪來那麼些個多管閒事的傢伙,跳水之前丁力還刻意察看了四周,不僅是趁着沒人注意,而且就連跳水的時候還故意減輕了動作,但就算這樣,還是引起了一大羣人的注意,當然,丁力不知道這裡跳水輕生的事情時有發生,已經快成爲了一項特有的節目表演了。
“哎!死了,死了!沉下去了!”
“活該!好好的日子不過,賭什麼賭!”
“是啊!肯定不是正經人家,誰不知道這十賭九輸的道理啊!”
“哎!又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就這麼沒了!真是造孽啊!”
無奈之下,爲了不太快暴露,丁力只好喘了一口大氣,一頭扎入水中不再冒頭。這一舉動卻引來了岸上無數的長吁短嘆,其中還夾雜了不少的的幸災樂禍,也有一些人只是距離老遠看了看,抱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搖搖頭便離開了。
“哎!這些人啊!何苦呢!”花老五身旁的阿龍突然微微搖了搖頭,若有所指的感嘆一聲。就連花老五的目光都隨之向着不遠處擁擠的人羣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低聲嘆道:“這就是人啊,在賭面前,貪婪的本性毫無保留的表現了出來!若是他們不妄想通過賭博來賺去更多的錢,豈有會在這裡輸的傾家蕩產!”
“是啊,貪婪,無止盡的貪婪。。”阿龍的嘴角流露出濃濃的苦澀,無奈的搖頭之後,目光不經意的向着身後的海宸閣掃去,突然身子一震,似乎眼中看到了什麼,又或者是腦中想起了什麼。
花老五自然發現了身邊心腹的異常,順着對方的目光看了過去,臉色異常疑惑,再轉頭看看心腹阿龍那滿是震驚的目光,再次將目光轉向海宸閣之後,臉上同樣開始浮起震驚之色。
“不好!”
幾乎是同時,花老五和阿龍驚呼一聲,兩人迅速反應過來,早在近半個時辰之前,海宸閣的賭場已經被徹底清空了,若是有賭徒因此傾家蕩產而輕生跳海,又怎麼會等上半個時辰,完全不符尋死人的正常邏輯。
頓時,花老五和阿龍的面色變的警覺起來,如果不是尋常輕生找死的賭徒,那剛纔的落水之人必有蹊蹺。
憋着一大口氣,潛在水中的丁力一股腦的游到了海宸閣畫舫附近,將憋屈的腦袋探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丁力纔開始自己的計劃,伸手在腰後一摸,一把小鐵錘和一根半寸長的鐵錐出現在了手中,當即毫不停留的開始鑿船。
不過數秒之後,丁力就氣憤的將剛纔從一家雜貨店內‘借’來的兩個傢伙丟掉了,之前也懷疑過這樣是否會有成效,但此時才真正死心,因爲這海宸閣,外側竟然是包鐵的,丁力若是靠那兩個傢伙,恐怕自己累死都無法將這偌大的海宸閣鑿沉。
剛丟掉兩個鐵傢伙,遊沒一段距離,丁力就有些後悔了,因爲倒黴的他這才發現,只不過是自己剛纔所在的位置包鐵了而已,而如今自己身旁,足足有一丈長的寬度,完全都是木質,而且據丁力估測距離,應該也正是這海宸閣賭場的位置所在。
當然,丁力再回頭下水去找錘子鐵錐已經不可能了,只好氣呼呼的揮拳在水面胡亂的砸了幾下,隨即頭頂就傳來一聲呵斥:“什麼人?在這裡幹什麼?”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斥責把丁力嚇的一個哆嗦,猛然擡頭,只見一個打手裝束的傢伙正將頭探在船外,伸長了手中的棍子指着丁力,一臉怒火的咒罵着丁力:“不開眼的狗東西!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你他孃的是不想再上岸了吧!”
“你給老子下來吧!”丁力伸手扣住身旁的船身,猛的用力向上一探,一把抓住那人手中的木棍,身子順勢往下一沉,那人頓時怪叫一聲,整個人倒翻着摔入了水中。
沒有任何打鬥,丁力只是用胳膊緊緊的勒住對方的脖子,不消片刻,身前打手的掙扎突然劇烈起來,轉眼之間便開始減弱,短短數秒之後,那人便再無任何動彈,四肢輕飄飄的蕩在水中,已然毫無生機。
丁力還有些不放心的伸手在對方脖頸處探了一會,確定對方已經死了之後才鬆開手臂,將對方手中的棍子奪過別在後腰,雙手攀着船身,矯健的身形幾個上竄,極其利落的登上了海宸閣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