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崇文館,自從卸去開府之後,長孫無忌的日子過得是可謂是悠哉悠哉,溜溜鳥了,逛逛西市,實在無聊了再跑到欽天監和李淳風談談道論論法。
“輔機,今兒陛下在上朝時大發雷霆,罷免了蕭瑀的一應官職,準備徹查他,這次夠這老小子喝一壺的了。”
話畢,張玄素美滋滋的抿了一口老酒。要說他也就是李承乾的老師,看看有那個皇子會爲自己老師專門修一個酒窖。也就是因爲這個,長孫無忌無忌經常到這來打秋風。
“蕭瑀一個人丟官罷爵不要緊,還要連累那些跟着他多年的門生,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和蕭瑀打了十幾年的擂臺,他有什麼底牌,長孫無忌是一清二楚。不過讓長孫無忌感到困惑的是,這老傢伙到底什麼目的啊。
要說以前那是爲了李泰,這他能理解。可自從科考舞弊案後兩人決裂後,這老傢伙卻一如既往的跟李承乾這個聲威日隆的太子作對。這不是找死嗎?難道他就不估計一家老小的死活了。
“這個老夫知道,聽說自從那個薛子收被處斬後,他們家那閨女可就找不到下家了,一定是這個原因。”
“你這老夫子在東宮呆的時間長了,如今也學會不着調了,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點當老的樣都沒有。”,這個古板的老儒生用自己的幽默逗樂了滿腦煩憂的長孫無忌。
“想那麼多幹嘛,老夫看蕭瑀那老傢伙就是一個瘋子,你要你能想明白他的想法,那你不也瘋了嗎?”
張玄素不在乎蕭瑀有什麼目的,反正現在看來皇帝是不打算善了,要不然也不會把魏徵那個攪屎棍派出來,他太瞭解自己那個師弟的能力了。
“不過話說回來,輔機,同樣都是做過僕射的,他可是真不識時務,根本就不知道急流勇退是什麼意思。”
老頭子放下就杯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要說這東宮還真的要有這麼個女人管着,就說這短日子吧,伙食上來了不說,就連東宮繁瑣的內務也在長孫悅的經營下井井有條。
恆連、張思政那兩個莽漢,那裡能和國公府的悉心培養的貴女相比呢。
“這僕射也分入不入流,和別人不敢比,但和他蕭瑀想比,老夫自然是入流的多。不過這也比不了你張師傅,你看看外面那些爲了官場名利鬥得你死我活的官員,那比的了你啊。”
這老傢伙纔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現在太子根本就沒什麼課業讓他教了,這老頭兒除了工業區的大事要找他外,其他的時間就是喝酒下棋,快活的跟神仙是的。
再看看他那兩個兒子,都在李承乾身在當內直郎,將來太子龍御大寶,一箇中書侍郎那肯定是跑不了的。
就在兩個老頭叫杯換盞之際,長孫悅帶着幾個提着食盒的宮女走了進來:“父親,這是女兒親手做的幾個小菜,特意送來給您和張師傅佐酒的。”,話畢,對身後的宮女擡了擡手,示意她們將菜擺上。
“這段日子在東宮過的怎麼樣?”,雖然長孫衝那哥倆都說她過得不錯,但做父親還是得問問。
“回父親,女兒過得事事順心,殿下請您二位用過膳去書房,有要事相商。”......
“舅舅,張師傅,這是本宮起草的有關戰死、戰傷士卒的贍養書。”,話間就將手中的奏本遞給了坐在下首的長孫無忌。
“今日雖然朝上楊恭仁的話雖然不實,但也給本宮提了個醒兒。自我李唐建國以來數十萬將士血染徵袍,戰傷致殘者不可計數。落下了殘疾,不能勞做,朝廷給的那點退伍金又能花多久呢。”
“是以本宮希望給這些弟兄們找條活路,不能讓這些爲國建功的勇士們留完血後,再流淚。”
聽完了李承乾說話,長孫無忌二人是頻頻點頭,就說在這長安城吧,總能看到些缺胳膊少腿的老兵在乞討,那慘像尤爲可憐。
“殿下,臣以爲此策甚爲可行。雖說是要花費些人力、物力,但從長遠來看,必定起到鼓舞軍心,安撫民意的效果。畢竟誰也保證不了朝會什麼時候會大規模的用兵。”
自古以來,歷代的統治者對於下面徵召的士兵,從來的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誰還會管他們殘不殘疾,能不能生活,不能用了再招一批也就是了。
這也就是爲什麼主將陣亡之後,那些士兵隨之倒戈相向的原因。在他們眼中跟着誰不是討生活,幹嘛搭上自己的小命呢。
但如果李承乾的想法得到實現,那朝廷也就和這些士兵有了羈絆,皇室就能得到軍隊前所未有的擁戴,這樣一來隨時都可以從容的應對邊事了。
“臣附議,誰家的孩子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呢。百姓們含辛茹苦的把孩子養大交給朝廷,可他們得到什麼呢。”
在張玄素看來早就應該這麼做了,不給人點兒盼頭,賣一次命可以,賣兩次命也行。可第三次呢?就算那些百姓沒什麼學問,但人家多想兩次總能想明白吧,真把人家都當傻子了。
“但這涉及到十六衛,本宮不好插手,舅舅你看?”
看到李承乾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長孫無忌不由的在心裡罵了句娘,這個小混蛋,不就是因爲女兒的事沒和他打招呼嗎?至於這麼坑自己的舅舅嘛。
自己現在頂着這麼虛銜去找皇帝,那不是變相的朝妹夫要官兒嗎?這不是睚眥必報嘛。
“殿下,你這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張玄素看了一眼在對面尷尬無比的老友,不由的說了一句替他解圍。
“張師傅,本宮當然知道舅舅的難處,可在父皇那也只有他說這話合適,誰讓他們是布衣之交呢。”
李承乾說的是實話,就是趁着長孫無忌無職無權纔好去說。要知道此舉一旦施行勢必會交好十六衛的大將軍們,自己這個太子要是這麼做了,那不就證明了楊恭仁說的都是實話嘛。
“再說,您可不僅是本宮的舅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