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雙張口噴出一股濃郁無比的黑氣,緩緩睜開雙目。七子魔僕如風吹過,紛紛張口,吸食黑氣。秦修士四人怒吼一聲,衝上前去,七子魔僕不動不閃,任由他們攻擊,全身黑霧繚繞,將攻擊輕鬆擋下。
吸食完黑氣,轉身閃到聶無雙身後,瞪起腥紅的眼睛,身體忽隱忽現,眼看得便要動手。
“住手。”聶無雙沉聲喝道,七子魔僕身形顯現,便不動了。秦修士四人愣了片刻,臉色蒼白,停下腳步。
長風居士不停的嘆氣,抱首錘胸,不時的還跺上幾腳。
“剛纔發生了什麼事?”聶無雙看着魔僕,再看看秦修士,他感覺七子魔僕並無惡意,反倒是秦修士四人,滿臉的怒容。
魔僕嘿嘿一笑:“好吃。”七子同音,同時說話,卻只發出一個聲音。
“不知道,你吐出了一口魔。”秦修士不確定的說道,覺得此事不可思議,修士居然可以口中吐魔?
只有長風居士心知肚明:“唉,你的機緣之好,無人可比啊,也不知是福是禍,你剛剛渡了第一次劫數。神魂深處的心魔少了一分,這等好事,真真是羨慕死人了。”
“渡劫?你是說我剛纔渡劫了?開什麼玩笑,我是元嬰修士,渡的什麼劫?”聶無雙哈哈大笑說道,沒想到長風居士居然也會開玩笑了。
長風居士上前一步,扯住他的手說道:“相信我,我長風居士自從踏入仙途,便從未開過玩笑,你剛剛的確是渡了初劫,此等機緣,從未聽說過。元嬰渡劫,好處之多,數之不盡啊。何況這還是極難渡的初劫,你只花了數十塊靈石,便安然渡過。唉,我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接着長風居士將他的推算一一道出,神州魔氣、遇天魔、知舟中水、起貪心,甚至連自己這個魔胎也可能是引動劫數的原由。聽得聶無雙目瞪口呆,別說是他,連四尊者也面露羨慕之色。
聽完長風居士的推算,聶無雙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那……那後面的九劫,什麼時候會到?”
長風居士搖頭笑道:“能夠渡過初劫,已經是異數了,我手中沒有天寅畫卷,倒是無法推斷得準確。不過劫數向來是一劫接着一劫,除非使用壓制手段,方能阻止。而這壓制手段,對你來說根本無用,不到渡劫之期,你修爲太低,又憑什麼壓制劫數?何況壓制劫數只是那些宗門子弟,爲了整個宗門考慮,方出此下策,你又何必去壓制?”
“可是現在渡劫,那到了渡劫期呢?”聶無雙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太過詭異。修行之法,按部就班,絲毫錯不得半步。
看着聶無雙一臉的茫然,再加上一絲懼色,長風居士沒好氣的說道:“如果你能安然渡劫,到了渡劫期,便直接越過,直達大乘,等着飛昇即可。”
說完掰着手指說道:“在樂百工卷仙音之下,你破丹成嬰,沒有經受半點危險。身處魔域神州,在漫天魔氣之下,元嬰渡劫,這兩樣便讓你的渡劫比其他修士容易了數倍。極難的初劫,只花了半柱香,數十靈石便安然渡過,餘下的小劫,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只要能渡那千年大劫,從此之後,便是一路坦途。”
聽着長風居士一樁樁一件件數出來,別說秦修士等人,就是聶無雙也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到沒邊了。
看着遠處的塔尖,心中一動,那最難的千難大劫,好似已經有了着落。轉過頭問道:“秦修士,舟中水是從何得來。”
秦修士笑了起來:“舟中水自然來自於慾海木舟之中。”
華仙子接口說道:“慾海便在魔域之中,只是慾海無邊,想要尋舟非是易事,更多的是機緣。秦修士先後進入魔域多次,慾海之中也去了不下十次之多,只有一次尋得木舟,得了十二滴舟中水。”
“舟中只有十二滴水?”聶無雙奇道,至於多出的兩滴,他便不問了,這等寶物,即便人家存着,他也不好意思再要。
秦修士搖搖頭:“當然不是,慾海木舟之中,足有一盆水之多,可舟中水重如山嶽,以我之能,十二滴便是極限了,如果拿得太多,定然會葬身慾海。當時之險,至今心有餘忌。何況舟中水,對外來修士珍貴無比,可對我等皇室皇族而言,用處卻不是很大。因此除了本尊,他們三個雖然也到過慾海,卻根本沒心思去尋那慾海木舟。”
長風居士點點頭,正該如此,對修士而言,只有用得上的東西,纔是最珍貴的。
“慾海在何處?”聶無雙問道,眼前對他來說,渡劫纔是最要緊的事情。在聖域之內,每百年渡一小劫,千年一大劫,可在這鬼地方,心魔說來就來,這劫數不定,讓他心中不安,還是先將寶貴的舟中水弄到才能安心。
長風居士嘿嘿一笑,衝着七子魔僕指了指:“你又何必親自去尋。”
衆人臉色同時變得古怪起來,之前就說過,那舟中水其重如山,聶無雙居然說越多越好。別說七劍天魔未必肯給,便是給他,他又能拿多少?
象這等鎮魔之法,便是裝在空間行囊之中,重量也不會稍減絲毫。雖說修士有排山倒海之力,可也帶不了多少。
長風居士輕咳一聲說道:“貪是心魔之源,你就不怕馬上引來劫數?”
“正是因爲怕它來,更應該多準備舟中水,三滴可渡千年大劫,我便多用點,包括所有的劫數,都使用,別人用三滴,我便用三十滴,機會不是更多些?”聶無雙理直氣壯的說道。
以前煉製陣器的時候,都是別人出材料,他花心思功夫,有多少用多少。就算舟中水珍貴,畢竟有一盆之多,用便用了,能夠安然渡劫方是正經。
轉過頭,聶無雙對七子魔僕說道:“你們給主人遞個話,我需要舟中水,越多越好。”
爲主的魔僕臉色一變,似多了幾分神彩,開口說道:“外域強者,那慾海可非普通,便是我,想進入一次也不容易,舟中水手頭上倒是有些,只是數量不多。至於慾海木舟,可遇而不可求,我讓他們取十滴給你,再多可是沒有了。”
魔僕的嗓音自然與修士不同,也遠比不得天魔說話那般流暢,可聽那口氣,聶無雙便知,說話的並非是魔僕,而是七劍天魔。這倒奇了,那天魔明明早已經走遠了,居然能借魔僕之口傳音,這種手段,好生了得。
在魔域神州之內,聶無雙的神識難展,可四位大尊,不僅本身實力強悍至極,又是與天魔打過多次交道,想要瞞過他們,到達左近,卻是絕無可能,顯然七劍天魔確是靠着魔僕,遠距離傳音的。
“十滴太少了,至少三十滴。”聶無雙搖頭說道,一次用三滴,八次倒是二十四滴,最後一次大劫,有六滴應該也能支撐。
那魔僕臉面抽搐,古怪的笑了起來:“有趣,外域的強者便都如你這般貪婪嗎?外域,好地方啊。”說完再無聲息。
聶無雙轉頭看向秦修士,雖未開言,可目光中詢問的意味,任誰都能看懂。
秦修士指着魔僕說道:“七劍天魔本是三魔中的一枝,其根源同樣來自三十六路皇族,並無特殊之處。倒是這七子魔僕,是七劍天魔所獨有。天、地、人魔,幾乎都有自己的魔僕,只是七子魔僕,又與其它魔僕不同,據說是用一種古怪的蟲兒煉化而成,可上天入地,七子連心,穿越虛空,端的是無比神妙,他這七劍天魔,便是那蟲兒的名字。”
“七劍蟲?”聶無雙和長風居士同時叫道,七劍蟲他們當然知道,這東西聶無雙先後聽過多次,甚至還真眼見過。
秦修士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點頭說道:“不錯,正是七劍蟲,可惜本尊只聞其名,並未見過此物,據本尊所知,別說神州之境,便是那魔域也不出產此物,也不知那天魔是從何處弄到,並且煉化成魔僕。七子魔僕,在所有的魔僕之中,絕對可以排進前三位。它的攻擊防禦能力不是最強的,可各種妙用,便是本尊也眼饞得很。”
聶無雙連連點頭,難怪張丹青對此物勢在必得,眼角餘光掃了長風居士一眼,見他眼中放射出一絲遺憾之色。
“居士?”聶無雙輕聲說道。
長風居士點點頭,也不隱瞞:“在我無憂星青松峰上,便有兩組七劍蟲。此物並不易得,又沒想好用來作什麼,便一直養在峰上,丹青前後向我求過幾回,可我知他只是想將七劍蟲繪入畫陣之中,便沒捨得給他,倒是讓他在外面又尋到了一組。想來此時那組七劍蟲,定是讓他糟蹋掉了。”說到此物,長風居士搖了搖頭。
這七子魔僕其它的能力還不知道,單是借體傳話這一點,就足以讓長風居士動心了。動心的,又何止是他一個,包括四尊,聶無雙在內,此時看向七子魔僕的目光中,都帶着幾分貪色。