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蝗石無法收取。聶無雙不僅感嘆可惜,更是一肚子火氣。心思一轉,又喜上心頭,這裡的修士使用的儲物法器是什麼?之前那些小角色身上,可並無儲物法器。
“呔!前面的可是外來者。”烏雲之上,站着溫文老者,一身灰色的長袍,背後揹着一塊木質方板,聲音卻洪亮異常。
“你是何人?”聶無雙的聲音不大,卻傳的極遠,無論遠近,那聲音都如在耳邊一般,這是聶無雙成嬰之後掌握的技巧。
那老者吼過之後,目光卻鎖定在長風居士的身上,眼珠亂轉,目光中透出一股黑氣,臉現喜色,轉而又陰沉似水。輕聲呢喃道:“不對啊,魔胎現世,可這個有點大,難道他並非是魔胎。那魔胎又到哪兒去了?”
“哼,管他那麼多,看我星羅棋佈。”那老者背後的木板騰空而起,升入空中迎風即漲,眨眼間已經變漲大到百里大小,化成一團虛影,末入地下。接着從懷中取出一木匣,打出靈訣,那木匣之中,如流水般飛出無數的黑點。
前後不過數息時間,滿地皆是黑點,那黑點落地翻身,化成士兵,一排排一列列,擺出一個整齊而玄妙的陣勢,微風吹過,沙場點兵,方圓百里之內,皆成戰場。
“棋王之術?”聶無雙和長風居士,同時脫口而出。
“你倒是有幾分見識,既然識得戰棋如兵,還不束手就擒?你身邊的可是那魔胎?”老者佈陣撒兵之後,自信滿滿的說道。雖說那傳言之中,外鄉人有通天之能,可在他眼中,不過是危言聳聽,嚇唬那些無能之輩。
聶無雙看着四周的兵馬。足有數萬之多,卻不擔心,別看數量極多,質量也不錯,居然不弱於三十重騎的水準,可這裡是魔域神州,而自己手中的天雷劍器,滿含靈氣,一絲一毫皆爲聖品,哪還在乎這滿地兵將。
“你用什麼儲物?”聶無雙張口問道。那老者聽了一愣神,被自己的星羅棋佈,滿地神兵困在其中,這外鄉人居然問這毫不相干的問題,他腦子可是有問題?
兩人各有思量,站在雲端的老者忽然轉頭看去,聶無雙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左右側各有一團烏雲遮天而至,烏雲之上,各站一人。左側雲端站着一白袍青年,眼角眉稍吊作一團,右側雲端上站一女子。三人相視片刻,齊聲大笑。
“落英老兒,沒想到你先到了,若非滿地兵棋,險些錯過了。”左側的青年的聲音尖細陰冷,無論長象聲音,皆非良善。
側右的女子倒是聲如銀鈴:“真君的速度也不慢啊。”
兩個男修齊齊冷哼一聲:“本君記得,華仙子並非去我那黑水聖宮,爲何又來此?”
被稱爲華仙子的女修嫣然一笑:“去與不去,又有何妨,此魔胎現世,魔域神州必將腥風血雨,小女子又怎敢輕視。倒是那秦老爺子,怎麼慢了一步?”
三人無視聶無雙,正聊得火熱,一聲清音沖天而起,銀瓶炸破,流水叮咚。
華仙子伸出浩腕,輕掩朱脣:“秦爺倒是經不起人說,這一說,可不就來了。”隨着她的話音,在聶無雙背後,一團烏雲如風馳電掣,轉眼間到了近前。烏雲上端坐一中年修士,膝頭放着沉香木質五絃古琴,指甲上套着銀光閃閃的琴指,手指輕劃間,音仙滿天,那仙符從琴絃上升起。爆出一團團若有若無的虛影。
猛然間,數百個虛影從天而降,化作流星,向聶無雙撲去。
一道電光沖天雷劍器飛射而出,爆出一團耀眼的藍光,化絲爲網,那虛影在電網之中,掙扎數息,化爲烏有。
琴音戛然而止,秦修士眉頭微皺,朗聲說道:“果然是域外神人,有道是九天神雷銳不可擋,這藍光閃現,雖有所不及,相差亦是不遠。”
華仙子衝着聶無雙抱拳一禮,嘻嘻笑道:“我等四人,已然聯合了三十六部皇族,將此地佈下天羅地網之陣,還請域外神人見諒,只是這魔胎出世,與我等皇族一系,生死相關,不得不如此。”
聶無雙陰沉着臉。不言不語,剛纔雖一擊破了琴帝仙音,消耗的靈石也不算多,可他看得出來,這四人皆非普通,那真君很可能便是左爲口中的聖言真君。再加上與他齊名的三人,還有什麼三十六部皇族,怕是實力雄厚。自己雖不怕與之爭鬥,卻怕他們輪番攻擊,不休不止。天雷劍器在此可稱神物,卻是越用越弱。
這四人所站方位。遠近不同,卻有默契之意,想來打着消耗自己的主意。那秦修士出手一擊,便是試探。
“你們要魔胎何用?”聶無雙沒開口,長風居士卻宛若沒事人般問道,好象並不知道自己便是這些人口中的魔胎一般。
聽了他的問話,四人收起笑容,四周陰風陣陣魔力充盈,聶無雙的神識難以體查,可長風居士卻感應得一清二楚,這四人正用某種手段,在查探自己的身體。
好一會兒,聖言真君微微點頭:“果然是魔胎,成長速度之快,聞所未聞,前後不過半年時間,已經壯大如斯,若是百年千年之後,便再無我等立錐之地。”
華仙子點頭附和道:“天魔三十六,地魔七十二,人魔一百零八尊。魔胎現世,衆魔歸心,若是他成長起來,這神州大地,斷然不能讓與魔族。你如今尚是魔胎,本性不泯,自然無妨,可天長日久,在這魔域神州之地,自然會成長爲魔族,到時候便無人可阻了。”
秦修士衝着聶無雙拱拱手:“外鄉人,你雖有通天徹地之能,不懼普通魔物,可畢竟此處不是你的家鄉,你總是要走的,當你離開之後,我等又當如何?難道你願意看到生靈塗炭。赤地萬里嗎?”
聶無雙和長風居士漸漸聽出明堂來,他們這是在未雨綢繆,認定了長風居士,必定成爲所謂的魔族。
“你們如何認定,他便是魔胎,定會成爲魔族?”如果這四人只來一位,聶無雙很想作一回剪徑之徒,可四位齊到,再加上他們所說的三十六皇族,聶無雙就不得不多思量幾分。自己來時間不長,怎地將魔域神州的修士強者全得罪了?
顯然這些人的目的並非自己,而是長風居士。
“哼!我黑水宮中魔井噴涌,魔鏡之中,羣魔亂舞,衆魔朝拜,不是魔胎,又是爲何?鏡中流離飛瀑,幻境叢生,你不是外鄉人,又是從何而來?”聖言真君叱道。
另外三人齊齊點頭,顯然對魔井、魔鏡中所現異象,深信不疑。天兆示警,天寅預測,這些仙家手段,聶無雙並非不信,而是這些東西,極難看到清楚的未來之象。
聽了聖言真君之語,他倒是信了幾分,轉頭看向長風居士,見他正曲指不停,口中唸唸有詞,便知他在推算。聶無雙護着長風,站立不動,等着他推算天數。
四名皇族,各站一端,如木雕泥塑般,八隻眼睛,緊盯着長風居士柔嫩的小手,特別是那聖言真君,滿臉皆是異色。雖然他看不懂那玄妙的推指之法,卻明白他在幹什麼,用魔音傳語,讓另外三人且住片刻。那推指的手段,與他的聖言之術完全不同,卻與魔井、魔鏡上的符號,似有某種關聯。
過了半個時辰,長風居士苦笑着搖搖頭:“不行,沒有天寅畫陣,我的易理推指基本無用,不過我心頭一片清明。”
聶無雙見過山河日月圖厲害,感受過樂百工的神奇,那天寅畫陣雖未見過,定然也神妙無比,可惜無法帶來。
“衆位,無論你們看到什麼,長風居士於我有恩,斷然不會交出,既然談不攏,那便手上辨對錯吧。”聶無雙冷冷的說道,天雷劍器,放出無數的藍色細絲,將方圓數十丈,染成一片藍色。
“也好。”聖言真君和棋王落英同時應道,這兩人早看着聶無雙不順眼了,若不是秦修士已經出手試探過,果如左爲所言,讓他們心存顧忌,以他們四人各佔數境的實力,又怎會與聶無雙磨牙。
“且慢。”華仙子和秦修士,同時叫道。這兩人心思細膩,卻不願動手,之前黑水宮相邀,華仙子便未到場,可其中的原由,卻打聽得明明白白,來的一點都不慢,而且其麾下九路皇族,也是一路不少的到達此處,生恐有變。
聖言真君眼珠轉動,將目光投向華仙子,而落英卻看向秦修士。
“你靈識尚存,自然以爲我等危言聳聽,而我等已然斷定你是必魔胎,而且你體內魔力增長的速度,遠非常人可比。不過單是以此推斷,你定然不服,我們何不換一種雙方都能接受的辦法行事?”
“什麼辦法?”聶無雙問道,有了之前左爲的經驗,他倒真想大殺四方,一展在聖域時受的各種閒氣,可如今魔域神州附近的強者齊聚,卻讓他不得不壓下這等念頭。這裡是魔域神州,他體內的靈氣用一分少一分,靈石數量雖多,卻並非用不完的。平時修行免強能支撐許久,可爭鬥一起,那消耗便如流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