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不是我們的大英雄嗎?怎麼?公主大人沒把你請到宮裡伺候着?”看見天佑的呂正義立刻陰陽怪氣的打起了招呼。
呂正義表面上只是在說嬴穎沒有給天佑安排住處的事情,但實際上這話的諷刺意味十足,尤其那句“請進宮裡”,這話翻譯過來就是罵人是太監。
天佑是從不吃虧的主,但他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知道現在不適合鬧事,所以稍稍忍了一下。當然,不把事情鬧大不代表就不反擊了。
“嗯,看到你這麼閒我就放心了。”天佑說完就要越過呂正義往前走,但卻被呂正義伸手攔了下來。
呂正義一臉猙獰的問:“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看到我你就放心了?”
天佑故意先上下打量了一番呂正義,看的他全身不自在之後才故意滿含深意的邪邪一笑。“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勉爲其難的告訴你吧。原本看你和九公主、白大小姐同行,我就想你肯定和她們一樣也是個青年才俊。”
聽到這裡呂正義忍不住有些疑惑。他和天佑的關係那可是水火不容的,這小子怎麼轉頭就誇起他來了?誰知他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天佑卻是突然話鋒一轉。
“我自認看人還是挺準的。你這一路的表現怎麼看也不像個青年才俊。回到王城後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連你也不見了蹤影,我還糾結自己是不是看錯人了。沒想到一轉身你就找來了。這說明我沒看錯人啊!你就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九公主他們人人都很忙,就你沒事幹,你說你是不是閒人一個?”
“我……你……”
“行了行了,你是閒人我還有事呢。好狗不擋路,起開點。”天佑邊說邊一把將呂正義撥到一邊,擡腳就往自己住的小屋走去。他要趕緊去看看嘲風,可千萬別惹出事來。這小東西一出手那就是非死即傷的大事。
天佑這邊剛走到門邊就聽背後一聲怒吼:“給我攔住他。”
跟着呂正義一起來的兩個紈絝一伸手擋住了小屋的門。
呂正義在後面叫囂:“行,本來小爺我今天只是想羞辱你一番讓你道個歉完事,既然你不識擡舉,那就別怪小爺我不客氣了。”
“哦?你能怎麼個不客氣法?”天佑忽然微笑着轉身,那笑容卻看的呂正義渾身一哆嗦,氣焰立刻就矮了下去。
哆嗦了一下之後呂正義忽然反應過來這可是王城,他好歹也是呂家人,怎麼能被個山野村夫壓住了氣勢?邪火暴漲的呂正義怒吼道:“小爺告訴你,這是王城,你叫天佑也沒用,在這裡,我呂家想整什麼人,就算是這天也佑不住你。不過你放心,我是有身份的人,不幹那些犯王法的事。”說着他就忽然轉向一直畏畏縮縮站在一邊的驛丞。“你給我過來。”
呂正義雖然無官無職,但他畢竟是呂家子弟,那驛丞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呂正義身邊躬身等着吩咐。
呂正義看到驛丞畏畏縮縮的樣子又找到了那種被人仰望的感覺,得意的說道:“此人住進驛站可有度牒文書?”
“這……”
“嗯……?”
“沒有沒有。”驛丞被呂正義一個鼻音嚇得險些跪地上,趕緊說道:“都是下面小吏不懂事失察造成,小的這就去責令改正。”
“嗯。”呂正義發出滿意的生意,然後又問:“那你們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嗎?”
“知道知道,這種沒有文牒之人當然要驅逐出去。”
“懂事。”呂正義說完轉向天佑,“你聽到了?”
天佑當日是被巡檢司的差役送來的,驛丞不過是賣個面子,根本沒把天佑當回事。今天早上白冰雨來的時候是男裝,驛丞這種小人物自然不可能和白冰雨熟識,自然更不可能看出男裝的白冰雨就是白起的女兒,不然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天佑啊。白起那是什麼人?那是殺神!得罪他女兒?活膩歪了是吧?
可惜,驛丞對這些完全不知情,所以他一支以爲天佑就是認識個小小的差役而已。一個巡檢司的差役和呂家少爺比起來,孰輕孰重還是很好區分的。
天佑本來就是回來接嘲風的,他當然不在乎是否會被驅逐,不過現在還沒看到嘲風,所以他不打算妥協。不過,就在天佑準備做點什麼的時候,忽然發現院門外探出一個腦袋,原來是那日招呼他的小廝。對方手裡還提着個籠子,正是嘲風的那個。對方小心的朝天佑一招手,確定他看到之後趕緊就退了回去。
天佑心裡微微一笑。行,不枉哥之前幫你料理妖獸,這個人情還的漂亮。
小廝提前幫天佑把嘲風弄了出來,他也就沒有留下的意義了。反正他的東西都在無憂袋中,屋裡除了嘲風之外都是驛站的東西,包括現在被扔了一地的被褥、枕頭什麼的。
爲了嘲風,天佑不打算節外生枝,一句話也不說,轉身繞過呂正義就往外走。他要看看嘲風是否有事。
呂正義自以爲自己獲得了勝利,得意的看着天佑離開的背影囂張的說道:“哼哼,這只是個開始。少爺我的手段多的是,今夜讓你露宿街頭,明天我們繼續玩。”
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天佑卻是突然一頓,回頭望向呂正義。雖然不想惹事,但這口氣實在有些憋悶。要是剛剛呂正義保持安靜也就算了,偏生這還是個喜歡放嘴炮的主,實在是不能忍啊!
看到天佑停下呂正義也是一愣,不過自以爲剛剛贏了一局,正是趾高氣揚的時候。“你還想幹嘛?告訴你,現在道歉已經晚了。”
天佑一邊走向呂正義,一邊說着:“我報復人的手段不多,來來回回就那麼幾種,不過有效就好。”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呂正義面前,擡手就是一拳,正中呂正義左眼眶。呂正義噹噹噹連退了好幾步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旁邊的紈絝扶起來卻發現左眼眶一片烏黑,已經腫的有些掙不開了。
“你還敢動手,給我揍他。”周圍的紈絝一看大哥遭到襲擊,立刻叫囂着要上來報仇。
還好呂正義好歹記性沒問題,趕緊給叫住了。“都給我回來。”
開什麼玩笑?天佑可是幹翻了夜神殿刺客的主。呂正義自己還能上去拼一下,就這幫廢物,上去是趕着送人頭嗎?全世界都知道中立區的各大派掌握着最好的修煉資源,所以權貴子弟中但凡有點天賦的都被送了過去。換句話說,能留在王城之中當紈絝四處禍害人的那都是廢物。指望這幫人撂倒天佑,沒千把號人想也別想。
“你給我記住,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呂正義叫住衆人之後連忙拉着這幫人狼狽逃了出去,雖然嘴裡放着狠話,但他心裡清楚,現在不是剛正面的時候。天佑這小子就是個渾人,跟他幹起來只有吃虧的份。要打也不是現在,必須先去找幾個能幹的過天佑的高手才行。
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精神,呂正義果斷跑路,雖然嘴上沒有服輸,但這情況誰都看的出來是呂正義怕了。
當然,也不是人人都想的明白。起碼驛丞沒有想明白。
這傢伙居然在呂正義主動跑路的情況下跟哈巴狗一樣上去小心翼翼的送行,回頭還衝天佑呵道:“混入驛站,居然還敢傷人,還有沒有王法了?來人啊,去報官,抓了這歹人。”
驛丞的想法本來也沒錯。在他的認知中天佑是小民,呂正義卻是大家族的公子,雖然天佑打了呂正義,但這是王城,難道天佑敢殺人不成?只要不敢殺人,那呂正義就是一時吃虧,回去動用勢力,怎麼都能玩死天佑這種小人物。正因爲他是這樣想的,所以驛丞纔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拍馬屁和天佑對着幹,了不起也被打一頓,只要能討好呂正義,挨頓打算什麼?
驛丞叫的歡實,下面卻沒人應聲。周圍的小吏早跑光了。看熱鬧人人都愛,但呂正義捱打的時候小吏們就知道要出事,所以趕緊跑開了。這種熱鬧看不好要死人的!
驛丞是因爲身份問題沒法跑,不然當時也跑了,可惜現在連個能使喚的人都沒有。他雖然做好了捱打的覺悟,但卻不敢自己上去抓天佑,只能在一旁叫囂。
天佑根本懶得理他,權當瘋狗叫了。大踏步的走出院落,看了眼周圍沒見那小廝,想想直接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呂正義一行人早跑沒影了,倒是那小廝正在不遠處的街角探頭探腦,手裡還提溜着那個巨大的籠子。
天佑嘴角一樂,笑呵呵的就走了過去。小廝一把將其拉到夾巷中,然後把籠子遞了過去。“小哥你怎麼還笑的出來?那呂公子可不是一般人,我們這種小人物得罪不起的。你趕緊跑吧!回頭他們帶人回來你就走不掉了,抓你進大牢,弄死在裡面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呵呵,沒事,呂正義那混蛋奈何不了我。對了,謝謝你幫我把東西搬出去。”
小廝說道:“我也是趕巧了。去你房間本來想叫你吃飯,看到你這籠子邊上露出的羽毛,就打開看了一下,沒想到居然是翼鳥。家父和兄長就是在大官人家幫人照料妖寵的,所以我也懂一些,就想着順手還你個人情,把它弄到了我那邊幫你餵了食。沒想到正打算送回來卻碰上這事,也算你運氣好。”
“那也要謝。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這種時候還能想着幫我,你這朋友交的不虧。”
小廝難得笑了笑,深情放緩了一些道:“行了,我就求你別牽連到我就謝天謝地了。對了,你晚上可有去處?夜裡宵禁你是知道的。”
“放心,我天佑什麼不多就朋友多。找個住處還不容易?天色不早,我先走了,你在這裡等會再出去,被驛丞看到就不好了。”
告別了小廝之後天佑就提溜着嘲風向白府走去,路上他抽空找了個巷子檢查了一下嘲風的情況。這傢伙在籠子里居然站着睡着了,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天佑總覺得它比早上的時候又大了一圈。妖物生長迅速是正常的,但這也太快了點吧?
滿懷疑惑的天佑決定回頭去問問白起,反正現在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白起都知道了,倒是不用再隱瞞什麼。
原本天佑計算的來回時間是正好夠用的,但因爲驛站裡那一出,加上出門的時候和小廝交接,再就是中途檢查嘲風的情況耽擱了時間,這會天色已經開始昏黃了下來。周圍的路人走着走着就全都消失不見,宵禁顯然是開始了。當然,宵禁主要針對路人,對人不對車。大街上各種豪華的馬車依然奔走不停,裡面坐着的都是達官貴人。反到時走路的小民會被盤查一番。
當天佑過了護城河的時候巡邏的差役已經開始出現,還有一些頂盔着甲的軍士在四處巡邏。對此天佑並不擔心,因爲宵禁開始並不是一個剛性時間,而是一個範圍,只有等天徹底黑下來之後巡邏隊纔會真的開始抓人,之前看到路人多是檢查一下並命令立刻回家,不可在路上逗留,不會真的上綱上線。
說白了軍士也是人,要是真的一到時間見人就抓,那還不得累死?這年代可沒有手錶和手機,路人很難精確控制時間,留個彈性時間很合理,上官也不會計較。你好我好大家好嗎。
本來正常來說天佑最多被盤查幾次就能到達白府,反正已經距離不遠,但有時候就是這麼倒黴。
正走着,前面路口忽然轉來兩隊人馬。一隊是差役,穿着布衣,腰間掛着腰刀。另外一隊是軍士,身披鎖甲,手執戈矛。兩隊人分別屬於不同的機構,職責有重疊,關係倒是還算融洽,見面也能打個招呼什麼的。
這邊兩隊人正好碰上,兩個領頭的似乎是認識,見面之後攀談了兩句。這一停頓,天佑正好走了過來。
兩隊人馬的隊長在說話,後面的人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看到天佑就過來打算盤問一下,不想纔剛走近就見差役這邊的隊伍裡一個人跑了出來。
“哎呀,這不是賢弟嗎?”
“哎呀,大哥。”天佑也認出來了,這就是送他去驛館的那位。
見兩人認識,其他人倒是立刻就放鬆了下來。本來就不是事,熟人更不用計較了。
不過,就在天佑和對方攀談的時候,不遠處卻是跑來了一羣人。
天佑一看這情況就知道要壞事,因爲當頭一人正是呂正義。那一隻烏黑的眼眶還沒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